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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天帝八女】作者: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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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八女】作者:张剑

               天帝八女


作者:张剑
排版:漠视
字数:29万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5 02: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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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朝御史金天夏抢了平民燕庆伟的未婚妻,燕庆伟为救出妻子,去金府养马,
终于将妻子救走,但其妻已怀了金天夏的儿子。二人逃时妻受伤,服了罗天紫墨
万年根,伤口立愈。但药属纯阳,产时血崩而亡。药性全由胎儿接收。幼儿又受
天师教高人调教,二十岁便成了绝世高手,出江湖找金天夏报仇。

  金天夏失宠,依仗财力武功自称天帝,大肆网罗武林人物,欲称霸武林。一
面却又制造假坟,欺骗朝廷,燕驭骧找不到金天夏,却目睹了天帝部下的残忍,
逐联合武林人要除去天帝为武林除害。潜入虎穴之中,遇天帝宠妾贝祈绫二人相
爱。刺杀天帝时却为无形墙阻止。

  燕驭骧行走江湖,其神彩武功迷倒了众多使女,逐一相爱好不风流,联合八
大门派,燕驭骧在众女帮助下,尽释前嫌,最后攻打天帝大本营,却不料天帝又
知燕驭骧是他亲骨肉,见有子成才满心欢喜之际,良心发现,服毒自杀。死于他
儿子的怀中。

  燕驭骧成了武林盟主,成亲之日,怀中搂了一大堆红绣球,一夫八妻,好不
风光,宽床大被,又是何等风流……!

                [目录]

              第一章亡命天涯

              第二章两湖盟主

              第三章追查元凶

              第四章英雄救美

              第五章身入帝府

              第六章无形之墙

              第七章刺杀天帝

              第八章暗道逃生

              第九章扑逆迷离

              第十章比武招亲

             第十一章前世姻缘

             第十二章天煞双剑

             第十三章刀戈相见

             第十四章妖府魅枭

             第十五章将计就计

             第十六章各路英豪

             第十七章各怀鬼胎

             第十八章男人禁地

             第十九章力不从心

             第二十章物物相克

             第二十一章一呼百应

             第二十二章机关重重

             第二十三章八女一夫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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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亡命天涯

  浩瀚苍穹,月隐星稀。

  夜色迷离,冷风阵阵。

  在一处偏僻、荒凉人迹罕见的山道上,倏闻一匹疾马的蹄声由远至近。

  在朦胧迷离的夜光下,隐约可见一位骑士正快马加鞭经过这条山道。

  走近再看,原来马上竟有一男一女两人,男的紧搂着一位锦衣女子,看情形,
那个锦衣女人敢情是病了,垂头无神地被骑士搂着。

  那骑士突然在山道上停了下来,用左手探了探锦衣女子的鼻息,又急忙回头
看了看,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连忙从马背上搂着锦衣女子下来。解下披风平放于
地,让锦衣女子平躺上去。

  原来,那锦衣女子的左胸上竟深深地插着一支狼牙长箭,流满了鲜血。看那
骑士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样子,显然不是懂医之人。

  那骑士见锦衣女子神色越来越差,呼吸越来越微弱,不由面色剧变,泪如喷
泉般汹涌而出。

  蓦地,一声长啸,那骑上抬头一看,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快似闪电般直奔
而来。

  骑士立刻止住哭声,连忙抱起锦衣女子,欲飞身上马,但那两人已站在了他
身边。

  骑士只觉有人在自己肩上一拍,回头一看,竟是一位仙风道骨,神采飞扬的
老道长和一位三岁多的女童。

  骑士精神一松像散了架一样坐在了地上。

  那老道长看了看骑士和满身鲜血的锦衣女子,道:「小伙子,贫道略精歧黄
之术,你快放下她,火摺子打亮,让我看看!」

  那骑士一听顿时站起,轻轻地放下锦衣女子,忙不迭地从怀里取出火摺子。

  火光之下,那老道长略一沉吟,顾不得狼牙长箭头是射在那锦衣女子的乳房
内,点了她的昏穴,熟练地剜下箭头,跟着敷上止血膏药,包扎起来。

  那骑士见老道长熟练地处理着爱妻的箭伤,不由心中一定。

  待见老道长包扎完毕,连忙道:「仙师,小生燕庆纬在此有礼,多谢仙师救
命大恩。」

  老道长摇了摇头,道:「这位女施主流血过多,贫道身边没有补血的神药,
只有听天由命了。」

  燕庆纬听老道长之言,顿时大哭起来。

  老道长想了一想,又给那女子把起脉来。

  半晌后,老道长道:「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

  燕庆纬止住哭声,怔了一怔,道:「知道,知道。」

  突然燕庆纬像是记起了什么事,飞身直奔马前,从马革囊中拿出一个皮口袋,
走到老道长跟前。

  他打开皮口袋,顿时一股清香传来,似芷兰般馥馨,似仙果般芬芳,沁人心
脾,闻之令人舒畅无比。

  燕庆纬从袋中拿出一块奇形怪状,犹如荷花根茎模样,色呈紫墨色的东西来,
双手递到老道长眼前,道:「仙师,您可知这是何物?」

  老道长闻着香气,看着这块从未见过的东西,知晓一定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东
西,道:「施主,这是神药,你从哪里得来的?」

  燕庆纬立刻道:「这可有用吗?」

  老道长一时答不上话来,道:「试试看吧!」

  老道长接过根茎状神物,走至锦衣女子前,运掌如刀,把这块根茎状神药切
成小块,然后一小块一小块都给锦衣女子喂了下去。

  顿时,那锦衣女子有了反应,随着老道长的喂食,锦衣女子气息渐粗,面色
也红润起来,一会儿,那锦衣女子竟然睁开了久闻的眼睛。

  老道长喂完这神物,运指一点,点住锦衣女子睡穴。轻轻地把她放入燕庆纬
的怀中,道:「好宝贝,真是异物。」

  燕庆纬见爱妻身体恢复,且似完好如初,不由狂喜,接过爱妻,紧抱着道:
「小玉,你总算好了。」

  原来,小玉是燕庆纬的未婚妻,当朝权贵仗势强娶了小玉,燕庆纬就投身这
权贵府中,充作马厩贱役一载有余,好不容易将小玉救出。

  在被人追捕的途中,小玉身中一箭,燕庆纬刚才见有人过来,才会慌忙逃命。

  而那块紫墨色根茎是小玉在权贵府珍宝库中因其本身具有的奇香,所以才带
出来的。

  老道长听着燕庆纬的叙述,看着小玉红光满面,不由长叹起来。

  在老道长的帮助下,燕庆纬与小玉就在开平府的城郊隐居下来,不久二人便
草草成婚。

  大喜之日虽无高朋相贺,但洞房之夜却甚是甜美温馨。

  寂静的夜色,柔美的烛光,很快便将两位新人送入了迷人的爱河。

  「你真好!」燕庆纬低唤一声,便将小玉拉入怀中。

  小玉的香腮布满红霞,她紧紧抱住燕庆纬,深情地叫了一声:「还说那干嘛!」

  燕庆纬一边抚摸着小玉的秀发,一边帮她脱去外衣。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绵软的酥胸时,小玉不禁低吟一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袭遍全身,使她感到激动不已!

  「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我会永远跟着你的。」燕庆纬轻扶着她躺下,他们的衣服已皱成了一团。

  衣裙被一件件解开,雪白的玉肌,诱人的胴体怀有那少女的清香,这一切更
增添他俩的激情。

  「现在总可以了吧!」他紧紧揽住那如脂的娇躯,感到她柔软的胸脯在激烈
地跳动着。

  他低下头,深情地吻住她的秀发,然后移向她的耳垂、面颊……

  两人拥抱在一起,肉体的热量透过薄薄的幽暗相互激荡。

  手从她的玉背移到了胸前,在她那柔嫩丰满的双乳上一遍又一遍地搓揉着。

  她的两粒粉色乳珠早已变得硬挺起来,就像两颗迷人的红宝石。

  她情不自禁地道:「有个孩子该多好,何况我现在……现在……」

  厚厚的双唇立时夹住她的玉乳,舌尖在那乳珠上不停地挠动,吮吸声「啪啪」
作响。

  小玉的身体开始颤栗,樱红的小口张开,发出一声声醉人的呻吟,她那洁白
的大腿尽力向上抬起,紧紧环住燕庆纬的腰身。

        燕庆纬的双手在她的娇躯上疯狂揉摸着……

  片刻,但听小玉娇吟一声:「你……你快来呀。」话音落地,一只纤手已紧
紧抓住了他,并急切地引导着他往下移去。

  在那「芳草丛」中,一条红色的沟带显露出来,沟带在逐渐地张大,变成了
一座修长的幽洞,洞中甘露涌动,闪闪发亮。

  燕庆纬的额间渗出了大滴的汗珠,他突然抱住小玉的双腿,将她提了起来。

  殷红的舌尖冲破了洞门,直入其中,那甘甜的琼浆被一口一口吸出洞外,流
入腹中。

  雪白的香臀在他的胸前不断摇摆,更加令他魂飞魄荡。

  良久,他才将小玉的娇躯放回到床上。

  「你……你轻一点!」

  她紧紧拥抱着他,用那鲜红的嘴唇在他的身上拼命亲吻着。她的唇仿若夏日
傍晚的河风,带去阵阵花香。她那润湿的香臀在他的腿间来回转动,蓦地,一个
坚硬的物体突然钻进了她的体内,并不断膨胀

  小玉立时娇吟一声:「就……就是这样!」

  她纤细的腰肢如风一般浮动,丰腴的雪乳上下颤动,洁白的香臀尽情张开,
与燕庆纬共同沉浸入爱河之中……

  月光悄悄照射进来,窗外传来阵阵虫鸣,就像一首动人的乐曲。

  夜宁静而美好,星光明亮而璀璨。

  两个甜蜜的爱人长时间躺在一起,肌肤紧紧贴着。

  燕庆纬汗水淋漓,气喘嘘嘘地吻着小玉那鲜红柔软的香唇,吸吮她身上那种
诱惑男人的魅力。

  他心中突又燃起先前的激动与渴望,不由再次抱起小玉的冰雪娇躯,亲舔她
那销魂的酥胸,抚摸她那迷人的玉腿,豪情感受那永远难忘的甜蜜……

  天已大亮,老道长留下了孤苦无依的贝祈筑,他就云游去了。

  十个月后,小玉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但小玉不知怎的,竟血崩而亡。

  三年过去了,这一天,老道长突然匆匆赶来。

  燕庆纬欣喜地请老道长就座,唤来贝祈筑和爱儿燕驳骧见过老道长。

  老道长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急急道:「庆纬,你夫人呢?」

  燕庆纬听见老道长询问爱妻,不由泪流满面,道:「小玉她两年前就离世而
去了。」

  老道长立刻道:「怎么死的?莫不是……」

  燕庆纬道:「不知怎的,请了最好的接生婆,竟也血崩而死。」

  老道长顿时愣住了,好久才道:「庆纬,我对不住你呀!是我害死了小玉。」

  燕庆纬一听,不由疑道:「道长,这怎么说?」

  「唉,都是我不好,致使小玉身亡,你知道,上次给小玉喂下去的紫墨花根
是什么吗?」

  「是什么?」

  「那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罗天紫墨万年根’,是至刚至阳至正的神草,这种
神草产在至阳之地,只能给男子服食,绝不能给女人阴体食用。」

  「道长,你怎么知道?」

  「自从与你们离开后,我行脚天下,在昆仑山一处至阴至寒之地,发现了一
个洞府,在洞府中,竟然发现了儒家至尊无敌神功‘先天紫府神功’,还得了一
颗无上神果和一批上古遗发。」

  燕庆纬不是武林中人,不知「先天紫府神功」的神奇,但见老道长如此郑重
其事,知道这一定是宝物,连忙道:「恭喜道长,鸿福齐天。」

  老道长深叹一口气,道:「唉,如果没有发现这一洞府,你也许这辈子也见
不到我了,可是我发现了这个洞府,便迫切地想到你这里来。」

  燕庆纬不解,道:「为何道长想到我这儿来?」

  老道长满脸悔意道:「我生性好书,更喜古籍,我发现那批上古遗笈后,就
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可是我发现了你那紫墨花根的记载和我得的那颗神果的记载,
我得的这颗神果名为‘阴天碧泉神果’,乃至阴至寒至柔之宝,如果能和另一神
药一起服食,当立即打通任督二脉,增长二甲子功力,如持之以恒,必能修至五
气朝元,三花聚顶。」

  燕庆纬不解道:「这与‘罗天紫墨万年根’有何关联?难道是……」

  老道长道:「对,就是‘阴天碧泉神果’和‘罗天紫墨万年根’一起服食。」

  燕庆纬道:「难道这……」

  老道长道:「庆纬,‘罗天紫墨万年根’的神奇药力与小玉的精血合在一起,
已经全部被还在母腹里的驭骧吸收,所以小玉生下驭骧后,全身精血流行,使自
己血崩而亡。」

  老道长从旁边抱过可爱、调皮的燕驭骧,看了又看,搂入怀中,好一会儿,
突然道:「庆纬,这孩子能不能交给我?」

  燕庆纬道:「道长之意……」

  老道长看着燕庆纬道:「庆纬,你知道我是什么出身吗?」

  燕庆纬摇摇头,老道长接着道:「我乃当代天师教下冲虚子王无非,我想收
驭骧做徒弟,以还小玉的错手之罪。」

  燕庆纬一听老道长竟是至高的天师教高人,翻身下拜,道:「小儿得入仙师
门墙,庆纬夫妇生殁同感大恩。」

  王无非道:「跟我学艺的门下很多,但没有一个是我真正的徒弟,这孩子身
含‘罗天紫墨万年根’的灵气,算是我第一个俗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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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无非每当想到自己一时马虎,害了小玉的性命,就惭愧得无地自容。

  他尽力调教驭骧,要使他将来出人头地。

  他让燕驭骧服食珍贵的「阴天碧泉神果」,使「罗天紫墨花根」与其合而为
一,打通他的任督二脉,使其身俱二甲子功力。

  从此,王无非开始传驭骧内功,即以儒家至大至正的「先天紫府神功」为入
门之学。

  燕驭骧学得津津有味,不以为苦。

  两年后,驭骧已把宇内无敌的「先天紫府神功」练得精熟,王无非暗暗得意,
心想要是别人,只怕花上一甲子也不能练得如此。

  驭骧年仅六岁时,看来却如十岁,他奔行之速,内功之高,已在宇内屈指可
数。

  此后,王无非又开始传授他至博至高的「天师神功」即先天诸仙导引。

  先天诸仙导引共有六十四路,路路皆是武林中的不传秘学,凡人得到一种,
即可一生享用不尽。

  「罗天紫墨万年根」和「阴天碧泉神果」加上驭骧天资颖悟,仅六年工夫,
他竟将六十四路「先天天师神功」全部融化贯通了。

  而王无非的大弟子——保真子都四十有余了,才不过贯通三分之二。

  一天,王无非把燕驭骧叫到身边,道:「驭骧,这一年的任务是——把‘先
天紫府神功’与‘先天天师神功’溶为一体,形成震烁古今,独一无二的——‘
先天紫府天师神功’。」

  一年后,一位顶天立地的小伙出关了。

  七年来,燕驭骧一面动修「先天紫府天师神功」,一面苦学恩师传授给他的
各式拳剑。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驭骧艺业猛进,王无非又传给他天下第一暗器「双极魔
刃」。

  这天,燕驭骧向恩师王无非请安。

  王无非道:「徒儿,为师的武艺都传给你了,你该到江湖去闯闯,用你的盖
世绝学干些侠义的事,不负一番苦学……」

  告别恩师,回到父亲住处,道及恩师临别吩咐。

  燕庆纬摸了摸高过自己一头的儿子,道:「孩子,好好干一番事业,为父和
你筑姐永远在家为你祝福,我决定把筑姐许配给你,望你一帆风顺。」

  燕驭骧一听心爱的筑姐已被父亲许配给自己,顿时脸就红了。

  明月如钩,轻风送爽。筑姐静静地坐在灯下。

  看着她那羞涩的娇容,燕驭骧的心都快跳出了体外。

  「筑姐……」情不自禁地将贝祈筑抱入怀中。

  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软软地依偎在他怀中,玉指轻拂着那宽厚的胸膛,低
低地道:「出门在外,你可要多加保重啊!」

  「我会的。」他边说边低下头,在那如丝的发间轻轻一吻。

  他的手掌在祈筑的腰间缓缓抚动,他想用这轻柔地抚慰让她沉醉到美妙的天
国。

  如花的俏脸抬了起来,他的嘴立刻便贴了上去,盖住那鲜红的香唇。

  她的唇就像清晨绽开的带露红梅,又像黄昏时分翩翩起舞的蝴蝶双翅,虚无
镖缈,空曼如梦。

  他吻着她,通过她的嘴轻轻感受着她的呼吸。

  祈筑的香腮已红似晚霞,娇嫩的舌尖与燕驭骧绞织缠绕。

  燕驭骧几乎已能听见她的心跳和低低的呻吟。

  突然,燕驭骧抱起了她的娇躯,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松软的床上。

  没有一丝抱怨,祈筑只是静静地躺着,双眼深情地望着他。

  燕驭骧呆呆地站在床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已是你的人,你……」温情的话语中充满了鼓励。

  燕驭骧慢慢坐下身,双手微颤着按在了祈筑的酥胸上。

  手掌轻轻揉动,将那绵软的山峰推倒……

  祈筑畅意地闭起双眼,画情享受那醉人的抚爱。

  良久,她突然感到一丝轻风拂过,双眼立时睁开。

  一双颤抖的大手已将她的裙衣解开,自己的冰雪玉肌已彻底袒露在了燕驭骧
的眼前。

  此时的燕驭骧早已激动得浑身颤抖,额头的青筋暴起很高,喉间跳动,不时
发出「咕咕」声响。

  她朝燕驭骧温柔一笑,脸上的红霞更艳了几分。

  燕驭骧那怦怦地心跳渐渐轻缓了下来,他原本以为筑姐会责备他,但那安样
的仪态与温柔的微笑给了他极大的鼓励。

  他的嘴压了下去,含住了祈筑胸前的「玉兔」,大胆吮吸起来。

  祈筑羞涩地朝燕驭骧望去,正巧与他的双目相对。

  燕驭骧双腮立红,忙抬起身,谁知祈筑突然抬起双腿,紧紧环往他的腰身,
柔声道:「不要离开我,我……」

  接着,她抓住燕驭骧的手,引导着他朝自己腿间探去。

  立时,蜜汁、琼浆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眼前。

  他甚至能感受到琼浆的甘甜与温暖,能感受到那醉人的蜜汁芳芬,他的身体
不可阻挡地压了下去……

  翌日清晨,临行前,燕驭骧道:「我这次出去,一是要行道江湖,二是要去
找追杀你与母亲的仇人——金天夏,母亲的死,完全是金天夏这恶贼一手造成。」

  燕驭骧辞别了念念不舍的燕庆纬和贝祈筑。

  燕驭骧匹马南行,不日到了襄阳。

  进城后得知襄阳「铁掌断魂枪」姜老英雄六十寿辰。

  心想,据大师兄说此人好客,有盖世益尝之称,何不趁此机会拜见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燕驭骧办了贺礼,问明住址,兴冲冲地赶去送礼贺寿。

  来到「姜府」,只见贺客陆续进去,他正要跟着跨进大门,陡见一名长袍青
年从门后闪出,道:「这位见台面生得很,可否拿出请帖给在下看看?」

  「请帖?」燕驭骧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青年见燕驭骧年纪轻轻,双目毫无奇光异采,当然不把他瞧在眼中,冷冷
地道:「没有请帖,恕不招待。」话中之意,燕驭骧是个骗寿宴吃的白吃之徒。

  燕驭骧不由大怒,转念想道:「我何必与这种不懂礼的小人一般见识?」

  那青年见燕驭骧怒目圆睁,心生胆怯,忽又见燕驭骧恢复了原来的脸容,顿
时冷冷地道:「发怒发威也要看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哈哈一笑,转身道:「姜铁心,浪得虚名。」

  那青年喝道:「你说什么?」

  燕驭骧不再理会,大步走去。

  那青年乃姜铁心的徒弟,性子傲慢,燕驭骧是指姜铁心虚有盖世孟尝之称,
他却以为燕驭骧轻视师父的武功。只见他一个箭步追上,举掌劈落。

  燕驭骧似乎不及躲让,被他那掌击在肩头上。

  这时一个中年人赶出大门,急呼道:「不得伤人!」

  那青年功夫没练到家,掌力运用,不能收发自如,听到师兄声音虽尽量收回
掌力,仍有八成劲道击实。

  燕驭骧应该倒下才对,奇怪了,莫说倒下,连肩膀也不歪,照样四平八稳地
走路,那青年反而整个身体飞了起来。

  那中年人见状大骇,伸手接住那青年,急问道:「师弟,内脏震伤了没有?」

  那青年面色吓得苍白,摇了摇头。

  那中年人姓方名正刚,他放下师弟,向燕驭骧冲去,呼道:「尊驾请留步!」

  燕驭骧定住脚,却不转身。

  方正剧了解自己师弟的臭脾气,他见燕驭骧手里提着一包礼物而面目陌生,
便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方正刚走到燕驭骧面前,一揖道:「敝师弟礼数不周,得罪尊驾,请多包涵。」

  燕驭骧见他客气,连忙回礼道:「在下仰慕尊师大名,闻知今日是他老人家
六十寿诞,特来祝贺……」

  方正刚不等他话说完,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家师德望不足,不敢举筵,
只因两湖一带老友的坚持,不得不略备小酌,唯恐招待不周,江湖朋友的厚赐,
一律辞谢。」

  燕驭骧提提手里礼物,笑道:「在下这份薄礼根本不成敬意,他老人家既不
喜欢来客骚扰,我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手了,就此告辞。」

  「尊驾前来虽不能招待,一番诚意不能不让家师知晓,请尊驾留下大名,以
便禀知家师有这么一位江湖朋友来向他祝贺过。」

  「在下天师教门下燕驭骧。」

  「燕驭骧」,江湖上没这号人物,但那「天师教」三字带高了燕驭骧的身价。

  方正刚正要再说些抱歉的话,陡见师父大步走出,他喊声:「师父!」

  燕驭骧转身望去,只见来人相貌堂正,颇具威严,遂抱拳道:「这位是姜老
英雄吗?」

  姜铁心颔首笑道:「燕老弟从何而来?」

  燕驭骧道:「上都。」

  「上都?」姜铁心道:「上都玉清教院的保真子可是尊师?」

  燕驭骧道:「不是。家师姓王,讳上‘无’下‘非’,保真子是我大师兄。」

  保真子经常行侠江湖,武林人士只要一谈到「天师教徒」神奇的内功剑术,
便联想到保真子其人。

  至于「冲虚子」王无非,因他不大爱管闲事,名头反不及徒弟响亮。

  姜铁心听燕驭骧是天师教弟子,又是名震寰字的保真子的师弟,立刻上前,
拉着燕驭骧的手,道:「快别自称晚辈,承你师兄保真子瞧得起,二十年前与我
平辈论交,你若自称晚辈,岂不折煞老哥!今日老哥生辰,有劳你来道贺,走,
等晚上我们与两湖各路英雄好好喝一场。」

  方正刚突然喊道:「师父,今日……」

  「燕老弟不是外人,没关系。」

  燕驭骧从他师徒对话中,看出方正刚先前不让自己这个陌生人进去,内情并
不简单,忙推辞道:「小弟另有要事,以后再专程拜访。」

  但姜铁心抓住他不放,道:「今日就算不是老哥生辰,你远道而来,路经敝
地,也要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说着,便向大门走去。

  燕驭骧不好意思再推,便跟着走进大厅。

  但见百余人之众,齐集该处,或坐或站,高谈阔论,热闹非凡,远非方正刚
所说,他师父今日寿筵只准备与几名老友话旧了。

  姜铁心一边点头寒暄,却没有把燕驭骧介绍给众贺客,大家以为燕驭骧是谁
的后生晚辈,也没注意。

  姜铁心亲自陪着燕驭骧,问着保真子这几年的经历。

  晚上,寿筵开始,大厅一遍灯火辉煌,四十余席坐满了将近六百位贺客,仆
佣们穿梭不停地忙着。

  姜铁心要燕驭骧坐在首席。

  那席上有长沙帮主以及两湖七大门派掌门人,都是四十以上,名望卓著的人
物,唯独燕驭骧二十不到,插坐其中,莫说他自己感到十分不安,别人也看得不
伦不类。

  大家心中均想:「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会是大有来历的人物吗?」

  他们不好随便问,但是,姜铁心看重的人,绝非凡士,倒也不敢轻视。

  席间,各路英雄向寿翁敬过酒后,一兴高采烈地猜拳斗酒,十分热闹。

  饮酒正酣处,姜铁心突然站起,洪声道:「各位朋友,听我一言。」

  群雄纷纷道:「寿翁有话请说。」

  姜铁心道:「在座各位都是老朽信得过的道义之交,老朽的话如果有不动听
之处,请诸位多加担代。」

  群豪见姜铁心脸色凝重,齐放下酒杯,凝神细听。

  「鄂西大侠」吴果高站了起来,他补充道:「今日姜老趁六十大寿在两湖群
雄前,有件重要事宜布,只因此事十分紧要,泄露出去便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四字立刻震惊四座,大家的脸色跟着凝重起来,有个别心细的
人不禁向四面的窗子望去。

  吴果高为缓和气氛,笑道:「四面都有精锐弟子把守,不虑隔墙有耳。」

  微顿,又道:「今晚,姜老的言词,听得进的,希望共攘盛举,听不进的,
当也不会泄露给他们吧?」

  群豪齐声道:「当然,当然!」

  有那心急的,道:「姜老到底有何话?请宣布。」

  姜铁心道:「如今天下武林争端叠起,听到传言,武林中出现一诡异门派,
一个叫天帝的指挥着手下在武林中为所欲为,横行无忌,涂炭生灵,武林一步一
步陷入魔掌,诸位有何打算?」

  在座群豪皆是两湖一带成名好汉,又是堂堂正正的血性汉子,一听,纷纷言
及自己对这诡异门派的所知所闻。

  姜铁心看着在座群豪,听着在座群豪所言之事,不由对这诡异门派又加深了
一步了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没有按时到的英雄,也一个一个到来,大家谈论得热
火朝天。

  突然,从门口走进一金衣男子,满而笑容,哈哈狂笑地去了进来。

  在座群豪之中有人叫道:「阴司秀才!」

  阴司秀才走到首席旁,道:「各位,酒多喝点!」

  大家见阴司秀才进来,皆脸色微变。

  阴司秀才章绝度成名不到三载,精于毒技,武功又卓绝,江湖上提起来,谁
都对他胆寒三分。

  姜铁心对这位毒学大行家的话不敢大意,笑道:「原来是章兄,请问章兄此
言柯意?」

  章绝度道:「原因有二,第一,酒中我已做了手脚,自然就要各位多喝……」

  众人一听他在酒中做了手脚,面色骇惧地望着章绝度,均想:「阴司秀才不
下毒则已,一下必是致人死命的剧毒,此次性命也难保了。」

  于是大家下意识地浑身瘾麻起来,认为毒性发作,急忙向刚来宴会还没有吃
过的胡家爷俩道:「快,快叫他拿出解药。」

  胡家爷俩安慰道:「大家莫慌。」亮出钢刀,跃至章绝度左右两侧。

  章绝度不等他们开口,笑道:「没有解药。」

  胡家爷俩不大爱说话,心想给他颜色瞧瞧,老子、儿子倏地砍出一刀。

  章绝度大叫道:「不好!」闪身便躲。

  好像身手不及人家刀法敏捷,那老子把他头上文巾削落一片,儿子也不慢,
砍掉他金衫下摆。

  众人对惯于下毒的人,无不深痛恶绝,于是众人大声赞道:「好一招精绝的
父子刀!」

  章绝度仍是一脸笑容,道:「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没有解药。」

  众人都是江湖上的大行家,谁会相信他制的毒没有解药,胡家爷俩一刀奏效,
便没把他看在眼里了,老子、儿子因练两仪刀,心意一致,同声道:「不见棺材
不流泪!」

  为要逼他献出解药,不再留情,双双往他致命的地方砍来。

  章绝度口呼救命,东逃西躲,胡家爷俩紧追着不放。

  整个大厅转了一大圈,回到厅中,章绝度突然一站,骂道:「两个打一个,
好不要脸!」

  手往腰一插,竟是不逃也不抵挡。

  胡家爷俩不能不解释,同声道:「我父子刀一向双战,有谁不知?」

  有那多嘴的道:「父子刀,一个敌人爷儿俩上,十个敌人也是爷儿俩上,打
不过,跪地求饶就是。」

  「打不过?」章绝度冷笑道:「我不过看在寿翁面上,不愿动手,真讲打,
十个父子刀,我章某也不放在眼里。」

  众人嘘声道:「好大一张牛皮!」

  章绝度朝姜铁心一揖,道:「在下不敢在你老面前放肆。」

  姜铁心避开道:「章兄说哪里话,请瞧老朽薄面,拿出解药了结这场纠纷如
何?我保证,只要解药拿出,父子刀不找你晦气。」

  章绝度摇头道:「没有解药。」

  胡家爷俩大怒,喝声:「刁徒!」

  同出一刀,章绝度巧妙地让过,胡家爷俩逼他解药要紧,一刀不中,第二刀,
第三刀,接踵而至。

  三十招下来,章绝度都不还手,也不逃避,只以巧妙的身法在一丈方圆内,
潇洒自如地一一避过。

  众人这才明白先前他是装的,看来阴司秀才武功卓绝的传说,更胜其实,以
为他连自己也不如的人,内心暗呼:「惭愧!」

  陡听章绝度厉呼道:「你父子一再逼我,莫怪我无情了。」

  胡家爷俩硬着头皮叫道:「不拿解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么说,你父子要跟我拼命?」

  「不错。

  手下攻得越发紧,连姜老见了也自认难在父子刀下,空手维持二十招上。

  章绝度百忙中,朝姜铁心抱拳道:「恕我放肆。」

  这才还手进招。

  不过数招就把胡家爷俩的父子刀逼得团团转。

  姜铁心怕胡家爷俩吃亏,忙道:「双方请且住手。」

  章绝度冷笑道:「我倒高估了你们父子,现在看起来,一百个父子刀又如何,
给我提鞋也不配。」

  他这番话「传音入密」,只有胡家爷俩听得到。

  接着大笑道:「瞧在姜老面上,住手就住手。」

  「人怕伤心,树怕剥皮。」章绝度那句「给我提鞋也不配」着实气得胡家爷
俩要吐血,他们以为众人也听到了,若把这句话咽下肚,以后别想在江湖混。

  胡家爷俩拼命也要挣回这张脸,拿出轻易不施展的刀法——两仪双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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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两湖盟主

  两仪双生刀共有四招,威力奇大,章绝度跃出战圈,准备住手,没防到他们
还留着几手绝活,措手不及,连翻带滚,堪堪躲过。

  再跃起时,手里多了两支漆黑的铁笔,章绝度铁笔一扬,大声道:「真要拼
命?」

  胡家爷俩不多解释,喝道:「解药!」

  章绝度道:「没有便是没有。」

  胡家爷俩第二招两仪双生刀,闪电攻出。

  哪知章绝度铁笔一振,身如游鱼穿进刀光,点了两点。

  胡家爷俩低头一看左乳前后被戳了一个窟窿,却不妨碍使刀,见章绝度穿出
刀光,照准章绝度的去势双刀劈落。

  这最后一招威力远胜前三招,章绝度见机不妙,忙将铁笔放开,这「金蝉脱
壳」,是他的救命绝招。

  但见胡家爷俩双刀劈在铁笔上,火星四冒,硬将那铁笔断成三载,犹有余动,
双刀砍入章绝度适才所立的地面半尺深。

  章绝度暗呼「险哉」,幸好以铁笔代身,否则自己的身体,岂不像铁笔一样,
将由头至脚分成两片。

  奇怪,赢了半招,理应挺起胸来,扬眉吐气,胡家爷俩为何呆在那里不动?

  章绝度又朝姜铁心一揖,道:「今日是你老大喜的日子,实在冒犯,实在冒
犯。」

  姜铁心心头一惊,掠至场中,双手摇着胡家爷俩,轻声道:「怎么啦?」

  姜铁心这一摇,胡家爷俩身体失掉平衡,翻倒在地。

  但见他爷俩面色漆黑如墨,已经气绝了,众人明白他俩致死之因,显然章绝
度铁笔喂过剧毒,被戳中,虽不是要害,亦难逃一死。

  章绝度一再告罪道:「冒犯,冒犯。」

  姜铁心冷笑道:「你是存心来搅局的。」

  章绝度道:「姜老此言差了,虽说我在你老大喜的日子杀人冲撞,然众人有
目共睹。我不杀他父子,他父子就要杀我,我乃不得已啊。」

  姜铁心冷冷「恶」了一声,朝章绝度道:「阁下搅局之事如何解释?」

  章绝度装傻道:「没有啊!」

  姜出心怒目道:「你在酒中下毒,还说不是揽局!」

  「下毒?谁说我在酒中下毒了?」

  众人纷纷骂道:「他娘的,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章绝度笑道:「不错,我承认在那酒中做了手脚,却没承认下毒啊?不过加
了一碗胡椒水而已。」

  大家听是胡椒水,心中大石落地,刹时,全身也不感到瘾麻了,笑道:「这
位朋友好会开玩笑,原来是加了点胡椒水,难怪一点吃不出来。」

  章绝度道:「在下纵有斗胆,也不敢到此搅局,怪只怪各位神经过敏,胡家
父子又不查明真相,就拼命要什么解药。」

  姜铁心冷笑道:「既是胡椒水,为何不早说明。」

  章绝度嘻嘻笑道:「早说明就没有意思了。」

  长沙帮主周仲英突然站起,怒声道:「原来阁下是显威风来的!」

  章绝度道:「杀父子刀有何威风可言,在下倒是送礼来的。」

  说着双掌连击三下。

  顿见厅门银衣闪闪,一个个穿着银丝长衫的少女陆续走入,每人手中捧着一
只银色拜盒,来到堂上,莲步不停,东穿西插,犹如蝴蝶翩翩飞舞。

  众人不由目摇神移,真不知阴司秀才哪里找来这么多位美貌少女,等她们站
定,已拜成一个「寿」字。

  仔细一看,竟正好六十人。

  章绝度道:「姜老六十大寿,特献明珠六十封,处女六十名。」

  语音甫落,那六十名处女打开拜盒,霎时,满堂生辉,耀人眼目。

  众人惊叹不已,望着拜盒中的夜明珠,谁不眼红?就可惜不是送给自己的,
更有好色之徒,死死盯在六十名处女脸上,心想有一个给自己做老婆,这生就不
枉了。

  章绝度从怀中拿出一张红帖,送到姜铁心面前,道:「区区薄礼,敬请笑纳。」

  姜铁心问道:「阁下为何送此重礼?」

  章绝产道:「章某穷酸一个,哪送得起,谨奉主人之命,献此薄礼,聊表心
意。」

  「贵主人是谁?」

  「金衫使者银衫女,富甲天下一天帝。」

  「你,你是天帝的金衫使者?」

  「正是。」

  「老朽与天帝没有交情,这份重礼不敢接受。」

  章绝度装作没听到,转向众人道:「天帝得知两湖群豪在此聚会,也给诸位
备下礼物。」

  双掌又击三下,厅外应声走人十名黄衣汉子,每人手中捧着一只大型拜盒。

  章绝度道:「按名分发。」

  一名华衣汉子在拜盒中取出顶上面一张,念道「岳阳‘挑战白龙’梁霖安。」

  另一名黄衣汉子在自己拜盒中,也取出最上面一张,念道「监田‘玉面虎’
白文龙。」

  「永兴‘分光剑’邹俊强。」

  「应城‘飞花掌’孔庆楠。」

  最后一名黄衣汉子念道:「长沙‘长沙帮主’周仲英。」

  十人一起念完,便向念到之人找去。

  念「周仲英」的黄衣汉子,遥向周仲英走去,别的黄衣汉子四面望了望,很
快也找到所念之人。

  那十名黄衣汉子把红帖送到名主儿面前,却连周仲英在内没有一个敢接。

  章绝度道:「天帝礼帖,谁敢不接?」

  银衫少女、黄衣汉子先后进入,竟无人阻拦,显见周仲英派在四周禁卫的帮
众都被制,身为帮主的周仲英焉能不怒,单掌猛一拍桌面,喝道:「不接又如何?」

  章绝度冷笑道:「朱文动、陈金祥、张玉兴怎么死的?不怕死的话,尽管不
接就是!」

  他所说的三人,皆是武林大豪,声名武功不在姜铁心等十人之下,却于今年
先后惨死。传说死因,就是不肯接受天帝重礼的缘故。

  周仲英道:「本帮主就是不接,你待如何?」

  章绝度道:「好啊,你出来!」

  周仲英跃至章绝度面前,大声道:「出来就出来,你有本领将我两湖群豪全
部杀了!」

  章绝度道:「先杀了你再说!」

  双掌一错,就要出招。

  姜铁心喝道:「且住!」

  他向周仲英一使眼色,道:「有人送礼,却之不恭,大伙儿收下,再说,为
了不肯收礼而拼命,未免滑天下之大稽了。」

  岳阳人「小白龙」梁霖安抢道:「天帝的礼若能收,朱、陈、张三位武林前
辈便不会宁死不收,显有令人无法答应的苛求,万万不能收啊。」

  姜铁心道:「天帝的苛求我们不能答应,讲好条件,再拒收不迟,现在就拒
收,显得我们没有理,待会发觉真不能收,大家再把礼帖一起还掉就是。」

  于是,章绝度命黄衣汉子继续发帖。

  十名黄衣汉子念一个发一个,凡经姜铁心等十人邀请而来的两湖群豪,无一
遗漏,且所发的红帖数目正好,一张也不多。

  姜铁心寻思:「天帝怎么打听得如此清楚?难道我等十人拟定的名单被抄袭
了一份?」

  陡听章绝度道:「姜老,刚才我请大家多喝酒,第一个原因乃是一个小小的
恶作剧,请勿见怪。」

  姜铁心心有所惧,勉强笑道:「哪里的话,阁下及时阻止没叫老朽再喝胡椒
水,感激不尽,请问第二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嘛!」章绝度道:「请两湖豪杰,拥护我家主人。」

  在座群豪脸色大变,姜铁心好一会儿才道:「莫非天帝有雄霸天下之心?」

  章绝度道:「不错,我家主人正是要倚重诸位,些许薄礼,聊表招抚之诚,
还请诸位勿予拒受。」

  这还不算什么苛求?众人均想:「那朱、陈、张三位前辈一定是为此而身亡
的。」

  章绝度算准众人这时的心思,接又解释道:「朱、陈、张三人贪生怕死,不
敢投靠我们,拒受家主人之礼,家主人怕他三人泄露机密,唯有杀之灭口。」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虽觉天帝的手段未免毒辣,但想成大事自应小心
谨慎,倒无可厚非了。

  章绝度笑道:「诸位既有救武林之心,自非贪生怕死之徒,家主人之礼当不
会拒,礼帖已收,就请收礼吧!」

  他猛击双掌,大声道:「献礼!」

  语音甫落,厅外鱼贯走入手捧礼盒的银衫少女。

  众少女嘻嘻笑道:「我的帖儿送到哪位英雄手上?」

  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早看得群豪心痒难当,有人忙打开礼帖念道:「菲菲。」

  「娇娇。」

  「巧儿。」

  原来每张礼帖上,都具有少女芳名,礼之轻重因群豪在两湖的声望而异,但
至少也有处女一名,黄金十锭。

  至如长沙帮主、鄂西大侠等皆是处女二十、珍宝一盒。

  堂上除了姜铁心等十人,谁都忘了今天是来讨论天帝之事的,急着找自己礼
帖上所具之人,一时,乱得一塌糊涂。

  众银衫少女见到自己的主儿便投怀送抱,待众人落座,她们都坐在到群豪的
膝头上灌起酒来。

  有分到不止一名处女的,就只有侍立其侧了。本来清一色的英雄宴,现在是
满堂春色,好像押鼓群欢的酒楼。

  章绝度道:「诸位拥护家主人,理应歃血为盟,终生不可背叛,是不是?」

  众人点头称是。

  章绝度呵呵笑道:「且莫论诸位是否见利忘义之徒,家主人不相信天下人,
你们要拥护他老人家,就只有接受他的法子。」

  姜铁心道:「什么法子?」

  章绝度道:「家主人说,凡人生死操在一人手中,才能使那人唯命是从,这
法子嘛,嘿!嘿!便是要诸位将性命交在家主人手里!」

  众人骂道:「放屁!」

  章绝度冷笑道:「虽是放屁,诸位也只得闻闻,拿下。」

  坐在群豪膝头上的银衫少女突然一起跃起,笑道:「对不住啦!」

  盏茶时间不到,五百多人被点倒一大半,余下人内力精湛,还能支持,但越
打越不行,皆有力不从心之感。

  章绝度大笑道:「尔等酒中被章某放了软骨散,还是乖乖就缚吧!」

  原来当胡家爷俩追赶他时,他故作不敌,东奔西躲,其实每要经过一个桌旁,
长袖飞舞,将「软骨散」又洒进各人酒杯中。

  只因他手法巧妙,竟无人觉察,及经银杉少女一灌,便都中了道儿。

  众人骂道:「卑鄙无耻!」

  「下流!」

  但骂有何用,盏茶时间后,除了姜铁心等十人,皆被点倒。

  陡听姜铁心喝道:「住手!」

  章绝度言道:「听他有何话说。」

  围攻姜铁心等人的银衫少女闻言停止进攻。

  姜铁心道:「你要我们的性命如何交在贵主人手里。」

  「很简单,每人吃粒家主人特制的药丸。」

  「毒药?」

  「不错,但吃了后,每半年才发作一次,这半年内只要听从家主人的命令,
毒性发作时,家主人便会赐你们一粒解药,若能连续吃二十粒解药,也就是说十
年内无命不从,便可毒性永解,还汝自由之身,十年内却要做家主人的奴隶。」

  「奴隶?」

  「唯有奴隶身子已卖,才不敢反抗。」

  「这么说,天帝要我们服毒药的目的,是要我们做他的奴隶,并非让我们拥
护他造福武林。」

  「造福武林?什么叫造福武林啊?」

  「你们看,狼子野心,大家别相信阴司秀才的鬼话。」

  「家主人富甲天下,钱能通神,帮助他们达到愿望,怎么可以说是鬼话?」

  「就算天帝能够帮助奴隶达到任何愿望,却请问,他交待下来的任务如不能
办到呢?」

  「办不到就是不服从命令,而不服从命令,只有一死!」

  姜铁心转向众人道:「诸位要听清楚这点,莫要一时手软心软,受他欺骗,
万万不可将性命交在恶魔手里,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章绝度道:「拿出药丸!」

  银衫少女每人取一粒银色药丸。

  章绝度道:「答应吃的人喂他们吃下,不答应吃的,一刀了事!」

  银衫少女每人抽出一柄亮晃晃匕首。

  姜铁心怕群豪有哪位怕死而吃药丸,大声宿,「老朽第一个拒服!」

  章绝度缓缓走来道:「章某三十招内取你性命。」

  「不必,老朽自了!」

  「那就快点。」

  姜铁心洪声道:「大丈夫命可丧,志不可辱,老朽先诸位去了。」

  正要举掌自震天灵盖,一人道:「姜老英雄且慢自尽。」

  姜铁心道:「是燕老弟吗?」

  刚才一场混战,首席之人连同燕驭骧在内,每人都被三十位银衫少女围攻,
姜铁心虽知燕驭骧是保真子师弟,武学不凡,但他年纪轻,临阵经验不足,有心
助他逃出是非地,却又自顾不暇。

  这时听到声音,寻声望去,只见他被银衫少女密密围住,见不到人影。

  心想他定是被人点倒,睡在地上,后悔道:「老弟,是我害了你,早知道,
实不该留你做客,陪我们一起送命。」

  燕驭骧却道:「姜老英雄,阴司秀才送礼送得不公平。」

  章绝度道:「怎么不公平?」

  「在座诸位都有礼物,为何唯独没有我的份!」

  「阁下何人?」

  「天师教燕驭骧。」

  群豪均想:「原来他是天师教门下,难道姜老上宾招待。」

  章绝度道:「没想到兄台在此做客,设备礼,来日禀明家主人,再备重礼,
专程奉送,今日不敢留驾,燕兄请吧!」

  姜铁心道:「章兄莫非不准备为难他?」

  章绝度道:「章某谁也不为难,只是奉家主人之命前来送礼,今日既无燕兄
之礼,去留由他之便。」

  姜铁心道:「那敢情好,请你解开他的穴道,让他走吧!」

  章绝度道:「亏你是老江湖,谁被谁点了穴道竟看不出?」

  燕驭骧道:「姜老英雄,多谢关怀。」

  说着,他的人头出现众银衫少女之上,原来他本坐着,人一站起,便高出围
在他四周的银衫少女一个头。

  章绝度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注意他,见他站起还是头次朝相,微微一怔。

  他冷冷地道:「燕兄好快的点穴手法。」

  燕驭骧侧身从围着他的两名银衫少女之间走出,只见那两名少女,任燕驭骧
走过身旁,站立的姿态丝毫不变。

  不但她两人如此,其余只要是向燕驭骧图攻的银衫少女,都像泥塑的人儿,
死板板地围站在燕驭骧席位四周。

  燕驭骧本不想惹事,静观其变,哪知道天帝送给姜铁心的六十名银衫少女围
攻姜铁心一人,倒有一半插不上手。

  她们不甘寂寞,见燕驭骧没人对付,便向他攻来,因燕驭骧坐在首席上,她
们倒不敢轻视,三十多人一起向他招呼。

  燕驭骧不是傻瓜,自不会任她们制住,她们一近身,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
法,拂住她们的穴道,定在四周。

  只因他的手法太快,银衫少女们惊呼都不及喊出,而厅内又一遍混乱,连章
绝度在内,都没察觉出来。

  及至燕驭骧报出天师教门下,章绝度暗叫不妙,才仔细看出围在他四周的银
衫少女已被他制住,震惊其人身手之高,不敢问罪,因而语气十分客气。

  姜铁心乃极为正直之士,决心自戕,以示大义,却怕燕驭骧年纪轻,气血未
定,经不起利诱,天帝得他一条臂膀,若如虎添翼,天下更难安了,他道:「老
弟,这里既没你的事,请吧。」

  燕驭骧故作不解,笑道:「章兄,姜老不愿受礼,他那一份礼转给在下如何?」

  姜铁心当他贪图六十名处女,厉声道:「正刚,送客!」

  方正刚走到他身旁,道:「请!」

  燕驭骧更就装作好色之徒,嘻嘻笑道:「章兄,在下深得天师教武学真传,
自信办事能力,不在姜老之下,姜老受之重礼,转与在下,不算多吧!」

  得天师教之徒胜得两湖群豪,何况的又自愿受礼,章绝度大喜道:「不算多,
就是现下所有之礼转与燕公子,也不算多。」

  燕驭骧道,「哈哈,谁不愿意受天帝之礼,尽管转让在下,不舍得的请即声
明。」

  微顿,众人还没来得及表示意见,抑又道:「既无人声明反对,在下一古脑
儿接受啦!」

  说着,矫若游龙,满堂飞走,所过处,银衫少女无一挡得一招半式,即被燕
驭骧一双衣袖拂中穴道。

  不过顿茶时间,银衫少女全部被点倒,章绝度来不及抢救,待要把她们穴道
解开,燕驭骧的独特点穴术,又非他所能解救得了。

  「燕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章绝度怒声问道。

  燕驭骧笑了笑,道:「适才章兄不是说,现下所有之礼转与在下,在下不客
气地一起接受,如今便是她们的主人,难道主人没有处置自己物品的权利?」

  章绝度道:「这个……」

  燕驭骧道:「章兄若嫌这多礼物转与在下一人太重的话,尽管言明,不过没
有这么多礼物,想收买区区在下,恐难办到。」

  「今日之礼,家主人指定送与两湖群豪,一起转让燕兄,章某不能作主,最
好禀明家主人,再备燕兄之礼。」

  「可惜在下偏偏看中堂上的每名银衫少女。」

  「既然如此,章某越权决定,将今日之礼一起转让燕兄就是。」

  「多谢了。」燕驭骧揖道:「我本来是局外人,现在占有两湖群豪的礼物就
变成局内人了,那他们失去礼物便由局内人变作局外人?」

  章绝度猜出他用意,冷冷地道:「是又如何?」

  「相信章兄不愿无故得罪武林同道吧?」

  「你要我赐他们解药不难,但要你先服下一粒家主的药丸。」

  燕驭骧摇头笑道:「不服。」

  「章某精心秘制之药,未经解救,堂上一千人众不出一月,骨髓尽烂,我自
知非你敌手,但解药配法任你用各种毒刑,休想逼我吐露!」

  燕驭骧笑道:「莫说在下不是章兄之敌,就是能够制伏章兄,未得章兄允许,
不敢擅自搜身,更莫说什么毒刑逼供了。」

  「你倒不愧名门正派的弟子啊!话说得好听也没用,想救两湖群豪,便一定
要服家主人的药丸才行。」

  「服药丸与救两湖群豪有何相关?不是接受贵主人礼物便就有一粒药丸吗?」

  章绝度道:「家主人送礼的目的是要你听从他的命令,替他做事。」

  「这我知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既然接受贵主人重礼,不替他做事,是说
不过去的。」

  「人心难捉摸,家主人为要绝对控制部属,是以收买任何人前,都得服一粒
慢性毒药,此是家主人的用人策略。」

  「贵主人用人的策略未免太霸道了。」

  「燕兄,你只要对家主人忠心,享不尽荣华富贵,美妻娇娘,且半年赐一粒
解药,十年毒性全解,现在服一粒表示你的忠心,有何不对?」

  「人生苦短,欢作及时,十年后,毒性就是不解,死了也不冤,怕就怕一粒
药服下,神智颓丧,变成天帝的行尸走肉,什么也享受不到,那就冤了。」

  「燕兄说的哪里话,莫要无的放矢。」

  「我就怕此生白白卖给人家,辜负天帝重礼之情,却丝毫不能享受,所以不
敢服那药丸,你让我先享受十年如何?」

  「没有这规矩,必须收礼即服药。」

  「服了药丸能被天帝绝对控制吗?」

  「性命操在家主人手中,何患其不忠。」

  「那也半年之后毒性才发作,我若服下药丸,他不怕我于半年内,尽可能取
其性命,夺得解药?」

  「别人不能,以燕兄身手,倒有可能。」

  「别尽捧我,须知二人同心,其力断金,天帝身手再高,手下金衣使者又厉
害,一旦被他控制的人齐心反抗,他难道不怕?」

  章绝度怒道:「服就服,不服就不服,乱嚼舌根,于你无益!」

  燕驭骧笑道:「章兄一定要我服,请将药丸拿来。」

  章绝度取出一粒银色药丸,屈指一弹。

  燕驭骧抄手接住,拿在眼前道:「人与人之间,应互信才是真信,天帝不信
任别人,别人又怎能信任他。」

  突将那粒银色药丸捏碎,嗅了嗅道:「嗯,牡蛎壳、莨果根、罂粟,还有白
屈菜。」

  群豪只知罂粟是麻醉药物,另外三种不知是何药物,章绝度却知道银色药丸
的成份,听燕驭骧说出其中四味,面色大变。

  燕驭骧道:「难怪我师兄保真子年前行走江湖,竟遭河朔双剑围击了……」

  周仲英吃惊道:「河朔双剑柴氏昆仲三年前就已失踪,传说已去世,怎么突
然又出现了?」

  吴果高更心怯道:「柴氏昆仲与保真子生死之交,怎可能围击他?」

  燕驭骧道:「我师兄为寻找这两位至友的下落,遍查各地,结果找是找到了,
却未想到他们不但不认识我师兄,竟突施暗算,其时和河朔双剑围攻我师兄者共
有十余人之多,更有一位金衣人在旁指挥。」

  燕驭骧又道:「我师兄为了自卫,只有竭力抵抗,一面叫河朔双剑住手,有
话好说,那河朔双剑似与我师兄有不共戴天之仇,必欲击毙,绝无住手之意。」

  「我师兄起先无心相斗,及至被河朔双剑刺了两剑,才知严重,逼不得已力
展所学,其后虽刺伤数人,伤者却不退缩,且越战越勇,甚至其中一人被他砍掉
两臂,竟仍用两脚来踢。」

  「战到后来,只剩下河朔双剑二人,河朔双剑明知我师兄手下留情,仍不罢
休,死命攻打,我师兄虽是胜者反而逃跑了。」

  「这一场没来由的恶斗,在旁的金衣人自始至终没加入战阵,只知看着河朔
双剑等人加紧攻击,他眼看他们倒的倒,死的死,却无动于衷。」

  「等我师兄退走,他尚严命河朔双剑穷追,自己却远远跟在后头,所幸我师
兄负伤不重,终于摆脱了河朔双剑。」

  姜铁心道:「河朔双剑为什么不认自己人?为何服从那金主人命令非杀自己
人不可?一干人众为何不顾情性命?」

  燕驭骧道:「我师兄百思莫解,其实一粒银色药丸就可解释了,莨果根,白
屈菜,这两种药物,含有剧毒,能将人毒成白痴,所不同真正白痴者,可加以训
练,供人驱使。」

  「而牡蛎壳,罂粟乃亢奋麻醉品,可使人数昼夜不眠亦不休,连服之,白夜
不眠也无妨而且变心性,从此银色药丸是他第二性命,只要给他服一粒,就可以
叫他卖命。」

  章绝度冷笑道:「倒没想到燕兄于药物方面,所识渊博啊。」

  说着又取出一粒银色药丸,曲指弹出。

  燕驭骧接住,笑道:「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富甲天下一天帝,既然富甲天下,
天帝必不吝啬送与在下的重礼吧,何不让我享受了十年再服?」

  章绝度道:「不行,名门弟子凡事是仁义为先,你要现在不服,一月后,两
湖群豪只有骨髓烂尽,死于非命!」

  燕驭骧摇头笑道:「你用大帽子扣住我,看来我不得不服了,请问这粒药丸
服了,毒性何时发作?」

  章绝度道:「半个时辰后。」

  姜铁心急道:「不可服!」

  章绝度讥讽道:「你若中了软骨散之毒,只怕不会说这三字了。」

  姜铁心望了望周仲英、吴果高等人,喝道:「上!」

  章绝度虽有绝对把握战胜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但若十人同上,万难抵御,只
见他突然掏出另一支铁笔,抵在自己喉口。

  姜铁心十人齐皆一愣。

  只听他道:「我只要削破自己一块皮便瞬间毒发,届时还能逼我供出解药调
配法吗?而不知调配法,搜去解药,一无所用。」

  事关两湖群豪五百余条命,姜铁心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燕驭骧道:「以我一死,换五百余人之生,何况服了这粒药丸又不会死,姜
老,这买卖我跟章兄做定了,你们不要阻拦。」

  燕驭骧正要将药丸丢进嘴中,被点倒在地上的两湖群豪倒有一大半喝道:「
不可!」他们不忍燕驭骧为了救他们而牺牲自己。

  一人大声激昂道:「燕大侠,你当着我们面杀掉阴司秀才,我们一月后就是
死,也瞑目,你若是为我们牺牲,我们虽活着,亦终生难安。」

  燕驭骧笑道:「我要求阴司秀才让我先享受十年再服这粒药丸,他不肯,非
要我现在服不可,服就服吧。」

  只见他一口咬碎药丸,嚼将起来,不会儿,吃得干干净净,且张开嘴来让章
绝度瞧,证明一粒药丸确已服下。

  燕驭骧道:「章兄,我药丸已服,你该施救两湖群豪了。」

  章绝度道:「并非我节外生枝,故意刁难,你得先解开银衫少女的穴道,我
才能施救,否则群豪功力恢复,章某孤身一人断难脱离此地。」

  燕驭骧大方地笑道:「好吧,我解穴道,你施药,只是这样一来,我再也保
存不了这些‘礼物’了。」

  「银衫少女乃家主人忠实部下,岂能真当礼物送与人的,不过让你们享受眼
福罢了,谁也别想染指。」

  「你倒算老实招了,原来天帝把我们当作癞蛤蟆,未免太轻视人了。」

  「比做癞蛤蟆还算好的,半个时辰后,只怕你连癞蛤蟆也不如。」

  「废话少说,半个时辰弹指即逝。」

  章绝度不敢怠慢,取七八个小瓶子,二面调配,一面放药。

  不过两刻时间,群豪全部服下解药,章绝度倒没使奸,药到「病」除了,群
豪一个个恢复功力,站了起来。

  他们恨章绝度入骨,若非众银衫少女穴道已解开,议在章绝度四周,早已一
拥而上,将他挫骨扬灰。

  章绝度见群豪虎视眈眈,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不敢多位留,退到厅门,大
声道:「燕兄,你跟我们一起走。」

  燕驭骧摇摇头,道:「天帝送礼不诚心,我虽服了毒丸,也不会答应做他的
奴隶,要我跟你走,实难办到。」

  「你不走,半个时辰一到,断难活命。」

  「莨果根、白屈菜可毒不死人吧?」

  「你能把家主人秘制的‘生死丸’辨出四种成份,本领不错,可惜第五种成
份无色无味,燕兄未能辨出。」

  「第五种成份可是制人死命的药物?」

  「不错,所调半个时辰后毒发,正是该药的功效。」

  「那是什么药物?」

  「告诉你无妨,纵你医术再高,短时间内总不能配出‘鹤顶红’的解药吧?」

  燕驭骧不急,群豪却着急起来,齐声大喝道:「抢他解药!」

  章绝度大笑道:「就算你们有本领,能从我身上抢去解药,但我不指明哪一
瓶是解鹤顶红毒性的解药,又有何用?时间有限啊!」

  燕驭骧挥手道:「你走吧。」

  章绝度道:「只要你跟我一起走,乖乖就缚,立时给你解药。」

  燕驭骧淡然道:「死得光明磊落,远胜助纣为虐。」

  章绝度没想到他视死如归,神情一愣。

  燕驭骧决定死,群豪再无顾忌齐喝道:「杀啊,替燕大侠捞本!」

  拔出兵刃蜂涌而上,首当其冲的银衫少女挡不住这股锐势,顿时被杀了十几
名,余众纷纷后退。

  燕驭骧幼禀师训,轻易不杀人,章绝度却怕他,知道他一动手,己方绝无胜
算,弄不好连自己也赔上一命,连忙喝退。

  众银衫少女训练有素,刹时一起退出厅门。

  群豪跟随要追出:燕驭骧飞身跃至厅门,摇手道:「今日是姜老大喜之日,
我们不可在此杀人,放他们走算了,快喝姜老的寿酒要紧。」

  当先走回酒席前坐下。

  燕驭镶倒满一杯酒,捧起酒杯,道:「姜老,我敬你一杯,祝你寿比南山。」

  一饮而尽。

  酒能增加毒性发作,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群豪面色惨然,均想:「此人年
纪虽轻,却有大侠风范,可惜性命危在瞬间。」

  燕驭骧又倒一杯酒,举到唇边,摇头放下,含笑道:「你们愁兮兮地瞪着我,
叫我喝也喝不下了。」

  伸手拿出一样东西来。

  「生死丸!」群豪轻呼。

  不错,其大小、颜色,正是章绝度弹给燕驭骧的生死丸,但燕驭嚷明明丢入
嘴里,嚼碎吞下,怎么又出现一粒?

  燕驭骧笑道:「我变一件戏法给大家瞧瞧吧。」

  举起生死丸往嘴里一丢,张开嘴来却是一粒黑色药丸,再张开手来,银色的
生死丸却仍然在手里。

  「偷天换日!」湘鄂七绝中,那位精通暗器的掌门钟灵,认出了这招手法。

  群豪惊喜交加,惊的是,阴司秀才这么精明的人竟也被瞒住,可见偷天换日
之巧妙。

  喜的是,救他们的恩人得以不死,纷纷举酒道贺,开怀畅饮。

  酒酣耳熟之际,吴果高道:「有一件事叫我好生担忧。」

  姜铁心道:「什么事?」

  吴果高抱拳道:「燕兄弟,你一人承接天帝之礼,使我两湖群豪免于危难,
在下先在此致谢了!」

  燕驭骧避开道:「哪里的话。」

  吴果高道:「燕兄弟本意,既是他一人承受天帝之礼,咱们可免于事外,然
而,以天帝行事的手段看来,总有一天,礼物将再次送到两湖群豪的手里,到时,
咱们不收,恐难逃厄运吧!」

  周仲英叹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帝之礼再度光临咱们头
上,咱们又只有一死了。」

  钟灵接道:「今日有燕兄弟援助,他日再有谁赶来搭救咱们?」

  燕驭骧抱拳道:「在下不才,不敢说定有能力援救,然诸位有难,一纸相召,
虽千里之外,亦当星夜赶临。」

  周仲英道:「燕兄弟之情,铭感五内,却怕吾等众人大难临头时,燕兄弟虽
星夜赶来,也来不及了。」

  燕驭骧道:「这……」

  周仲英道:「最好燕兄弟能留在两湖,好让咱们随时请援……」

  这建议姜铁心不以为然,截口道:「周兄,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之,咱们不自
图对敌之策,只求燕兄弟援救,传出去,真要叫天下英雄笑话。」

  周仲英勇于认错,汗颜道:「姜老指责得是,小弟失言了。」

  吴果高道:「我有一策,诸位以为如何?」

  湘鄂七绝同声道:「吴兄请说。」

  吴果高道:「借燕兄弟之名,团结两湖群豪。」

  姜铁心道:「不错。」

  吴果高笑道:「周兄以为如何?」

  周仲英道:「很好。」

  吴果高道:「那七绝诸兄呢?」

  湘鄂七绝一起点头道:「咱们绝对赞成。」

  吴果高笑道:「现在就要看燕兄弟愿不愿意了。」

  十人二十只眼睛望着燕驭骧。

  燕驭骧吃惊道:「你们?」

  吴果高笑道:「咱们想推举燕兄弟为我两湖武林盟主。」

  「不可!」燕驭骧慌忙摇手道:「在下德薄才鲜,岂能胜任盟主之位?使不
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吴果高道:「团结才有力量,如今两湖力量不团结,必被天帝各个击破,必
须推举一位众望所归者为盟主,在他领导下,同心协力才能御强敌。」

  燕驭骧道:「姜老名重两湖……」

  姜铁心截口道:「名重两湖只是说得好听。莫看老朽今日生辰,两湖群豪重
要人物都到贺,但所发请帖无周兄、吴兄、七绝诸见具名,只怕十分之一的人也
到不了。」

  燕驭骧道:「那周帮主……」

  周仲英笑道:「我嘛,虽然是长沙帮主,也只有帮内的弟兄听我的,如果想
号令两湖群豪,差远了。」

  「七位掌门人……」燕驭骧朝湘鄂七绝望去。

  湘鄂七绝同时摇头,含笑不语。燕驭骧又向鄂西大侠望去。

  吴果高笑道:「你别看我,我这‘大侠’图负虚名,纵在鄂西一带果真吃得
开,你要我当两湖盟主,两湖的水上英雄一个也不会服我的。」

  燕驭骧道:「吴大侠有陆地好汉拥护便够了,足可当得盟主,不必推辞。」

  吴果高摇头道:「莫说陆地好汉能拥护我者不到四分之一,纵是全部拥护我,
也当不得两湖盟主。」

  燕驭骧还要推辩,只见姜铁心把话头打断,正色道:「因你领导团结一致,
便可对抗天帝保众人性命,老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要三思。」

  至此,燕驭骧准备一肚子要推辞的言语,再也说不出口了。

  果然,经姜铁心十人推举,说要燕驭骧为两湖武林盟主,堂上五百人感燕驭
骧救命之思,再想他武功人品俱是上乘之选,轰声叫好,无人反对。

  大家发了盟誓,喝了血酒,燕驭骧与姜铁心等人商定后宣布盟规,第一条便
要大家捐弃水陆之成见。

  其余盟规有数十条之多,只要大家心存信义,这些盟规谁也不会违背。

  两湖群豪结盟推天师教门下燕驭骧为盟主的消息,轰传江湖,燕驭骧藉藉无
名,但他是天师教门下,闻者不敢小视。

  燕驭镶在姜铁心那里住了一个月左右,这一月来,经常有大批两湖人士拜谒
盟主,群雄也各派使者前来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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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追查元凶

  燕驭骧只见两湖人士,其余人士一概不见。

  一个月后,燕驭骧离开两湖,继续南下,去完成复仇的任务。

  燕驭驶离开两湖,除了姜铁心,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第二个知道的是位精于
易容术的两湖人士,他化妆后仍住在姜府,其用意自是让别人误以为燕驭骧仍在
两湖境内。

  这天燕驭驶到达南思州阳春县,打听金天夏,但连问数人都摇头说不知。

  燕驭骧又改问道:「你们这儿有姓金的大户吗?」

  被问的阳春县居民,答道:「有啊!」

  「几家?」

  「一家。」

  燕驭骧大喜,紧问道:「知不知道这位金大户的宅第在哪儿?」

  「对面。」

  对面好大一遍庄院,可惜,空有一座美丽的围墙,里面却是一遍焦土。

  「这……」

  燕驭骧手指对面,扭头问道:「怎么回事呀?」

  「烧啦!五年前一个晚上连人带屋烧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要是金天夏五年就已毙死,那母亲的血海深仇怎么报?

  「我住在金大员外对面,亲眼看到它烧的,铁一般事实,怎么不可能!」

  「那金大员外新建的宅第在哪里?可是迁出本县了?」

  「哦!我不是告诉你,连人带屋烧得一干二净了吗!」

  燕驭骧绝不相信金天夏已被烧死。

  燕驭骧并不失望:又问道:「官府将金大员外葬在何处?」

  「这,不清楚,不过本县有座坟场,凡本县死了人大部份都在该地埋葬。」

  「麻烦大叔半天了,谢谢,谢谢。」燕驭骧打躬作揖。

  踏出阳春县界,燕驭骧看到一大片荒芜之地,猜想当是阳春县的坟场了,便
往该处奔去。

  到了地头一排排找去,他目光虽锐利,仍怕遗漏,是以不施展轻功,只是步
子放快。

  「咦?」燕驭骧忽然止步,眼睛视向一处。

  倒不是发现了金天夏的墓碑,而是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那女人坐在一座修
建宏伟的坟前,一身雪白罗衣。

  虽隔着一大段距离,燕驭骧看得很清楚,从那女人婀娜的身姿,白皙的肌肤,
燕驭骧直觉判断她是个年轻女子。

  再看她祭扫的坟墓,石质陈旧,年代已久远,至少建了十年以上,两相对照,
坟内葬的人一定是她的祖先了。

  越来越离那女人近了,燕驭骧想,太接近她不大妥当,决定再找几座坟以后,
便不找了,以避免嫌疑。

  但在第四座坟前,一个小小的坟碑正刻着:「前大御史金天夏之墓」这几个
字。

  金天夏死了,死在五年前一场大火中,燕驭骧再怎么不相信,事实还是事实,
摆在他眼前。

  他想:母亲的血海深仇就这样算了!祖父母的血仇也就这样算了?

  正想着,突觉一人跃至他身后,虽然轻功高超,几乎是落地无声,然燕驭骧
听觉何等灵敏,立即警觉,却装着不知。

  于是,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像是要离去,而浑然不知身后站着一个人
的样子。

  但与身后那人一照面,燕驭骧惊呼道:「筑姐!」

  站在燕驭骧身后那人是位白衣素服年约二十三四的女子,面貌酷似贝祈筑,
她正瞪着燕驭骧。

  燕驭骧一声轻呼后,随即发觉自己神经过敏,歉然笑道:「我认错人了,对
不起。」

  转身欲要走开。

  那素服女子脚步一错,拦住燕驭骧,冷冰冰地回道:「我瞧你在这儿转了半
天了,找什么呢?」

  燕驭骧心想:「此女轻功不弱,行径奇特,须得防备她点。」

  他不答话,反问道:「刚才见姑娘坐在一座坟前想是祭墓,不知祭的何人?」

  那素服女子道:「我与你无亲无故,你管我祭的何人。」

  燕驭骧笑道:「那姑娘又何必管我在找什么?」

  那素服女子一怔,觉得不是味,骄横道:「本小姐问的话就得答!」

  燕驭骧道:「那本少爷问的话姑娘也得要答。」

  「不答又如何?」

  「礼尚往来,姑娘不答,我自也不答了。」

  「找死!」素服女子双眉带杀气地娇叱。

  「找死?」燕驭骧笑道:「莫看我是个书生,两臂子倒有点力气,你要不信
瞧着。」

  一块青石就在眼前,燕驭骧走过去,拉开马步,双手抱着青石两端,可惜那
两块顽固的青石动也不动。

  「你的力气呢?」「素服女子嘲笑道。

  「这……这块石头,一……一定生了根。」

  「那就换一块试试。」

  为证明自己的两臂力气不是假的,燕驭骧特别找了一块比原来一块还要大些
的青石,抱起来,手臂骨节都响出声来,显是力已用尽,放下时更差点碰到脚。

  燕驭骧狼狈的样子惹得那素服女子忍不住笑了。

  书呆子装到底,燕驭骧洋洋得意道:「力气不小吧?」

  他颇有演戏的天才,加上自幼任督脉打通,一身内功不露外相,而此时又是
道道地地的书生装束,竟就骗过了那素服女子,不再怀疑他的来历。

  那素服女子自出道以来,所认识的年轻男子都是横眉竖目,挺胸凸肚的武林
人物,从未与书生打过交道,她反对燕驭骧发生兴趣,笑道:「你力气不小又如
何?」

  「这就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反之,姑娘你孤身一人在此,幸亏我是
个读书人,否则……」

  「否则会被你欺负?」素服女子一双明眸盯在燕驭骧脸上,笑吟吟地说。

  燕驭骧低下头,避开她那动人心弦的目光,讷讷地道:「可,可不是……」

  这情形叫那素服女子感兴趣了,故意走上前,朝驭骧身前贴近,口中道:「
看你怎么欺负我?」

  燕驭骧闻到一种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香味,他呼吸微显急促,连连后退,
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

  那素服女子止步,轻笑道:「噢,我忘了你是读书人,自不可能做出非礼的
行为,也难怪你发现我,只看一眼便不看第二眼了。」

  燕驭骧心想:「这女人好厉害,暗中将我一举一动注意得清清楚楚,幸亏我
未施展轻功,不然难保她不追根究底,查出我的来历。」

  于是他一揖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虽萍水相逢,叫外人看到,孤男寡女
一起,难免非议,姑娘请留步,小可先告辞了。」

  那素服女子道:「慢走,你还没告诉我到这里找什么呢?」

  燕驭骧道:「这,姑娘何必……」

  那素服女子有意留下燕驭骧,与他亲近,截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祭的何
人吗?来。」

  不等燕驭骧推辞,她向前面那座修建宏伟的大坟奔去。

  没奈何,燕驭骧随在她身后来到大坟前,只见墓碑上刻着:「山西贝氏慕白
之墓。」

  「贝慕道」「贝慕白」仅一字之差,莫非这二人是兄弟?

  指着墓碑,燕驭骧问道:「贝慕白是姑娘的?」

  「先父。」

  「那姑娘芳名?」

  「贝祈绫。」

  燕驭骧心道:「我姐名叫贝祈筑,与她又仅一字之差。」

  于是,他问道:「姑娘认不认识贝慕道这人?」

  「贝慕道?」贝祈绫想了想,道:「记得先父告诉我,我有一个叔父年轻离
开家乡。远去上都经商,好像就叫这名字,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燕驭骧望着贝祈绫那张脸,越看越像筑姐,好像一母所生,叹
道:「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筑姐的亲属!」

  「筑姐到底是谁呢?」

  「你的堂姐妹,令叔贝慕道的女儿。」

  贝祈绫奇道:「既然如此,怎么又说不认识我叔父呢?」

  燕驭骧道:「筑姐三岁父母双亡,那时我还没有出世,从没见过今叔之面,
虽说与筑姐一起长大,却不能说认识她父亲。」

  「筑姐今年多大?」

  「二十三,比我大四岁。」

  贝祈绫笑道:「那我该叫她筑妹,也就是你比我小五岁。」

  「姑娘指明这点,用意……」

  「你应改姑娘而称绫姐。」

  「理所当然。」燕驭骧恭恭敬敬他行了一礼,道:「小弟燕温栩,正式拜见。」

  「拜见可不敢当。」贝祈绫裣衽还礼,道:「以后只要多叫几声绫姐,叫我
听着心里高兴就行了。」

  燕驭骧叫道:「绫姐。」

  贝祈绫应了一声,笑吟吟地回称:「温弟!」

  「好一场肉麻的姐弟之见!」声音来自坟墓后,又道:「老大,丫头这一声
‘温弟’,辛亏叫的不是我,否则骨头真要被叫酥了。」

  又一人道:「嗲声嗲气,骚是够骚的了,脸蛋又长得确实不错,真所谓秀色
可餐,天帝要是把她当礼物送给我谭老四做老婆,管他什么药丸,照吃不误。」

  另一人接道:「老四,你虽自命风流,想这骚丫头嫌你老了一点。」

  「三十出头,正年轻力壮,怎说老?」

  那人吃吃笑道:「不是嫌你年纪,而是嫌你资格太老,没瞧着骚丫头正在勾
那小伙子吗?」

  贝祈绫大怒,娇叱道:「狗贼,站出来!」

  「别找我,我一脸麻子,出去也不会讨你欢心,要找,找老四,他是咱们四
兄弟中最年轻的,绝不比那小伙子差。」

  贝祈绫气得娇容泛青,立意扑杀躲在坟后的四兄弟,只等最后一人开口,四
兄弟方位皆知,即出手。

  此时天色已暗,薄暮蒙蒙,燕驭骧早发觉四周不止坟后自称四兄弟的四人,
两边座坟后更有七人躲藏着。

  他寻思道:「他们是有心激怒绫姐,好让两边之人趁她大意,发射细小的暗
器?」

  一念及此,随后抬起七粒石子扣在手里。

  老三又大笑道:「论武功老大最高,论机智老二在我四兄弟中有智囊之称,
论漂亮自是四弟英俊潇洒,我老三本领不行,但论房中术之精却是当仁不让,丫
头,你要不嫌地方脏,咱们骚对骚就在令尊坟场大战一场如何?」

  是可忍孰不可忍,贝祈绫银牙一咬,怀中奇形兵刃出手,朝坟后扑。

  「牛毛天王针!」贝祈绫身体一动,坟后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那人突然呼喝。

  贝祈绫闻声,挥起刚拿出来的「软红蛛索」,挥舞得泼水难进,假若暗器从
对面打来,这阵挥舞足可挡落。然而,对方根本就没有暗器射出。

  那最后开口的乃四兄弟之老大,他喝一声「牛毛天五针」,却不见两侧的「
伏兵」施放,大感奇怪,一时不及细想,从坟后跃出,喝道:「丫头,还认得老
夫吗?」

  只见他一张黑脸,全身只要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俱是漆黑如锅底,真比天
竺人氏还要黑上三分。

  贝祈绫停步凝神戒备同时注目望去,突然惊呼:「你,是人是鬼?」

  那人怒声笑道:「自然是人,却变得跟鬼一样,阴司秀才一笔之恨,永难忘!」

  燕驭骧忖道:「原来这人中了阴司秀才铁笔之毒,想是内功精湛,将毒质逼
在皮肤表面,是以未曾毒发毙命。」

  贝祈绫道:「天龙帮主,算你命大,那天装死逃了过去。冤有头,债有主,
要报一笔之恨,何不直接去找阴司秀才?」

  天龙口,帮主「飞龙拐」卜阳九与「智多星」裘天理、「麻面狼」江卯生、
「玉面虎」谭英立结拜为兄弟,称霸南荒。

  卜阳九道:「一笔之恨要报,毁帮之仇更要报,当日本帮被毁,你这丫头虽
没有直接出手,却是发号施令者,除了阴司秀才,你是老夫第一个要杀之人。」

  另三人分从坟后跃出,围住贝祈绫。

  「智多星」裘天理道:「我岭南四煞生死与共,老大之仇即是我四兄弟之仇,
丫头,你若供出天帝藏身之所,四煞网开一面,否则,你孤身一人自量是我四兄
弟之敌吗?」

  贝祈绫咯咯笑道:「网开一面?是真是假?」

  「是真不错,却只是免了开膛破腹而已,供出天帝藏身之的,容你一个痛快
的死法。」

  贝祈绫道:「好死歹死都是死,我年纪还轻,可不想这么快就死呢!」

  江卯生笑道:「骚丫头说得是,这样吧,供出天帝处所,再用你大赋的本钱,
轮流与我四兄弟耍耍,谁还舍得杀你?」

  贝祈绫柳眉微微一蹩,随即笑吟吟地道:「你这麻子一脑子淫邪念头,坏死
人了。」

  江卯生骨头一轻,踏前一步,嘻嘻笑道:「每个女人与我相好后,都说我坏
死人了,其实嘴巴说坏,心里可乐得紧!」

  贝祈绫道:「是吗?我倒不信。」

  江卯生被撩得欲火上冒,竟不克自制,更走近几步,口中道:「你若不信,
试后便知,怎么样?找个地方吧?」

  贝祈绫道:「哪里?」

  江卯生等不及了,扭头道:「老大,这小姐我带去教教,包准……」

  「玉面虎」谭英立接口道:「包准一教便对三哥死心塌地了。」

  卜阳九突然大喝道:「小心!」

  语音甫出,江卯生的颈子已被「软红蛛索」缠住。

  卜阳九一拐飞击,裘天理环刀猛劈,谭英立也不慢,一柄快剑从后刺来。

  三煞攻得快,贝祈绫回击得更快,没等他三人招式用尽,「软红蛛索」收回,
转向三人颈间缠去。

  卜阳九空有一身深厚的功力,却不能奈何身轻如燕的贝祈绫,他是越斗越惊。

  贝祈绫轻功远胜岭南四煞,「老大」卜阳九奈何不了她,「老二」裘天理的
九耳环刀,「老四」谭英立的快剑便更是不济了。

  谭英立偶然望去,见他三哥脑袋歪在一边,颈间皮肉陷了下去,这情形说明
江卯生颈骨粉碎,里面没有东西支撑,才会如此。

  「三哥被缠即毫无挣扎便倒下,难道说被这丫头的飞索缠中,骨头即粉碎?」

  谭英立一看这飞索厉害,斗志大丧,几招快剑攻退飞索,缓出身来,叫道:
「大哥,我去了……」

  话未说完,飞索从他颈间扫过,他连呼都没哼一声,便噗通倒下,脑袋歪垂,
颈肉深陷,死状一如江卯生。

  四兄弟去其两个,其他皆满怀悲恸,卜阳九大喝道:「老二,退!」

  若早叫他,还有可能,现在裘天理招架都来不及,哪有机会可逃?

  贝祈绫道:「智多星,你也要去吗?好,我送你一程。」

  陡见一根飞索,绕颈转回,圈成一个围圈套出,裘天理不敢逃,只因逃时防
守空虚,必叫敌人所趁。

  贝祈绫一圈未中,第二圈跟着套出,第二圈末成形,第三圈又套出。

  裘天理刚破了第一圈,第三圈就在他脖上一转,于是他也倒下了。

  卜阳九识得这宗绝活,惊呼道:「三环套月……」

  贝祈绫笑道:「轮到你了。」

  限着话音,三圈连环而来。

  卜阳九将龙拐上下飞舞,此时不求攻敌,防得一时是一时。

  卜阳九的龙拐使得泼水难进,软红蛛索无法攻进。

  「看你支持到几时?」贝祈绫在他四周游走,不再进攻,要等他拐杖一停,
即用一招「三环套月」。

  卜阳九不敢停,龙拐一直飞舞。

  天慢慢亮了,卜阳九龙拐整整舞了一个晚上,只见他全身汗湿,好像刚淋了
一场大雨。

  他已是将近六十的老人,功力深却不能持久,渐渐飞舞得缓慢了,那根龙拐
也越来越重了。

  贝祈绫两条腿也游走得有点累了,笑道:「我们慢慢比,我要先休息一下,
你若先停下,就请尝尝我的三环套月!」

  卜阳九猜到贝祈绫的心意,怒叫道:「好毒的丫头!」

  明知人家要等自己累成龟孙才下手,却也要支持到那时,他拼命飞舞着龙拐,
心里狂呼:「我不能停,我不能停……」

  终于,卜阳九的手臂不大听使唤了,那根沉重的龙拐只能在他自己的身前摆
动,好几次差点掉下地。

  贝折经咯咯笑道:「握紧点,可莫要掉了。」

  卜阳九惨然道:「你,你杀了我吧……」

  口中这么说,他却不敢将龙拐丢掉,他怕龙拐一失去,贝祈绫就会即下杀手
了。

  一旁,燕驭骧看得不忍起来,忽然道:「绫姐,你累他一夜,这么大的年纪,
饶他一命算了。」

  贝祈绫笑道:「饶命不行,看你面上,早打发他归西倒可以。」

  燕驭骧走过来道:「绫姐,我求你!」

  翻身下拜。

  「使不得!」贝祈绫伸手来扶。

  燕驭骧突然抱住贝祈绫两脚,右手拇指在她左小肚「天宝」穴上一撞,那一
撞手法极快,贝祈绫没有察觉,慌道:「放开!」

  燕驭骧却叫道:「快走啊!」

  有这机会不逃就是傻瓜了,卜阳九丢下龙拐,没命地奔逃,累了一夜,手臂
酸透了,脚倒不酸,轻功虽不能尽力施展开,却也不慢。

  「哪里逃!」贝祈绫一掌将燕驭骧推倒,拔腿奔去,起步虽慢,但她有信心
短时间追上。

  然而贝祈绫只奔行数步,「咕咚」摔倒,勉强站起,左脚拐了似的,难于站
稳,只道气走岔了,眼睁睁望着卜阳九逃得没了影儿。

  燕驭骧道:「我扭着腰了。」

  贝祈绫歉然道:「你抱住我,情急下,我出手失了分寸,莫要见怪呀!」

  燕驭骧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绫姐,为人不可斩尽杀绝。」

  「你不懂。」贝祈绫道:「江湖上冤冤相报,有时必须狠一点,像今天,你
拦住我让天龙帮主逃掉,对你来说,积了一件阴德,对我,麻烦就大了。」

  「绫姐怕他报复?」

  「天龙帮主威震南荒,在我眼中不足一道。」

  「那让他逃掉,有何顾虑?」

  「坏在他认出我那招‘三环套月’……」

  「这,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因为……」摇摇头,贝祈绫叹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走过去,将尸首拖离她父亲的坟前,突然发现一边坟后躲着有人,于是立刻
娇喝道:「谁?滚出来!」

  掩身接近,但见四座坟后虽躲着四人,却一个个睡在那里,找过去,发现另
一边坟后又有三人躲着,每人手中都拿着一管金筒。

  假若卜阳九一声令下,七管金商同时发射,贝祈绫轻功再高,反应再快,亦
要中几根「牛毛天王针」,那时,岭南四煞再下手,贝祈绫非被人家生擒不可。

  想到后果,贝祈绫不寒而栗。

  燕驭骧过来问道:「什么事?」

  「天龙帮主请到唐门七凶埋伏两侧,差……差点中了他们的暗算……」

  「他们怎么了?」

  「不知何方高人暗中搭救,用石子将他们穴道打中。」

  「那就算了。」

  「没有这么便宜!」

  奔过去给唐门七凶每人一脚,怕燕驭骧哀求自己,她动作极快,瞬间一圈转
回,唐门七凶便糊里糊涂脑袋开花,死于非命。

  燕驭骧喊了声,道:「绫姐」,没能阻止,十分气忿。

  贝祈绫道:「走吧!」

  「姑娘请。」

  「不一起走?」

  「姑娘心狠手辣,算我们从没相识!」

  「哟,生气了?」贝祈绫道:「你不知唐门七凶为非作歹,专门干暗中杀人
的勾当,武林中不少成名英雄丧命牛毛天王针下,除恶务尽,这是替天行道啊。」

  燕驭骧道:「说得好听,谁不知你的用意呀。」

  贝祈绫笑道:「你倒说说看。」

  燕驭骧道:「杀鸡儆猴。」

  「不错。」贝祈绫点头道:「正如你想,杀了他们以后便没有人敢助天龙帮
主暗算我了,可是唐门七凶,确实恶名昭彰,总算是替天行了道。」

  「算你会说话,找到借口。」

  「走吧!」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还生气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早分手晚分手,总要分手,又何必一起走呢?你我就
此别过吧。」

  「你打算去哪里?」

  「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

  「有志气!」贝祈绫笑道:「你远从上都来到这里,差不多走了近万里路,
应该回去了吧?」

  「想回去时自会回去。」

  「回去时准备做何行业?」

  「经商。」

  「假如你愿意,有个好差事介绍给你,收人不比经商差。」

  「谢谢,我只要能混饭吃,不指望好差事。」

  「你与我堂妹一起长大,说来不是外人,我希望你能帮我主人管管帐务。」

  贝祈绫又道:「我主人貌和心慈,是个很好的老人家,对待属下,亲若父子,
你去帮他做事,待遇上不必说,保证比你回家乡经商还要丰厚。」

  燕驭骧心中暗想:「天帝不除,两湖群豪永难安枕,此人危祸武林,不为两
湖着想,为天下苍生亦该冒险行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燕驭骧决定随贝祈绫去,口中却道:「我,我对
帐务不大熟悉,恕难以胜任。」

  贝祈绫道:「其实管帐能写能算就行了,你是读书人,写是难不倒你,至于
算嘛,看你蛮精明的,相信一学就会。」

  燕驭骧道:「这个……」

  贝祈绫笑道:「犹豫不决,莫非舍不得筑姐?」

  燕驭骧正色道:「筑姐待我如亲弟弟,就是舍不得亦非你所想象中的舍不得。」

  贝祈绫伸伸舌头,道:「倒是我的想法不干净,恕罪,恕罪。」

  燕驭骧道:「替你主人管帐可以,却不能长久。」

  贝祈绫道:「只要你去,就走不掉了。」

  燕驭驳暗暗心惊,问道:「怎么走不掉?」

  贝祈绫道:「因为……」

  燕驭骧想,必是天帝懂得笼络人心,否则像阴司秀才这等狂彻不羁的人岂能
让他调派遣使?不再多问,随贝祈绫离开坟场。

  一夜没睡,正该找个客栈歇歇,哪料一到市镇上,贝祈绫就雇了两辆车子。

  燕驭骧感到纳闷,贝祈绫道:「累的话,车里也可睡,出来久了,也想早点
赶回去了。」

  走了几天路,越过福州,到达临安。

  贝祈绫松了口气,对燕驭骧道:「这几天餐风露宿,不敢投店,大概你也看
出我在逃避什么,所幸一路上没有出事,临安是个大都市,好好玩几天再走。」

  燕驭骧的目的是打人天帝内部,怎么走法随贝祈绫高兴,她要在临安玩几天,
便玩几天,心想临安没来过,倒值得观光一下。

  贝祈绫出手阔绰,到临安最豪华的旅馆,开了两间上房,一进店门,先赏小
费,乐得小二当她活财神。

  燕驭骧人累了,天也晚了,心想先养好精神要紧,这晚两人没出去,一顿丰
盛晚餐后便分别回房休息。

  睡到半夜,燕驭骧陡闻一人在院中骂道:「贼婆娘,你杀了老夫拜把兄弟,
逃到天边,老夫追你到天边,跳到海里老夫追你到海里。」

  接着听贝祈绫娇叱道:「老狗,你是送死!」

  「嗖」的一声,贝祈绫从房里纵出。

  「是好汉不要逃。」

  「有种就来追!」

  燕驭骧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先后从墙上翻出,当下抓起衣袍,来不及穿上,
跟着也翻出墙头。

  追着前面两条黑影,他想:「卜阳九不敌贝祈绫,仍敢挑战,定有所恃。」

  「若是贝祈绫一死,就没有人带自己去天帝那里,纵不如此,看在她是筑姐
堂姐份上,也要暗中助她一臂。」

  卜阳九与贝祈绫轻功相差不多,追到郊外两人距离由数丈短到几尺左右。

  就差这几尺,卜阳九突然奔入一座密林内。

  「逢林莫入」,贝祈绫艺高胆大,丝毫不惧,跟着追入,但因林内一遍漆黑,
看不见卜阳九的去向,贝祈绫驻足倾听。

  卜阳九忽然道:「贼婆娘,过来领死!」

  听声音相距十丈上下,贝祈绫不声不响,慢慢朝那个方位移过去。接近到一
丈左右,猛然扑去。

  谁知卜阳九老江湖,待贝祈绫慢慢移来,他一句话不说,也早已移去,于是
贝祈绫扑到声音来处,自然扑个空。

  却听卜阳九又在十丈以外叫道:「贼婆娘过来领死!」

  贝祈绫扑去又扑个空。

  卜阳九有意引她到密林深处,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地叫唤,贝祈统也明知他
在逗引自己,却不顾任何凶险,发誓把他抓到。

  这时足有盏茶时间再没听到卜阳九的声音。

  贝祈绫突然感到不妙,寻思道:「我站在这里,倘若四周满布弓箭手,万箭
齐发,不被射成刺猬才怪!」

  她现在才想到四面可能埋伏弓箭手未免太迟了。猛见一头亮出一盏青灯,跟
着另一头亮出一盏白灯,两灯前后映照,将贝祈绫的位置照得清清楚楚。

  贝祈绫暗忖道:「要暗算我,早就暗算了,瞧他们有什么花样。」

  现在以静制动,倒是上策,贸然走动,引发四面埋伏反而不美。

  思忖间,左面亮起第三盏蓝灯,继蓝光右面亮起一盏红灯。

  「原来是临安的青、白、蓝、红四侠在此,幸会幸会,姑娘贝祈绫给各位万
福啦。」说着,盈盈一礼。

  红灯后一个女子声音道:「不要脸,穿着睡衣就出来跑,像什么样子!」

  四灯辉照,只见贝祈绫身上是件薄薄的轻纱,原来她顾着追赶卜阳九竟没来
得穿外衫。贝祈绫含笑道:「非礼勿视,你骂我不要脸,其实你自己不要脸。」

  「我有什么不要脸?」

  「红侠艳名远播,有谁不知她是位正当少年的妙龄少女?但请问,你三位兄
长在不在?他们要是在心里骂我,可就是骂他们自己了。」

  青、白、蓝、红四快近年名动江湖,世居临安,武功得自家传,三十六招追
风剑,七十二招梅花掌,俱是上乘之学。

  青灯后的青侠道:「不要斗嘴,我们有话要问。」

  贝祈绫道:「青侠有话尽管问,除了有关家师之事,知无不言。」

  青侠道:「但我们要问的,正是有关令师。」

  贝祈绫道:「那就免了。」

  白灯后的白侠厉声道:「丫头可知你现在的处境?」

  「知道又如何?」

  「我大哥一声令下,必叫你万箭穿心!」

  「恐吓威逼也是侠义辈惯用伎俩?」

  青侠道:「为了先父之仇,不得已出此下策,贝姑娘,请说出令师飞天魔女
阴三娘现在隐居之处。」

  贝祈绫笑道:「她老人家住在临安。」

  白侠喝道:「胡说!」

  青侠道:「姑娘请老实说。」

  贝祈绫道:「至于老实说嘛,招呼早打在前头,除了家师之事,都能相告。」

  白侠道:「大哥,这丫头顽冥不悟,杀了她,不怕她师父不出头!」

  青侠道:「贝姑娘,我给你盏茶时间考虑。」

  贝祈绫所在处十丈方圆内,树上满布弓箭手,个个箭上弦对准贝祈绫,只要
她一有逃走的企图,万箭齐发。

  贝祈绫轻功再高,亦难逃出这座箭阵,她暗暗一叹,内心着实怨责自己大意,
看来今日会丧命于此了。

  白侠忽然叫道:「盏茶时间已到。」

  青侠道:「姑娘说是不说?」

  贝祈绫不答,盘膝坐下。

  白侠道:「大哥,下令啊!」

  贝祈绫毫不反抗,坐以待毙,青侠心肠软,倒不忍下令了。

  白侠道:「大哥,你不忍下令让我来!」

  青侠道:「再给她想想。」

  白侠道:「丫头,我数三下,想活命就不要等我报出‘三’!」

  微顿,大声叫出「一」,跟着又叫「二」。

  贝祈绫坐那里动也不动。

  白侠不禁暗赞贝祈绫视死如归的精神,大笑道:「好个不怕死的丫头,阴三
娘有徒如此,倒真不容易哩!」

  青侠道:「二弟,贝姑娘宁死不出卖其师,可歌可泣,我看……算了!」

  白侠却道:「阴三娘隐居不出,我们找遍天下都无消息,今天好不容易发现
她唯一的传人,若要她出头,非杀这个丫头不可,否则,这辈子就别想报得了父
仇。」

  青快想了想,叹道:「也罢,你下令吧!」

  白侠喊道:「弓箭手!」

  「在!」众弓箭手齐声答应,听声音是在百人以上。

  白侠正要叫「射」,陡听一人远远传来话音道:「邵二侠,且慢下令。」

  「谁?」

  「老朽段梅坡。」

  先前他的声音远远在密林之外,这时已经来到箭阵的边沿,脚程迅捷至极。

  青侠道:「原来是大理段前辈驾到,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段梅坡站在阵外,笑道:「邵大侠,能否撤了箭阵?」

  青侠道:「弓箭手退。」

  一声令下,众弓箭手训练有素地收起弓箭,一起跃下树。

  霎时一盏盏风灯亮起,百余盏风灯将十丈方圆之地照得如同白昼。

  青侠长袖一拂,抱拳而立。

  段梅坡长声笑道:「邵大侠多礼了。」笑声中,缓步而入。但见他养着五绺
长须,身上一件黄布袍,峨冠薄带,好像一个王爷的样子。

  贝祈绫自卜阳九看出「三环套月」,不敢在阳春县停留,连日奔驰,就是怕
卜阳九将消息传至大理,叫段梅坡追来。

  瞧他模样,确是段梅坡本人。箭阵已撤,不逃更待何时?贝祈绫陡然跃起,
身子如离弦之箭,朝另一方掠去。

  哪料她快段梅坡更快,明明在身后,不知怎地便到了前面,还背手望着自己
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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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英雄救美

  贝祈绫大吃一惊,幸亏刹得快,没撞进他怀里,不死心转身再奔,这次刚起
步就停下,因为段梅坡又到了她前面。

  贝祈绫东转西转,连转了七八次,前面总是站着段梅坡,自知轻功差他太远,
索性不逃了,将身子一站,咯咯笑道:「段爷,这究是什么轻功啊?」

  白侠跃出,冷笑道:「亏你是飞天魔女的徒弟,竟连段家‘百变鬼影’也不
识。」

  贝祈绫道,「百变鬼影有何了不起!」说完,陡然纵身上跃,想登上枝头,
借浓密树影遮掩,遁去。

  「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又是段梅坡,比贝祈绫快一步登上那棵树,且
劈出一掌,将她逼回原地。

  贝祈绫落地,道:「可惜!」

  段梅坡道:「何惜之有?」

  贝祈绫道:「可惜七年没有耐心,早晓得应该缠着段伯伯点头为止。」

  「段伯伯?他叫什么名宇?」

  「叫什么名字我可不知道,只听师父说,你段伯伯一招‘百变鬼影’端的天
下无双,好好求他教给你。但段伯伯小气得很,说什么邪魔歪道不配学我段家绝
学,我一气之下,就没有救他了。」

  段梅坡神情激动道:「他,他现在在哪里?」

  「我师父将他关在牢里。」

  「那你师父在哪里?」

  「你也要我老实说?」

  「自然你要老实说,骗人可不行。」

  「那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师父不利,你段伯伯是我兄长,十多年前被你师父用
计掳去,本以为你师父阴三娘已经杀了他,既然我兄长没死,只是被你师父关了
十多年,我只要找你师父放了他就行了。「

  「坐了十多年牢随便就算了?」

  「说来我兄长对你师父也有不对的地方,一场牢狱之灾,相信他自己也不愿
追究的。」

  「假如我师父不放呢?」

  「这个……」

  白侠接口道:「阴三娘有本领胜过前辈,自可不放,没有本领就得乖乖将人
交出来!」

  贝祈绫望着段梅坡,笑道:「我师父哪里是他的对手。」

  「姑娘客气了,就算不是我对手,我救出兄长后,也不会对她怎样,这你绝
对可以放心。」

  「你倒挺宽厚的,看来也不会骗人,既然不会对我师父不利,那我就可以告
诉你,不过……」

  「怕我邀请别人助拳?放心,段家的事段家自己解决,绝不要外人参加。」

  「我不是指这个,大理段家虽亡,傲气仍在,相信你不会倚靠人多围攻我师
父,更不会邀请外人助拳。」

  「那姑娘……」

  「我师父住的地方只能告诉你一人知道,此地有外人在,你要我说,得另外
找个清静的地方。」

  段梅坡点了点头,朝青侠道:「邵大侠,此女交给老朽。」随又道:「姑娘
请。」

  贝祈绫却不立即离开,她道:「请先说明白,段王爷,我告诉你后,则家师
隐居的地方,你知道,我知道,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

  「不行是不是?哼,幸亏我还没说,你口说不邀请外人助拳,但将家师隐居
的地方泄漏,别人都找去报仇,不是助拳,也变成助拳了。」

  「邵大侠,令尊之仇除贵兄妹四人,还要别人相助吗?」

  青侠道:「要报父仇自是我兄妹亲自去报,求别人相助,就是一定报得了,
亦不屑为之。邵家子弟这点骨气倒有!」

  段梅坡道:「姑娘,你师父隐居之地告诉我后,要我不与邵家兄妹知道是不
可能的。但我敢保证,除了邵家兄妹,再无他人能够从我们口中得知了。」

  贝祈绫冷笑道:「不行,你要从我这里得知家师居处,就得发誓不给第三人
知道。」

  段梅坡道:「邵家兄妹给我面子才不杀你,哪有得到好处,将他兄妹撇去一
旁的道理,老夫可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贝祈绫道:「既然如此,你也休想知道了。」

  白侠道:「段前辈,杀了她没错!」

  段梅坡道:「生擒更好。」

  白侠道:「对!把她捉住,坐在家里等阴三娘来救。」

  贝祈绫脚下一滑,抖出一根金丝鞭。

  段梅坡道:「阴三娘一鞭纵横,战无败绩,这金丝鞭又传到你手中了,好,
好,老朽会会这金丝鞭,看到底有何厉害?」

  贝祈绫金丝鞭凌空虚抽,「叭叭」不绝,第一招就将「三环套月」展开。

  段梅坡照准鞭势连弹三指,指指弹在鞭之尖端。

  段梅坡功力深厚,指力之强,当世不作第二人想,弹得金丝鞭圈不成圈,环
不成环,鞭法功效全失。

  贝祈绫一招失手,绝不气馁,第二招、三招又接连攻击,招招都是飞天魔女
成名绝技「三环套月」。

  段梅坡左右开弓,双手飞轮似地转换,指无虚发,每弹必定正中鞭之尖端,
准确至极。

  二十多招后,段梅坡笑道:「不让你套中一圈,想来不会甘心。」

  贝祈绫道:「你慢慢破解就是,一千招、一万招后,总要套你一招。」口中
说话,手上金丝鞭攻得越发凌厉。

  段梅坡道:「与其累到千万招,不如现在给你套,趁早解决。」

  突然垂手贴身,竟是不弹了。

  贝祈绫道:「自取灭亡!」

  「不见得!」段梅坡头一低,只见那金丝鞭刚好从他头顶心打过,把那顶高
高的峨冠卷得稀烂。

  段梅坡仗着身法快,冒险求胜,贝祈绫鞭子卷实,还没收回,他一招「寒鸭
渡水」,欺近身去,右弹「阳交」穴,左弹「交信」穴,贝祈绫吃这两指哪能不
倒?

  贝祈绫倒地之际,一鞭抽出,直卷段梅坡脚边,也要他躺倒。

  好个段梅坡,应变不谓不快,吸口真气,拔身上腾。

  鞭子抽实,贝祈绫只道抽中段梅坡身体了,便即运劲圈转,不料却抽在鞋跟
上。

  段梅坡不容她再有发招的时间,凌空下搏,左右两指准确地弹中贝祈绫「肩
井穴」。

  于是乎贝祈绫手脚俱不能动弹,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了。

  一个「鲤鱼倒穿」,段梅坡落回地面,倒不狼狈,潇潇洒洒,然而心里十分
不服气,他想:「冠毁履断,如此胜晚辈也算丢人了。」

  青侠道:「段前辈,贝姑娘如何处置?」

  段梅坡道:「暂时押往贵府。」

  青侠拍手道:「四妹下来。」

  红侠应声跃出,人颇美艳,年约二十上下。

  青侠道:「我们不方便,有劳四妹了。」

  红侠冷眼一瞪地下的贝祈绫,皱着鼻子「哼」了一声,道:「还要我抱她,
倒挺舒服!」

  她走过去,将贝祈绫抱起。

  正在此时,「嗖嗖嗖!」石子破空声,向四面响去,霎时打灭五十多盏风灯,
这边刚灭,又是一把飞石。

  不过眨眼工夫,百十盏风灯,连四侠的青白蓝红灯在内,一起熄灭了。

  一次灭五十余灯,且不落空,这「漫天花雨」暗器手法之精,骇人听闻。

  来人打灭打火,显然想趁黑方便行事,段梅坡怕另有敌人从红侠手里抢走贝
祈绫,不跟青白二侠打招呼便掠至红侠身前护守。

  四周弓箭手重新将灯火点燃,只见青白二侠掠回,同时未曾现身的蓝快也出
面了。

  他三人被段梅坡古怪的神色吸引住,一时没注意其他,还是青侠眼快,叫声
:「四妹!」

  红侠软绵绵地爬起来。

  青侠急问道:「怎么回事?」

  红侠羞惭道:「小妹无能,叫人家从手中救走了俘虏。」

  青侠兄妹情深,问道:「可曾受伤?」

  红侠摇摇头,道:「还好,他只推倒我,没下毒手。」

  段梅坡走过来,连连叹道:「惭愧,惭愧!」

  青侠道:「前辈可知敌人是何路数?」

  段梅坡道:「天师教门下。」

  段梅坡指法高超,竟没能将敌人截住,邵家兄妹都不大相信这是事实。

  段梅坡叹了口气,又道:「我连弹三指只道他欲保自身,非放贝姑娘不可,
哪料他空出一手戳回三指。」

  白侠插口道:「那定是铁指功!」

  段梅坡伸出左手食、中、无名指,道:「你们瞧。」

  只见段梅坡那三根指头微微肿胀。

  段梅坡道:「他每指准确戳中,挡回我三指,天下也只有天师教铁指功能破
我指法了。」

  白侠突然发问道:「前辈轻功胜过他,为何不追下去?」

  段梅坡知他性子急躁,说话有时不经大脑,不予计较,答道:「天师教与我
大理一向交好,纵能抢回那阴三娘之徒,若有死伤,生了怨隙……」

  摇摇头,表示这么做很不划算。

  段梅坡自不可能死在那人手里,要死伤必是那天师教弟子无疑,白侠想到这
里,便道:「他从我们这里把人抢去,我们理当争回,是死是伤,怪他找祸闯,
自己找罪受,有何怨头!」

  段梅坡道:「跟他讲较,徒伤两派和气,当今天师教教主耿无忌,向不护短,
找他去评理,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白侠道:「刚才一遍漆黑,谁也看不见谁,不知他的长相,这个状如何告法?」

  段梅坡道:「天师教无人用暗器,这人暗器基精,去耿无忌那里查问,不就
得知了。」

  突于此时,一声断喝,远远传来,好像在说:「放下贱婢,让你过去。」

  青侠闻声道:「他虽能过我们这一关,不一定逃得出这座密林。」

  段梅坡道:「据我所知,独角龙王盖无双,毒西施沉惠云,人屠尹华都与阴
三娘有极深仇恨,他们住处据临安不远,得到消息,必定赶来。」

  白侠插口道:「刚才那声断喝便是独角龙王所发。」

  青侠道:「那人既是天师教弟子,恐独角龙王,人屠尹毕奈何不了他,只怕
毒西施,她的各种毒学防不胜防……」

  段梅坡道:「走!」

  白侠道:「去哪里?」

  段梅坡道:「救贝姑娘。」

  率着四侠段梅坡急展轻功,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且说贝祈绫被人从红侠手里救走,密林中,一遍漆黑,贝祈绫无法辨认救她
的人长相如何,只觉其人肩阔体壮,两臂抱着自己若无物。

  贝祈绫从他戳破段梅坡的指法,也看出他是天师教门下,忙问道:「尊驾如
何称呼?可是天师教门下吗?」

  那人「嗯」了一声,却没说话。

  被一个男人贴肉抱住想想怪不好意思,又低声道:「请你解开我的穴道,让
我自己走吧。」

  那人恍若无闻,紧抱着同祈绫,脚下飞奔不停。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事急从权,瞧他样子一点也不忌讳,难道他是一个不守
清规的道教徒?

  想到这,贝祈绫不由心生脱得虎穴又人狼口的恐惧,挣扎起来。

  那人猜到贝祈绫挣扎的心意,低沉着声音道:「我可不是好色之徒,你要再
挣扎,我一走了之,任你被那姓段的捉去。」

  原来他怕段梅坡追及,此人轻功充其量与段梅坡平分秋色,也强不到哪里,
何况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贝祈绫想到这,就难怪人家不敢停留解自己的穴道了,然而心里仍有惧意。
正思虑间,那人陡然刹住脚步。

  贝祈绫吃惊道:「怎么?」

  她这一开口说话,只听卜阳九道:「那是贱婢的声音!」

  那独角龙王盖无双、人屠尹毕、毒西施沉惠云欲手刃阴三娘,虽不能打听出
阴三娘隐居处,杀死她徒弟先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他三人来迟一步,未能会喜、白、蓝、红四侠共擒贝祈绫,倒给专程等候的
卜阳九迎接上。

  一听卜阳九喊出贱婢两字,独角龙王急呼道:「燃灯!」

  他手下才打亮火石,但听见飞石破空声,跟着「咕咚」不绝,被打中穴道,
没有一个来得及点灯火。

  灯虽没点上,却在打亮火石的瞬间,叫独角龙王他们发现了敌人的确实方位。

  他三人不约而同攻向抱着贝祈绫的那人,独角龙王断喝一声:「放下贱婢,
让你过去!」

  那人单手一出,拆解三大高手的围击。

  在人石打亮的瞬间,贝祈绫认清敌人,不由轻呼道:「独角龙王!」独角龙
王凶名昭彰,额头一瘤,最为好认。

  独角龙王自视甚高,对方年纪轻轻,又抱着一人应战,何患不能手到擒来,
只可惜视线不明,没能完全发挥攻击力,于是又急呼道:「燃灯!」

  敢情那人知道灯一点亮,想夺路而逃就难了。

  只听他连喝三声:「着!着!着!」

  天师「铁指功」果然不凡,指无虚弹,弹中独角龙王、人屠尹华胸前「华盖
穴」,两人连哼都来不及,便睡倒地下。

  那第三指戳向「毒西施」沉惠云,口中喝道:「着!」手下却顿了一顿,须
知「华盖」在胸前乳上,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人,那男人不由心软,下不了手。

  那人这一顿,沉惠云左手一挥,笑道:「好心肝,给我睡下。」

  那人虽是天师教门下,武学非凡,可惜江湖经验太浅,眼看沉惠云左手一块
丝帕从鼻间挥过,竟不知防备,等吸进一股香味,发觉不妙,已然头昏眼花。

  还好他自幼脱胎换骨,内力精湛,临危仍能支持不倒,猛劈一掌,逼退沉惠
云。

  沉惠云那块「迷魂帕」不知暗算了多少少年英俊侠士,她不相信那人不倒,
闪退间,嘻嘻笑道:「乖乖,别走啦!」

  她以为那人走不了几步,却不料人家抱着那阴三娘的徒弟越走越远了,等卜
阳九点亮灯火,早已不见人家的影子。

  卜阳九见沉惠云将迷魂帕握在手里,只道对方中了暗算,绝逃不远,顾不得
抢救独角龙王、人屠,急道:「沉姑娘,我们去追!」

  沉惠云摇头道:「没用,他根本没中暗算。」

  且说那人中了暗算,虽逃得一时,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心知不将余毒逼出体
外,终要倒下,但他怕被追及,竭尽余力地逃下去,奔了一段路后,发觉并无追
踪之声。

  目下他仍在密林内,却因慌乱中,不辨东西南北,短时间内走出林去实不可
能,唯有就近找个地方,将余毒排出体外。

  正好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前藤草优生,躲在里面调息再好不过,于是不多考
虑,立即躲进去。

  忍到这时,他已经四肢乏力,竟没有时间把贝祈绫好好放下,只得一丢,赶
忙坐下。

  贝祈绫本就对他怀有惧意,认定这「道教徒」不会平白搭救自己,这时见他
将自己这么重重一摔,以为下一步便会张牙舞爪地扑将过来,讨取报酬。

  哪料毫无动静,侧耳一听,听到他在一边鼻息粗重地呼吸着,这情形更令她
害怕,心想这家伙欲休息好后,慢慢整治自己。

  约略顿茶时间,一双滚烫的手摸到贝祈绫的小腿上,她眼睛一闭,暗叹道:
「来了,要发生的事终于来了!」

  那只手慢慢地摸,轻轻地握,似在挑逗贝祈绫的情欲,气得贝祈绫暗骂道:
「畜牲!」

  却奇怪,人家只是在她的小腿上活动,而且滚烫的手越来越烫,烫得她那些
麻木的小腿渐渐有了知觉。

  「糊涂!」这下可是驾她自己了,心想:「我怎么这样糊涂,若非如此我左
腿穴阳交如何能解?」

  阳交穴解开,那人换只手去解贝祈绫右腿阴桥「交信」穴。

  摸着、摸着,那人调匀的呼吸声突然又转粗重。

  「你累了!」

  贝祈绫刚要说歇歇再解吧,继一想,这么说也太小视人家,哪有一口气能将
两处穴道解开的高手?

  谁知,那人突然像饿虎扑羊似地扑在贝祈绫的身上。

  他粗暴地撕开贝祈绫的衣襟,将她的双乳硬生生地从衣内拽出。

  贝祈绫羞得满面通红,哀声道:「求求你,不要这样……」

  任凭贝祈绫如何哀求,那人的动作始终未停。

  他的手已摸到了她的下身。

  贝祈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紧紧并拢双腿,但那手依旧狠狠插入了玉腿缝间,
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般。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和大腿根部凉风飕飕:「畜牲!」

  立时,她那宽宽的,线条清晰的神秘三角区在他眼前已暴露无遗。

  「哦!太……太美了!」那人激动得嘴都合不拢,发出低沉而愉快的赞叹。

  为了能看得更仔细些,他猛然捉住了贝祈绫的脚踝,向两旁死命一分,顿时,
那双洁白的玉腿便极夸张地分了开来。

  殷红的花蕊在他的面前绽放:「啊,它终于为我开了!」

  他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其中。

  贝祈绫惊恐地尖叫着,绝望地挣扎着。

  她用微弱的力量进行抵抗,用膝盖撞击他的头。

  但他的头已埋入了她的时间,她想用手去抓他。

  猛然,那人直起了身,一边喘着粗气大呼道:「美人儿,我要奸死你,我要
奸死你。」

  一边飞快地脱去了裤子。

  「不不……不要,你这个色狼、禽兽,不是人的畜牲。」

  任她怎样恶骂,也阻止不了那人疯狂的举动。

  沉惠云的迷魂帕并不简单,它有双重动用,能马上迷昏对手,任人宰割,第
二种功用,能刺激性欲。

  只要你是男人,醒来后,在药物所制下,哪怕是条母猪,也要拿它发泄发泄,
纵是能够逼住其实结果反而大伤身体。

  他救人心切,想尽快帮贝祈绫解开穴道,只调息顿饭时间,自以为没事了,
便着手解穴,结果迷魂帕第二种功效的毒性一发,不克自制矣!

  将被一个天师教教徒奸辱,贝祈绫痛不欲生,她拼命挣扎,用出浑身的功力,
但没用,对方的功力强她太多了。

  这是一场狂风暴雨似的战斗,贝祈绫虽不能用手抓,却能用牙齿咬服狠地在
那人的身上乱咬着。

  敢情那人全身功力无所不生,咬也白咬,只能咬出齿印,咬不下他的肉来。

  大概太累了吧,渐渐的,贝祈绫脚也不踢不挣了,肌肉松驰地躺在那儿,好
像累得动一动腿儿的力量也没有了。

  这真是一场时间冗长的战斗,却终于还是到了罢兵的时刻,两人累得都睡着
了。

  贝祈绫先醒来,此时天还没亮,洞内一遍漆黑,贝祈绫看不到那人,却听到
那人仍在自己身侧熟睡着。

  蓦地,她一咬牙,身体一滚,举起穴道已解的左腿要向那人脑袋踢去。

  踢到中途,贝祈绫想起他搭救之恩,心想:「为人不能恩将仇报,饶他一条
狗命。」

  右腿「交信」还未解开,贝祈绫不能起来逃走,又寻思道:「难道等他醒来
再行奸辱,心狠一下,踢死他!」

  陡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升起:「跟他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她下意识觉得
跟他一辈子,无比幸福。

  因为那人虽是强暴的行为,却让她尝到真正的夫妻乐趣,而这乐趣是在她将
童贞自动献给自己大恩人后,所从未享受到过的。

  「可是他是道教徒,自己能嫁给出家人做妻妾吗?」

  贝祈绫摇头,暗叹道:「他要不是道教徒就好了!」

  天慢慢亮了,朦胧晨光侵进洞内,贝祈绫转头朝那人望去,只见他束着文士
巾,并没梳那想象中的道髻。

  贝祈绫心头一喜,原来这人并非「天师教教徒」,而是天师教门下的俗家弟
子,万没想到天师教的俗家弟子也有惊人的身手。

  那人背朝贝祈绫而卧,贝祈绫要看他长相,翻滚到他面前:「他,他不是燕
驭骧吗?」

  不错,他正是燕驭骧,燕驭骧大战一夜,确实累坏了,睡得好熟,这时候就
是摇他也不容易摇醒哩!

  贝祈绫鼓起腮帮子,嚷道:「好啊!」

  本要说「你真会装佯,给本姑娘滚起来!」

  但她却没嚷下去,一看自己几乎全裸,这样子怎能和他面对?

  贝祈绫摇着头,心里直说:「坏东西,你真会装啊,一身武功瞒得我好紧呀!」

  燕驭骧睁开眼睛时,太阳都升得很高了,那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影,像利箭射
在洞口。

  他摸摸昏沉的脑袋,仿佛忆起昨夜的事,陡地一骨碌爬起来,惊呼道:「绫
姐!」

  贝祈绫见他一醒来就记得自己,不由心头一份,轻轻应了一声。

  燕驭骧急转头朝洞里望去,惊异地问道:「我,我昨夜怎么了!」

  贝祈绫微感失望,怨他不先问自己安好否,便没有理会。

  「我,我……」燕驭骧双手猛然抓着头发,厉呼一声:「我该死!」爬起身
来,脚步踉跄地冲出洞外。

  虽是药物所迷,昨夜自己的行为,燕驭骧仍记得清楚,他漫无目标地奔行,
不断凄厉地喊道:「我该死!我该死!我……」

  也不知奔了多远,脚下绊倒,只见他躺在地下,痛苦地自语道:「筑姐,我
对不起你……」

  贝祈绫呆呆地坐在洞里,心里一片茫然,她不明白他痛苦的原因,难道他懊
悔昨夜的行为?

  不论燕驭骧昨夜冲动的原因,现在她彻底明白人家并不爱她,起先她像受了
无限委屈,低声抽泣着。

  后来一想:「我已是残花败柳,值得人家真正相爱吗?」摇摇头,自我讥讽
道:「你太痴心妄想了。」

  她想:「没有爱,欲也是好的,只要他不遗弃我。」

  久久不见燕驭骧返回,贝祈绫急了,当她以为燕驭骧再也不会回来时,内心
狠狠地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时间帮她解开了被制的穴道,她一跃而起,顾不得衣不蔽体,冲出洞处。

  她发誓从今天起走遍天涯海角去找那负心鬼,找到后,根本不要听他解释,
就一鞭抽下他的脑袋瓜子。

  却见洞外横放着一个小包袱,包袱上放着她的金丝鞭。

  贝祈绫一愣,随即想到这是他放的,冷笑一声,心道:「这短命鬼倒仔细。」

  打开包袱,一套女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里面,这证明燕驭骧去后返回过,女
衫是新的,想是他到市上给贝祈绫买来的。

  贝祈绫穿上衣衫,摸着那柔软的质料,心头隐隐作痛,突然莫名其妙骂道:
「你,这没良心的,我不要你假惺惺地对我!」

  越想越恨,决意不穿这套衣衫,她抓起衣衫欲撕。

  「绫姐,你叫我吗?」

  燕驭骧从树影后走出,却没敢望着贝祈绫说话。

  「他没走!」

  看到他,贝祈绫要撕衫子的手松开了,也忘了杀他的誓言,含着满眼眶泪水,
朝他扑过去,双手牢牢地抱着。

  燕驭骧冷漠地站着,好半晌,开口道:「走吧?」

  贝祈绫扬起脸,深情地道:「我跟你到天涯海角。」

  燕驭骧故意道:「你家主人住在天涯海角?」

  「唔,你装傻。」贝祈绫不依道:「我不相信你不懂……」

  燕驭骧道:「我是不懂,记得你要我给你主人管帐务,应该我跟你走,现在
你要跟我走,莫非我手脚笨,无能理帐,不再请我了?」

  「瞧你。」贝祈绫嗅道:「我一个不慎,你便抓着说个没完。」

  燕驭骧道:「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好啦,你跟我,走吧。」贝祈绫摇摇头,又道:「书呆子到底是书呆子,
一点也不解风情!」

  燕驭骧在后面装着没听到。

  贝祈绫不敢重回临安客店去取行李,唯恐行迹败露,连上街雇车也不敢,半
途拦辆空车,叫车夫直往扬州。

  「扬州?你家主人住在扬州?」燕驭骧边帮着贝祈绫放下布帘,边问。

  贝祈绫仔细地将布帘蔽密,随口应了一声。

  看看妥当了,外面再难看到车里的情形,贝祈绫转过脸,突然问道:「你老
实说有何企图!」

  「企图!」燕驭骧微吃一惊,却不形于色,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贝祈绫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燕驭骧脑筋一转,故意一笑。

  燕驭骧笑道:「可是昨晚的事?惭愧,白练了几年天师教内功,定力太差,
但话说回来,你,你那装束,实在令人控制不住欲火。」

  贝祈绫道:「你存心也好,不是存心也好,昨晚的事再也不要提,而且我也
不怪你,只要你……你有意思,以后……以后……我……我也不会拒绝……」

  到底是女孩子,这种甘心和男人欢爱的言语,不由地说得忸忸怩怩。

  她偷偷地望去,见燕驭骧无动于衷,冷漠地坐在那里,好像没听到自己一番
大胆示爱的内心话,便怒道:「你还不老实说!」

  燕驭骧摇摇头,道:「我不知你要我说些什么?」

  「企图,你跟我去扬州的企图!」

  「我不明白……」

  贝祈绫截口冷笑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

  「你家主人是天帝,我有耳朵,岭南四煞和你对话时,不会听不见,知道你
家主人是天帝又如何?」

  「要那时知道也罢了,哼,你干嘛去坟场?老实说,是不是盯我的梢,好从
我身上查出天帝的大本营!」

  「查出天帝的大本营又如何?请问,我这般煞费心机为的什么?他天帝与我
有何冤仇?」

  「保真子是你什么人?」

  「家师兄。」

  贝祈绫冷哼一声,道:「想来当知令师兄好友河朔双剑柴氏昆仲的下场吧?」

  燕驭骧静静地道:「他二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又莫名其妙地纠众暗算我师兄,
幸亏师兄武功没白学,反而杀伤了他们。」

  「河朔双剑贪生怕死甘为我家主人的奴隶……」

  「不见得吧?哪有天生贱骨头,甘为人家奴隶的?」

  「不错,没有人心甘情愿做奴隶的,又何况河朔双剑身手非凡,威震河朔,
可惜,服了毒丸,就不得不为我家主人卖命了。」

  燕驭骧装作不知,问道:「毒丸!究竟什么毒丸?」

  「他二人为何不顾当年交情暗算令师兄?为何死战不退?这种种不通情理的
事情,相信令师兄一定要查个明白,于是乎,你在你师兄指示下装作不会武功,
好叫我受骗,带你去家主人那里,再……」

  「慢着!」

  燕驭骧打断贝祈绫的高论,接道:「受骗?请问,是我自愿要去扬州的吗?」

  「这……」

  贝祈绫哑口无言。

  燕驭骧本担心她已知阴司秀才在两湖受挫的经过,现在,听她所说显然不知
详情。

  目前要尽量稳住她,且不能让她与同伴联络上。

  燕驭骧心中有了主意,双手轻搭在贝祈绫的香肩上,指尖拂动,将她揉得好
不舒服。

  但她却故意一沉花容道:「算你计策高明,叫我自动请你去扬州,而且还…
…还失身于你,我……我姓贝的皮肉生得贱!」

  激动之下,她竟伤心地抽泣起来。

  燕驭骧忙一把紧拥住她的娇躯道:「绫姐,是我对不起你,纵你对我谅恕,
我也一辈子愧恨心头,你若不谅想,打杀任便,绝不反抗……」

  「谁要杀你了。」贝祈绫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捏了一把。

  「是我对不起你……」

  「叫你不用提还罗嗦什么,知道你是一番诚心了,行不行?」说着,她慢慢
倒入燕驭骧的怀中,美丽的秀发正抵在他的唇边,令他心中不由一阵激荡。

  燕驭镶在她的秀发间狠狠嗅了几下,少女的芳香的确令他倾心陶醉。

  他将嘴慢慢凑到她的耳边,在她的耳垂、玉颈、香唇、红腮上吻个不停:「
祈绫,你不能怀疑我,我师兄怎可能知道河朔双剑受害的真相,再想想,我哪会
知道你是天帝的手下而在坟场盯上你呢?至于我假装不会武功也属平常,所谓真
人不露相嘛!」

  贝祈绫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知道你是大大了不起的武学高手,轻功、
指法无不登峰造极,剑术虽没见你施展过,天师教门下剑术也当世无敌。」

  「承蒙夸奖。」燕驭壤调皮地一笑道。

  「厚脸皮。」立时,一只纤细的玉手便在他的脸上轻捏了一把。

  「我还觉得小姐夸奖的不够哩。」说到这儿,他悄悄将手伸进了她的怀中,
在她那两只绵软柔滑的乳房上轻轻搓揉起来。

  贝祈绫顿觉浑身燥热,香腮发烫,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她的香舌颤颤伸出,一边亲舔着他的面颊,一边轻声呻吟道:「你真坏,知
道你还有一门功夫了不起……」

  燕驭骧不知她指的「床上工夫」,笑道:「暗器虽非我天师教所长,但那一
手满天花雨,同时打灭几十盏灯宠,谅也值得你的夸奖吧?」

  提到「暗器」,贝祈绫想了起来,好生感激道:「原来你早就救了我一命,
若非你暗器神技救我,我已死在唐门七凶的牛毛针下了。」

  燕驭鹏气道:「哪里,哪里,侥幸击昏他们,当不得神技之称。」

  贝祈绫笑道:「真的捧你,你倒客气了。」

  「绫姐,现在你该不怀疑了吧?」

  「虽然不再怀疑你是受了保真子指示,却不能不怀疑你跟我一起去扬州仍有
企图。」

  「请述其详。」

  「天帝的作为,在武林中来说,用得上‘荼毒’二字了,武林自要视他为公
敌,起而抗之;你是武林人,免不了也有同仇敌汽之心,是以得知我乃天帝属下,
便冒性命之险,答应跟我去,好探明地点后纠合同道剿灭之,是不是?」

  「请问你是不是武林人?你带去灭天龙帮的金衫使者不也是武林人吗?那么,
你们怎么没有同仇敌忾之心呢?」

  「天帝于我有恩,无论其人作为是好是恶,我终生首听其驱使,至于金衫使
者,天帝厚礼聘之,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忠心于他,有何不可?」

  燕驭骧顺口道:「则区区忠心于他,又有何不可?」

  贝祈绫道:「他聘你了吗?」

  「你能替天帝作一面之主吗?」

  「天帝除了他自己,最相信我,凡事十有八九替他作得了主。」

  「替他聘一位人手呢?」

  「那是小事。」

  「既然如此,我不已受聘为管理帐务的人手了吗?」

  「我所以还怀疑你就在此,堂堂天师教门下岂肯答应这种微不足道的工作,
若不是另有企图,鬼也不信。」

  「你自己也说天帝荼毒武林,被武林人士视为公敌,起而抗之。何况我师兄
又险为所害,我当然得替天师教人打算,我去做帐房先生,就为了打探虚实,好
让天师教门下不致再有灭顶之灾。」

  燕驭骧为了取信贝祈绫,不得不虚与委蛇。

  贝祈绫望了望他,点了点头,却不以为然地道:「你武功高强,又雄才大略,
但你不知天帝其人富甲天下,谋略高深,手下能人异士车载斗量,其数不在少,
又焉是你一人能对付得了?」

  「何况天帝于我有大恩,我甘愿终生为其役使,自然不愿再由你去做伤害他
的事了,再说……」

  贝祈绫所以停口不说,是想到了燕驭骧与自己,虽然那晚两人春风一度,洞
中野合,但心知燕驭取心中难以有她,不过贝祈绫心中还是深深地留下他的影子,
天帝与这燕姓少年均与自己有恩,她实在不愿意两人互相拼杀,只能希望他不是
天帝对头。

  良久,燕驭骧忍不住问道:「绫姐,你是说天帝手下能人异士甚多,他用什
么手段使这些人甘心为他役使的呢?」

  贝祈绫笑道:「对付两湖群豪那些人,自然是威逼,对付能人异土,那就是
利诱了,金钱与美色双管齐下,所谓见利忘义,天下又有几个能置生死于度外,
能弃荣华富贵于不取的耿介之士呢?所以天帝其人实在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燕驭骧道:「我非重利之徒……」

  贝祈绫接道:「所以在他看来,你就不能完全忠心于他,你是读了书的人,
自不能因利而罔顾道德,所以我先前就判断你通不过了。」

  燕驭骧抱拳道:「你这样判断我,是把我当作了人,多谢。」

  贝祈绫笑道:「但我仍要保你。」

  「我不反对,却把话说在前面,我不能对你家主人忠心。」

  「我倒不希望你忠心天帝而变得丧心病狂,只要你不危害他,替他做你愿意
做的事就行了。」

  「那考验如何通过呢?」

  「我能使你不必经过考验。」

  「办得到吗?」

  「姑娘自有妙计,不过暂时要你先做几日帐房。」

  燕驭骧不再多问,心想:「受生死丸毒害的武林同道当不在少数,倘若当上
金衫使者得生死丸的解药,拯救他们脱离苦海,胜过刺杀天帝了。」

  他侥幸此行更有价值,却又想:「贝祈绫不知我是两湖盟主,要是一到扬州
就发现我是天帝的对头,立成仇敌,岂能再保举我当金衫使者?」

  「临机应变!对,临机应变!」

  想是这么想,却毫无把握,倒冀图侥幸,希望贝祈绫发现不了,但,这可能
吗?

  奔驰中,车子突然慢了下来。

  贝祈绫扬声道:「怎么回事?」

  车夫道:「前面有道关卡,驻守的官兵要检查。」

  当时,在要道上设站检查过往车辆,倒也平常,贝祈绫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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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身入帝府

  那车夫将车子停在道旁等候检查,大概前面排了一条长龙,不由地低声咒骂
:「检查个卵,他娘的,好好地突然又设一个站!」

  燕驭骧闻言心头一动,忙掀开车帘向前望去,只见检查的官兵有一人额头长
着巨瘤,轻呼一声:道:「独角龙王!」

  贝祈绫惊问道:「独角龙王在哪里?」

  燕驭骧放下车帘,道:「他假扮官兵自设检查站,其实在搜捕我们。」

  贝祈绫撇了撇嘴,道:「搜捕?谅他一人没这大本领!」

  燕驭骧道:「不止他一人。」

  贝祈绫急问道:「可有段梅坡?」

  燕驭骧摇摇头,道:「另外一人我识得,是昨晚与独角龙王拦阻我们的同伴,
其余都面生,大概是他二人的手下。」

  「没有段梅坡在内就不怕。」

  「你待怎样?」

  「杀!」

  「不成。」

  「独角龙王是你手下败将!」

  「杀了他们行踪败露。」

  贝祈绫一愣,心想:「这可糟了,叫段梅坡他们知道我从这里逃走,一起追
来,虽有温栩帮助我,怕也逃不掉。」

  顿时芳心无主,频频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

  燕驭骧安慰道:「不要慌,等我想法子混过去。」

  贝祈绫不以为然,道:「以我看,弃车走小路。」

  燕驭骧道:「不行,我们一出车外,独角龙王就可能发现。」

  「你有什么法子混过去?」贝祈绫问。

  「幸好独角龙王与他那同伴与你未曾照过面……」

  「我或许可以混过去,你呢?」

  「我躲起来。」

  车子缓缓向前移动,贝祈绫正要问躲在哪里,燕驭骧打开后车门朝车肚子钻
了进去。

  车子移到前面,只听独角龙王问道:「到哪里?」

  那车夫道:「扬州。」

  贝祈绫暗呼「糟了!」他若问有几人,岂不全完了?却幸独角龙王没有这样
问,伸手拉开车窗帘。

  贝祈绫慌忙低下头。

  车里是名姑娘,独角龙王仔细打量一阵子,问道:「小姐,姓甚?」

  贝祈绫道:「姓贝。」

  独角龙王「嗯」了一声,放下车帘,挥挥手,令那车夫道:「驾走!」

  接着检查下一辆车子。

  几辆车已检查完,一时没车子跟来,站在独角龙王一旁是「人屠」,他道:
「先前那姑娘可疑。」

  独角龙王道:「绝不是那姓贝的贱婢。」

  人屠道:「我倒觉得有点像。」

  「真是那贱婢,她敢说自己姓贝?」

  「有道理。」

  「不知别的道上现在有没有发现。」

  「守到几时呢?」

  「那贱婢和那狗贼不是傻瓜,躲在临安多一刻多一分危险,越早离开越好,
三两天内当可守到。」

  人屠想想好笑,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为了提那贱婢,我们兖同心合力啦!」

  独角龙王冷哼道:「青、白、蓝、红四侠还不屑与我们合作,他奶奶的,不
是看在段老儿面上,我们又岂愿与他兄妹一体!段老儿真不错,值得我们尊敬,
莫说他对我们有解救之恩,能倒求我们合作真是破天荒。」

  原来他二人的穴道是段梅坡解的,燕驭骧并没下重手点穴,纵如此,一般的
高手一时还没法解开哩。

  独角龙王道:「段老儿到底是大理名家,气度恢宏,既要捉拿共同之敌,彼
此合作一时又有何损?」

  人屠叹了口气,道:「那对狗男女要从这条道上经过,叫我们捉着可就威风
了!」

  「威什么风?」

  「至少有拦阻之功,他青、白、蓝、红四侠不能不心生感激。」

  「好啦,你要红侠那丫头对你感激,就加点劲吧,有车子来了。」

  且说贝祈绫虽顺利通过独角龙王那一关,仍不敢大意,当晚辞退那车夫,另
雇一辆车连夜赶路,这样夜不停宿地换车,三天就到了扬州地界。

  至此,已是天帝天下,贝祈绫再无所惧,笑对燕驭紧道:「真好笑,请你来
这儿却要你出路费,回去一定加倍奉还。」

  燕驭骧道:「既介绍工作,暂垫路费算得了什么。」

  贝祈绫命车子停在市上驿站前,下了车燕驭骧正要拿银票付车资,贝祈绫摇
手道:「到这里会有人替我们付的。」

  转向车夫道:「去站里拿钱去,说我贝姑娘外赏一两。」

  听有一两赏头,车夫挂着笑容跳下车座,跑进站里。

  燕驭骧道:「你和这家驿站主人熟?」

  贝祈绫挥着灰尘,点头答应。

  燕驭骧道:「叫人家付也要还,我先垫不是一样?」

  贝祈绫道:「我问你,店是我开的,用店里银子我需要还吗?」

  燕驭骧有点不信道:「这驿站你开的?」

  贝祈绫道:「虽不是我开的,只要是天帝产业,我都有权。」

  燕驭红「哦」了一声,道:「原来天帝还开驿站。」

  贝祈绫道:「不止驿站,这市上十家店面倒有八家是他老人家开的。」

  放眼望去,这里的店门不计其数,天帝竟拥有十分之八,燕驭骧咋舌自语道
:「难怪他富甲天下!」

  贝祈绫笑道:「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富甲天下一天帝,想来你听过这两句传
言,天帝富堪敌国,十个扬州的财富也衡量不了啊。」

  燕驭骧听得呆了。

  贝祈绫瞧他发呆的样子,吃吃一笑,低声道:「羡慕吗?只要你当上金衫使
者,仅这里,吃喝玩乐任你享受不用花半分银子。」

  燕驭骧道:「倒不是羡慕,我在奇怪偌大的财富,他天帝是怎么赚的?」

  贝祈绫笑笑不语。

  那车夫收了银子欢天喜地走出来,后面跟着走出一位绸袍青年人朝贝祈绫一
揖,满脸堆欢道:「贝姑娘好。」

  贝祈绫只点了一下头,吩咐道:「备车。」

  那青年应声「是」,望了燕驭骧一眼,转身走回。

  燕驭骧正奇怪为何还换车,贝祈绫就向他解释道:「寻常车辆进不了咱们那
里,故必须在这里换车。」

  一会儿从驿站内驰出两辆华丽的马车,车身金黄,打造精巧,与普通车辆不
相同。

  贝祈绫见备了两辆车,嘀咕道:「死天罗,自作聪明!」

  燕驭骧道:「天罗?刚才那青年叫天罗?」

  贝祈绫摇头道:「天罗是他绰号,我没说全,或者你听过天罗手这人吧?」

  燕驭骧微吃一惊,道:「他就是长白一怪的徒弟,以一套天罗掌法享誉武林
的崔杰?」

  「可不就是那老怪物的得意弟子?师父是怪物,教的徒弟也是自作聪明的小
怪物。」

  「天罗手崔杰是位响当当的人物,怎么给天帝管起驿站来?」

  「这哪站是咱们的前哨,不叫金衫使者来管怎么办?」

  燕驭骧哦了一声,道:「原来他是金衫使者,这倒不委屈他了。」

  第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前,贝祈绫道:「上车吧。」

  燕驭骧心有所感,像没听到,他问道:「顾名思义,金衫使者应着金衫,怎
么——」

  「在这里穿金衫,不等于告诉别人这里是天帝大本营的所在。金衫使者要离
开这里执行任务才穿金衫。」

  燕驭骧揖手相请贝祈绫道:「你先上。」

  贝祈绫道:「你也上,咱们偏要坐一辆,看那死天罗又如何奈何我?」

  第二辆车驰来,燕驭骧避免跟她亲近,笑道:「我还是坐后一辆吧。」

  贝祈绫口里坚持,心中则有避嫌之心,以免落人闲话,一见燕驭骧向后一辆
马车走去

  双车驰过市面往北面行,进入郊区。

  一路弯弯曲曲,路线复杂,燕驭骧暗中牢记,越过一大片阴沉沉的丛林,向
一座倚山而建的石堡驰去。

  抬头望去,那石堡虽然刚建立不久,却有古堡的阴沉之气,像亘古巨兽矗立
山前,俯视那一遍丛林。

  堡前是道人工开垦的沟渠,广约十丈,堡上若布满弩箭手,轻功再高也难回
过这道深沟冲上堡去。

  燕驭骧暗道:「那片丛林阴森森,人在其中,方向莫测,过来已难,入堡更
难,这天帝设防如此严密,不打进内部,想杀死他还真不容易哩!」

  马车停在护堡沟前,不一刻在听一阵隆隆大辔,想是堡上守卫看到自家人来
到,放下入堡的桥了。

  轰轰而过,燕驭骧探首上望,只见堡门上大书:「天下第一堡。」

  入堡后没多久马车驰至一地停下,走来两名劲装堡了打开车门,跟着一位留
着胡须的长袍中年人迎上前,欣喜道:「贝姑娘可回来了!」

  贝祈绫走下车,问道:「近来没什么事吧?」

  那中年人看到一个生面孔人从后一辆马车中走出,立时住口。

  贝祈绫道:「他不是外人,你说。」

  那中年人却道:「姑娘旅途劳顿先憩息吧。」

  贝祈绫指着燕驭骧道:「这位是我新请来的帐房,姓燕,着人带他去见王帐
房,分些帐务给他管。」

  那中年人笑道:「王帐房年纪大了正需帮手。」

  说着,唤来一名堡丁。

  那堡了待要领燕驭骧入内,贝祈绫道:「温栩,安排好后可不许乱跑啊,要
知这里到处是机关,乱走不得。」

  燕驭骧跟在那堡丁后慢慢走了一段路,回首望去,只见贝祈绫和那中年人朝
另一个方同走去,那中年人边走边说着,却因离得远了听不见。

  他心想:「那中年人大概是把阴司秀才在两湖受挫的经过告诉了贝祈绫。」

  这一来身份立有拆穿的危险,但又想:「或许那阴司秀才会隐瞒些事实,倘
若如此,还有侥幸。

  「然而纸包不住火,阴司秀才纵不将事实言明,天师教门下领导两湖的大消
息又岂能隐瞒得住呢?尤当贝祈绫得知那两湖盟主姓燕而又是保真子的师弟,前
来询问,他燕驭骧怎么解释?」

  想到这时,燕驭骧懊悔向贝祈绫承认自己是保真子师弟了。

  目前唯有速战速决,不等贝祈绫怀疑自己先发制人!

  心中这么决定后,燕驭骧越发小心四周环境,把那堡丁怎么走法默记心头,
免得没死在敌人剑下而被机关害死。

  经过两重院落,堡丁忽然止步,回头向燕驭骧道:「你等在这里。」

  堡丁向前走了几步便喊道:「有人在吗?」

  前面是座大花园,遍栽奇花异木,却杂乱无章,花园后是月门,没喊多久,
月门那里出现一位宫装少女。

  那宫装少女问道:「谁啊?」

  堡了道:「新来一位帐房,你引进内院吧。」

  说完,转身走了。

  燕驭骧正不知那宫装少女要怎么通过花园来迎接自己,却听她道:「过来。」

  燕驭骧道:「这,这怎么过来,根本没路。」

  那宫装少女嫣然一笑,道:「别急,自然有路,你向左边走九步。」

  燕驭骧依言而行,九步走完,两棵短树中间现出一道小径,但那小径仅有数
丈,便被花树挡着没有路了。

  那宫装少女笑道:「发什么呆?快走啊!」

  燕驭骧道:「前面没路呀。」

  那宫装少女道:「你没走怎知没路?」

  「难道能走出路来?」燕驭骧不相信明明一条不通的小径怎么还会有路可通,
怀着疑惑慢慢地走去。

  却奇怪,走到顶端,现出五六条小径来,回头望去,后面倒没有路了。

  「咦!来的那条路呢?」

  好奇之下,不由转身,正要试走,只听那宫装少女惊呼道:「不可!」

  燕驭骧欲探明真相,扭头笑道:「我试试,马上回来。」

  那宫装少女怒道:「好,你要寻死,怨不得我!」

  「寻死!」

  燕驭骧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那宫装少女道:「你一退,陷入幻境,到那时死无葬身之地!」

  「真的吗?」

  「到这里的人有进无退,你要偏不相信,走就是,反正这花园内多的是冤鬼,
黄泉路上倒不寂寞。」

  陷入幻境有何凶险,那宫装少女没说明,但听她言真语切不像吓人,燕驭骧
倒不敢贸然去试,乖乖转回。

  他问道:「前面路这么多,走哪一条啊?」

  那宫装少女道:「右方第一条。」

  这条小径也只有数丈,前面又被花树挡着,但走完,一如上次现出五六丈小
径,而回头,不见来路,真是有进无退,怪异至极。

  在那宫装少女指示下,变了十三个方位才走过花园到达月门。

  燕驭骧记忆倒强,将来路的走法记牢,心想:「这花园看来杂乱,其实花木
依阵式而栽,既有进路定有退路。否则,进来的人都出不去,岂不在这里出不了
堡外?

  心中一动,他顿生一计,连呼:「糟糕!」

  那宫装少女性格温柔可亲,便关心地问道:「丢了什么东西啊?」

  「一只金锭,刚才还在身上的嘛!」

  燕驭骧内功精湛,瞬间逼出满头大汗,脸上焦急之状,更令那宫装少女同情,
她问道:「是你女朋友送的吗?」

  燕驭骧点着头,为表示那只金锭的重要,又道:「是我一位很好很好的女朋
友送的,不行,一定要去找回来!」

  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走去。

  那宫装少女一急之下,追上去扯住燕驭骧衣服,不肯放手。

  燕驭骧急道:「你让我找找看,回头重重谢你。」

  那宫装少女道:「不是不让你找,而是不能找。」

  燕驭驶道:「为什么?」

  那宫装少女道:「你那金锭固有纪念价值,但你为了找回来而丧失性命划得
来吗?这花园内乱走不得啊!」

  燕驭骧道:「那请你告诉我怎么走,不就能找到了?」

  那宫装少女摇摇头。

  燕驭骧求道:「小妹……」

  那宫装少女道:「你别求我,我不能告诉你。」

  燕驭骧颓然道:「也罢!」

  推开宫装少女的手,一面沮丧地走向月门后。

  那宫装少女好生同情,跟在后面低声道:「我跟你说老实话,怎么走得出去
我并不知道。」

  燕驭驳回头怪声道:「你不知道?」

  那宫装少女忙「嘘」了一声,摇摇手,意思要燕驭骧不要嚷,小声说话。

  燕驭骧装没看见,粗声道:「我不相信!」

  那宫装少女急得顿脚,越过燕驭骧,向前走去。

  经过了一座花厅,是条长廊走道,那长廊建在池塘水畔,并不见有路。

  水中一大步左右插着一根圆头露出水面的木桩,直通到对面陡地,十几排木
桩交互乱插,看得人眼花绿乱。

  那宫装少女指着水中木桩,道:「塘水浅船不可渡,过到对面唯有借这些木
桩踏步,所有木桩共一千五百八十根却只有二百四十三根是实的,其余是虚插,
落下去必被吞没,要千万小心不能踏错。」

  燕驭骧听了,不以为意,问道:「怎么走呀?」

  那宫装少女摇头道:「我不知道,过这池塘另有人引导,我只管叫他带你过
去,自己却一辈子休想过去,就像走不出那花园一般。」

  声音甫落,对面假山后走出一位白面无须汉子,身上的穿戴就像宫内的太监。

  那宫装少女转身行去,边道:「先前告诉你的话,本不应该说,你若顾惜我
的小命儿,就请装作不知吧!」

  燕驭骧目送她走过长廊转角,想到天帝无端关闭她一生,内心着实愤慨,恨
不得马上一剑刺死那独夫。

  那大监模样的汉子大声道:「请踏左手第三根木桩。」

  在那个汉子的指点下走到中途,他默默牢记前进之法,心想只要依这前进的
步数自可倒退回去。

  中途什么右二左三,前四后五,满脑子的数目已有点记不清了,忙回头望去,
哪料刚才一步明明记得向右前方踏对一根木桩的,相反的方向却无木桩,根本不
可能从那里踏过来。

  燕驭骧喟然一叹,懒得再记。

  将来要想渡出这池塘唯有施展「登萍渡水」,而这招轻功必须借物飘浮才能
施展,想到这燕驭骧心头一动。

  在那汉子指示下边走边撕下衣角,丢入塘水。他身上那套文士长袍杭纺所缝,
质料甚轻,那一角衣袖却一落水中,尚未浸湿立即下沉,且下沉之速好像铅块一
般急速下坠。

  「弱水!」

  燕驭骧暗暗惊呼。

  弱水,《山海经》注云其水不胜鸿毛。燕驭骧不由暗叹道:「真亏她了!」

  为防范人们施展「登萍渡水」过这池塘,天帝远从万里之外运来弱水,这番
工夫叫人不由不惊,不由不叹。

  鸿毛难浮岂论浮木?不借木之浮力,轻功再高也不可能空渡。

  过了池塘是乱石崩云的假山,那太监模样的汉子道:「待我唤人接你过去。」

  此人内功不弱,那层层假山挡不住他的声浪,他这边刚喊完,那边一个女子
声音回道:「叫那新来的帐房照我吩咐过来。」

  这假山乃诸葛亮八卦阵法而加以变化的六花阵,燕驭骧不懂奇门遁甲之学,
不敢大意,依那女子声音所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假山走完,只见那指点自己进来的女子又是宫装,所不同先前那名宫装少女,
一看便知其人身手非凡。

  接着连续经过四座黑暗的厅道,都要在对面守关者指示下才能过去,其中两
名太监模样的男子,另两名宫装少女。

  那最后一名宫装少女道:「进到这里已经深入本堡心脏之地,不得允许,出
去不得,你可知道不?」

  燕驭骧应道:「知道了。」

  那宫装少女忽然笑道:「莫说是你休想出去,连我本人也出去不得。」

  燕驭壤故意一惊,恐慌道:「真的?」

  那宫装少女吃吃地笑道:「蒸也好,煮也好,你这生跟我住在这里是住定了。
年轻人,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我叫凌漓。」

  燕驭骧装作魂不守舍,怕得要死的样子:「这……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一辈子出不去,岂……岂不是坐了终身监?」

  那凌漓道:「出去有什么好?在这里既不愁吃穿用度,也无烦人的礼教束缚,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做到服从上面,不违抗命令就行。」

  燕驭骧本想以外界的自由生活说动她,好得到对抗天帝的帮手,现听她一番
话,不像那守第一关的少女纯洁无假,容易打动。为免得打草惊蛇,便取消初意。

  燕驭骧叹了口气,道:「早知来这里等于坐终身监,再也不会应允那姓贝的
骗子。」

  凌漓道:「你是贝姑娘聘来的?」

  燕驭骧忿忿道:「什么聘来,根本是骗来的!」

  「就算是骗来的,若无一技之长,贝姑娘也不屑骗你哩。」

  「一技之长?我自家都不知长在何处?」

  凌漓奇怪问道:「咦,你不是跟王帐房一样请来算帐的先生吗?」

  「不错,但我只会扳手指算算,连算盘也不会打。」

  凌漓道:「难道非要算盘打得精,能算帐记帐吗?就拿王帐房来说,他是天
下第一流的会计人手,据说他没来这里以前是个大富翁的帐房,而那大富翁在没
请他之前仅是普通的商人,却在他不到三年的辅助下,一跃则为全国知名的大商
人。」

  「这倒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主上富甲天下,产业分布全国各地,若非王帐房这种人才,
叫他仅把这些财富算出一个数,知道盈亏的概略,也难胜任,更别想把主上的财
富运用得宜,越赚越多了,至于你呢,不是我故意笑话你,光那些数字就能使你
看不明白。」

  「讥讽得好,但我对帐本来就是外行嘛,且跟贝姑娘预先说明过,她却不在
乎,要我先做王帐房的帮手跟他学学。」

  「王帐房老了,目前正需一个后继之人来代替他,主人早已注意寻觅这种人
才,就是人才难觅也要找底子好的人来学啊!而你,一窍不通,只怕还没传到王
帐房的衣钵他已到阎王老爷那里报到去了。」

  燕驭骧被她讥讽得连连苦笑。

  凌漓望着燕驭骧魁伟的身材,突然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凌漓摸了一下燕驭骧的脸,燕驭骧有自尊心被辱的感觉,怒目瞪视。

  凌漓道:「别凶,告诉你,贝姑娘之所以请你来,就因为你这斯文模样的优
点,而这优点长在你纠纠勇士的身材上很难得,难怪被贝姑娘看上啦。」

  燕驭骧越听越气,低声斥道:「不可胡说八道!」

  「绝非胡说,要不是贝姑娘看上你,你能到这儿?须知主上不用无才之徒,
这儿上从王帐房算起下至厨房师父,花园园丁、工匠等杂役天一不是精通本方面
的特殊人才。」

  她微微一顿,又道:「像你来这儿冒充特殊人才,其实是陪贝姑娘解除寂寞,
明白吧?」

  「贝姑娘住在这里?」

  「不住在这里谁保护主上?」

  「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天帝有金衫使者保护还不够?」

  「金衫使者虽然是主上的忠实部众,却不能进来这里。」

  「为什么金衫使者不能进来这里?」

  「主上既称天帝,自有众多妃妾,怕妻妾给他戴绿帽子啊。」

  燕驭骧故意皱起眉心摇头道:「你怎么把男人都看作色鬼!」

  凌漓笑道:「没有猫儿不爱腥,男人好色天经地义。」

  燕驭骧道:「子曰:食色性也。你的话也许有理,但,除了色,进宫没有别
的事好想吗?」

  「他们还敢想什么,想刺杀主上?」

  「要达到染指的目的,所谓色胆包天未必没有可能吧?」

  「可惜他们没有刺杀主上的能耐,就是宫内主上的妃妾或太监有这异心,也
休想谋刺得成。」

  「难道这些人武功都太差?」

  「何止差,他们压根儿没学过武功,在这里,无论宫内宫外都不准住着会武
功的人。」

  「那你的武功怎么很高呢?」

  凌漓道:「你问我武功怎么很高,道理很简单,不高如何守关?告诉你,纵
然金衫使者有杀主之心,从我手底下经过都不容易哩!」

  燕驭骧咋舌道:「原来凌姑娘的身手竟高过威震天下的金衫使者,失敬,失
敬!」

  凌漓得意道:「本堡除了贝姑娘,武功第二把交椅非我莫属……」

  话音未顿,一女笑骂道:「吹牛!」

  燕驭骧朝声音来处望去,见是一名较凌漓大几岁的宫装少女,向这边姗姗走
来。

  凌漓笑道:「原来是二姐,二姐,是来接班吗?」

  那宫装少女道:「时间早过啦,见你开心地聊天,偷了下懒。」

  「既然如此,多偷下懒,你知道我无所谓。」

  「小妞子尽会吹牛,你吹金衫使者不如你,我不管,吹第二把交椅非你莫属
我不出来揭穿,心中可不甘。」

  「我们七姐妹,堡中谁不知道武功高是挨次轮下,我是最小,加上还有贝姑
娘,要轮也只能轮到第八名,但我们七姐妹同心一体,七个人等于一个儿,谁坐
第二把交椅不都一样?」

  「刁嘴不怕羞,谁跟你是一个人儿啊。丫头,别老不正经,告诉我,他是什
么人,怎么没见过?」

  凌漓道:「他是今天刚到的帐房先生。」

  转问燕驭骧道:「这是我二姐苑漓,你也喊声二姐吧!」

  燕驭骧躬身一礼,喊道:「二姐。」

  苑漓福礼道:「不敢当。」笑向凌漓道:「这里没你事了,领这位先生去,
得好好安顿。」

  凌漓应声道:「知道。」

  她先前不通知里面来人接燕驭骧,而跟他穷聊,目的就等苑漓接下班后,自
己安顿他,当下牵着燕驭骧手,满脸笑容道:「来,跟我去。」

  那黑暗厅道后,一栋栋房屋栉比鳞次,占地甚宽,两人走在通道上,因是午
后,倒没旁人来往。

  燕驭骧抓住机会,继续打探道:「凌姑娘,你七姐妹武功当真能在本堡坐第
二把交椅?」

  凌漓「啊」了一声,道:「对,还有主上,但我不能跟主上比啊。」

  「若算主上呢?」

  「当然主上第一,贝姑娘第二,咱们七姐妹只能坐第三把交椅了。」

  「你见天帝施展过身手?」

  「没有,庄上从不在咱们下人面前显露身手。」

  「那你凭什么判断天帝在堡内武功第一。」

  「主上连在本堡武功都轮不到第一,还称什么天帝!顾名思义,他有神奇莫
测的武功,才敢以天帝的名义争霸武林。」

  「我看不见得,他真有无敌武功护身,又何必躲在宫内怕别人刺杀?他的种
种措施及宫内不用会武的太监,可见其人根本不擅武功。」

  凌漓无言可是驳,颔首道:「有道理,难道主上从不让金衫使者进到这里,
也不准我们进宫,敢情真不会半点武功,怕接近我们,会有遭害的危险?」

  微顿,凌漓又摇头道:「主上怕接近我们,怎不怕接近贝姑娘?」

  燕驭骧道:「贝姑娘可以进宫?」

  「她就住在宫内,却经常来宫外来跟我们聊天比武,她很少到别处,听说这
次出远门就是扫墓的,你大概在途中被她相中,是不?」

  燕驭骧咳了一声,道:「你又胡说。」

  「主上妃妾众多,身体再强,也难经常宠幸贝姑娘,她住在宫内寂寞难耐,
不信瞧着,终有一天她会出宫偷你哩!」

  燕驭骧神色很不自然地道:「这么说,贝姑娘也是天帝妃妾之一啦?」

  凌漓摇头笑道:「不是,虽然我们喊她贝姑娘,但天晓得她是否是真的姑娘,
事实上,嘻嘻,你要和我相好,该编第三十九号了。」

  燕驭骧听得脸色差点发青,却故作疯癫问道:「那我在贝姑娘眼中该编第几
号。」

  凌漓伸出两根指头道:「第二号。」

  燕驭骧道:「第一号是谁?」

  他再无所谓,总不愿自己结识的女人荒淫无耻,问时语气有点气愤的味道。

  凌漓道:「贝姑娘并非主上的妃妾,却献身给主上,则主上自然是她第一号
情夫了。」

  燕驭骧醋意稍减,缓声道:「那她在宫外并没……」

  「养汉子是不是?她是有意和你好,你是第一个。」

  燕驭骧暗骂道:「狗嘴长不出象牙!」又问道:「贝姑娘献身天帝是谁说的?」

  「宫里太监传出来的,他们说,上一阵子就因主上太宠爱贝姑娘,冷落了妃
妾,妃妾背地里骂她狐狸精哩。」

  「因何献身,有没有传说?」

  「说她报恩,至于报什么恩,就不得而知了。」

  「既是天帝有恩于贝姑娘,而她宁愿献身,想是其恩甚重,天帝想不会背叛,
是以不怕她接近吧?」

  「但主上于我们也有恩啊?」

  「有什么恩?」

  「我们七姐妹本是穷家儿女,幼失怙恃,主上买来我们,锦衣丰食,像公主
般养大,又延请武学名家授以各种绝技……」

  燕驭骧道:「此恩算不了大恩,他凭着这种教养之恩,知道你们大概不会背
叛,却不完全放心,怕你们倚仗武功突然倒戈,故仅派在宫外,而宫内不读你们
进去。」

  凌漓道:「主上不怕贝姑娘倒戈,难道对于贝姑娘有更重于教养之恩的恩德?」

  燕驭骧点头道:「否则他便不敢让一个有能耐刺杀他的武学高手留在身旁了。」

  凌漓突然叹道:「主上不止要我们保护他,且夺取了我们的贞操,当贞操被
夺,我们一度忘了他的恩德,更恨不得杀死他!」

  「就在近几年,我们七姐妹常被主上偷进寝室,强行奸污,竟无一幸免,记
得那是一个中秋夜晚,我正在屋中换衣,主上带着四名打手突然闯了进来……」

           凌漓含泪回忆起那段往事:

  「不知主上驾到,未曾相迎,请主上恕罪!」凌漓忙道。

  「免……免了。」主上满脸血红,一身酒气地走进屋内,一屁股便坐在了凌
漓的床上

  「这是什么东西?」

  他从床上摸起一件东西,展开一瞧,竟是一条薄丝内裤。

  「是你的吗?」

  「是……是的。」凌漓满腮羞红地道:「这是我刚换下来的,还没拿去洗呢。」

  「不必了。」说着,他将裤叉放到嘴边,用力闻了闻,亲了亲,而后竟真的
将它揣入了怀中。

  凌漓见此,简直惊呆了。

  就在她惊怔之际,突听主上道:「凌漓,过来。」

  他的眼神中闪现出淫荡的光芒,凌漓瞧得心中发寒,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坐到我的腿上。」

  「奴婢不敢。」凌漓忙道。

  「有何不敢的,让你坐,你就坐。」主上说完,一把揽住她的腰,强行抱到
了腿上。

  「不……」凌漓挣扎着叫道。

  可她的话音未落,便觉上身一麻,整个娇躯一下瘫倒在了主上的怀中。

  「臭丫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就让你瞧一个人,把三姐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两名黑衣大汉挑着一根扁担走了进来。

  扁担上挂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娇艳少女。

  少女的身上满是伤痕,四肢被捆在了一起。

  两只迷人的香足几乎贴近自己的双颊,以至她的下身被迫大张着,可以让在
场的每一头色狼都瞧个真切。

  昏暗的夜光照在她乌黑细柔的茸毛上,反射出诱惑暴力的光芒,使人有强奸
她的冲动。

  一遍污物,湿流滴地还在从她的花洞中流出,不用问,她一定被刚刚轮奸过。

  少女的俏容从双腿中露出,上面挂满了屈辱的泪珠。

  「三姐姐!」凌漓吓得险些晕厥过去。

  「把她吊在门框上,让她好好瞧瞧。」

  凌漓拼命地摇头,口中不住地道:「不,不!」

  主上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的榜样,你自己想清楚。」

  说到这儿,他冲一名黑衣大汉一递眼色,那汉子立时心领神会。

  可怜三姐雪白的胴体在这汉子的疯狂撞击下,犹如秋千般晃来荡去,且连痛
苦的叫声都已无法喊出。

  「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我想清楚了。」她的声音已变得颤抖。

  主上淫声大笑道:「这才是我的乖漓儿。」

  说完,他解开了凌漓的穴道,将她放在地上。

  凌漓的周身抖个不停,双眼紧紧闭起,等待着痛苦的凌辱!

  主上一手搂住她的玉脖,一手开始解起她的裙扣。

  他那张令人生恶的嘴脸紧贴着凌漓的粉颊,使她见了直想呕吐。

  不一会儿,她就被淫毒的主上剥了个精光。

  她胴体修长,婷婷玉立,两座高耸的乳峰挺胸而起,直冲九宵。

  主上眯起眼睛仔细观赏着,几乎一眨不眨。边看他也边脱光了衣服。

  凌漓看了,颤抖得更加厉害。

  「跪下!」

  凌漓绝望了。

  她慢慢跪下身,嘴巴被强接在了腥臊的跨裆间。

  主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仔细看着她的动作。

  渐渐地,主上的口中发出畅快无比的呻吟,他的手不仁抚摸着凌漓的秀发与
光背。尽情享受了一番之后,他便命令凌漓站起身,而后让她在自己面前做出各
种屈辱下流,用来勾引男人的动作。

  凌漓只有照办。

  整个屋中的男人们几乎都疯狂起来。

  突然,主上一把拉过凌漓,将她强接在床上。

  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快扭啊,快啊呀!」

  凌漓双手撑着床,含泪扭动起娇躯,同时口中还被迫发出一声声违心的欢叫
声。

  「臭丫头,这下舒服了吧?」

  「舒……舒服。」

  「为什么舒服?」

  「能……能被主上玩,我……我当然舒服。」

  「你真会说话,今后一定不会亏待你!」

  望着凌漓摇动的娇躯,听着她那特有的叫春之声,他不禁放声淫笑起来。

  燕驭骧怒道:「辱身之仇,你们如何能忍?」

  凌漓淡淡地道:「岁月冲淡了此恨,当初就是恨也只敢恨在心里,主上既能
神不知、鬼不觉地侵进寝室,要杀我们太容易了,以后我们发觉自己非贞洁女子,
不可能终事一夫,心想反正总有那一次,主上于我们有恩,以此报恩不正好?」

  燕驭骧忍不住骂道:「自甘堕落!」

  凌漓笑道:「骂得好,只怕你在这地方也免不了自甘堕落呢。」

  跟她辩论于自己无益,燕驭骧哈哈笑道:「那我们一起堕落吧!」

  两人来到一栋精舍前,凌漓道:「此地尚无人居,你就在这住下。」

  进得门来,只见床椅光可鉴人,地下一尘不染,想是经常有人打扫之故。

  两人在客室坐下,凌漓拍手唤道:「人呢?」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四名瓜子脸儿的少女,一个个姿色不俗,施礼道:「七姑
娘好。」

  凌摊点点头,笑道:「来见你们今后的主人。」

  四名少女知道这里的规矩,主人分定后,不但要以婢女的身份服侍他,且要
侍寝,她们尚是处女,不免像那新嫁娘初见夫婿般,含羞不前。

  凌漓道:「羞什么?这么好的人儿做你们主人,正是求之不得啊!」

  四名少女羞怯怯地走到燕驭骧面前,福礼相见,道:「相公。」

  凌漓道:「你给她们各取个名儿吧。」

  燕驭骧道:「她们原叫什么名字?」

  凌漓道:「你看她们衣服上绣着什么便知道了。」

  只见四女白白的衫子上各绣一朵种类不同的花儿。

  燕驭骧道:「菊、荷、兰、梅。」

  凌漓笑道:「下面各加一个花字,便是她们原来的名儿。」

  燕驭路道:「姓呢?」

  凌漓道:「买来的婢妾哪有姓,别外行啦!」

  燕驭骧道:「我取不了好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吧。」

  凌漓吩咐道:「去泡两盏茶,我要和你们主人多聊聊。」

  四女献上茶点,凌漓叫她们退去。

  室内剩下他两人,凌漓先笑道:「这四名婢女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爱怎么
对她随你意,不过,我劝你别像王帐房,因纵欲过度,只不过五十岁就行将就木。」

  「王帐房住在哪里?」

  「这里是东厢房,他在西厢房。」

  「一东一西未免隔得远了些,最好靠近一点好随时向他请教。」

  「可是离我的住处却很近,你要向我请教就方便了。」

  燕驭紧笑笑不语。

  两人呆坐片刻,凌漓道:「你要没话说,我可要走啦!」

  燕驭骧道:「说什么呢?」

  「先说咱们自己的事,今晚约会如何?」

  「这个不忙,咱们再谈谈天帝吧,你不认为他这样防备你们,有可疑之处吗?」

  「你跟我谈得正投机,却不知这样谈论主上是犯忌的,保不定主上在一旁窃
听,那时啊,你我可就没命啦!」

  燕驭骧心中一动,暗忖这正是打听进入宫禁之门的好机会,遂试探着问道:
「天帝探视什么人都可随意而行,但别人进入宫禁为何这么难?莫非这宫禁之门
另有玄虚不成?」

  凌漓有意勾引燕驭骧,见他追问宫禁门户之事,以为他欲勾引天帝嫔妃,便
决意要打消他这个念头,于是如实道:「宫禁之门重达千斤,寻常人哪里动得分
毫?况且机关密布,若是贸然启开,多半只会身败而亡。」

  燕驭骧道:「不得其门而入,我便跳墙。」

  「墙太高,轻功再佳也不能一跃而上。」

  「那我用根飞抓索,抓住墙头便可攀沿而登。」

  「墙头是雪亮的钢刀插成,飞抓难抓,人难立足。」

  「那只有破门而入了。」

  「怎么破?要知门是石门,重达千斤,功力再大亦难劈开。」

  「别危言耸听,夸大其词,功力深厚者便可劈得开。」

  「但你可知那些铁门不是用手打开的,而是机关操纵,只要推动机关,门便
自己开了。」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望着燕驭骧发愣的样子,咯咯娇笑道:「铁门打开,
你还必须走过好几道无形之墙。」

  燕驭骧失惊道:「无形之墙!」

  凌漓道:「那是摸得到,而看不到的墙壁。」

  「荒谬!」

  「荒谬?一点也不荒谬,说件事实给你听,有位铁匠其人善打宝刃,现今武
林十件有名的利器,倒有八件是他打的,他每打一器索酬千金,只要有人出得起
价钱,他便甘心为他打,是位视财如命的人……」

  「可是那个‘铁神财迷’羿治神的制刃名匠?」

  「正是此人,主上出万金请他打一柄宝剑,打一柄宝剑只要半年,因主上出
十倍价钱,他便耗去五年光阴打造好那柄宝剑,宝剑打成,主上试其锋刃,竟连
天下名剑‘湛卢’亦不堪一击,主上大喜,破例召入宫内,歌舞欢宴。」

  燕驭骧插口道:「天帝把他杀了?」

  「倒没杀他,主上怕他替别人铸更锋利的宝剑,用钱将他买下,叫他住在宫
外打造各种利器,每成一器赏赐千金,羿治神不愧财奴,为得千金,日以继夜地
打造。」

  她话声一顿,接着又道:「倒没想到,他除了爱财也好色。」

  燕驭骧道:「据我所知,羿治神并不好色,他要是好色之徒,江湖上必有传
言。」

  「好色如同恶臭,人之本性,天下绝无不好美色而好恶臭的怪人,不过这好
色本性在礼教压抑下,世人都不敢随性显示于外。」

  「但羿治神不同寻常,据说,有位女镖师想求羿治神替她打柄独门兵刃,却
无千金,想利用天生的本钱,哪料,羿治神丝毫不为美色所动,那女镖师目的未
达,偏又给同行知晓,几经嘲笑,那女镖师羞恨之下,跑到羿治神家里一剑抹了
脖子。」

  「世上出人意料的事,往往有之,你说不同寻常,他却偏因好色而死。」

  「好色而死?难道他在这里竟因纵欲过度而死?」

  「不,是报应,那女镖师死在他面前,结果他也死在一个他所喜爱的女人面
前。」

  「那女人难道是天帝的妃妾?」

  「事情是这样的,羿治神每成一器虽不及为主上第一次所铸的宝剑锋利,却
因别出心裁,样式上设计得十分吸引人,献上去,总让主上看得高兴,除赏千金,
还召进宫里去。

  「这其中羿治神看上了一名为首的舞姬,他大胆求主上把那名舞姬赏给他,
条件是以十年工夫为主上免费再铸一把锋利的宝剑。

  「他以为免费铸剑是很大的牺牲,却哪料主上一口拒绝,但他还不死心,鼓
其如簧之舌,说自己将铸的宝剑如何如何的锋利,远胜第一把。

  「主上不由心动,便对他说,你想女人,我派人到江湖各地替你选购一名绝
色,这舞姬是我妾妃,绝不能赏给你的。」

  「这家伙偏不死心,他说,天下绝色不抵那舞姬一舞,这可恼了主上,命令
他铸那把更锋利的宝剑,什么赏也没有,不铸要他脑袋搬家。」

  「他说手艺在他身,要他心甘情愿铸剑,非得把那舞姬赏给他不可。他不怕
死,主上倒没奈何,软言对他说,第一口剑我出万金,你五年铸成,这第二口,
你要费十年之功去铸,那我就出两万金吧。」

  「此时贪财的他,竟也一口拒绝。」

  「这下真动了主上的杀心。羿治神死到临头还不知,仍口口声声说,不赏赐
那舞姬绝不铸剑。主上不再理他,命宫内太监把他送出宫外,那太监送出后,交
待主人命令说,你哪天自忖能自己走进宫来,便能毫无条件地把那舞姬带走。

  「羿治神闻言大喜,回去后,使天天埋头苦干,打造了一件进宫的铁器。」

  燕驭骧不禁问道:「那是什么铁器?」

  「你猜猜看。」

  「莫非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凌漓不屑地撇嘴冷笑道:「一把宝剑有个屁用!」

  「那到底是什么铁器呢?」

  「铁锤!」

  「这绝对没用。」

  「对那一道铁门来说,铁锤确实无用,然而主上根本不用铁门来为难羿治神。」

  「这么说,送羿治神出宫的太监另有交代啦?」

  「不错,那太监告诉他,你什么时候要进来,这第一道铁门便先为你而开,
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可是,一把铁锤不可能破那无形之墙?以我看羿治神未免心急了点。」

  「倒不是心急,才费两个月时光打把铁锤,远比费数年之功夫宾的宝剑有用
得多。」

  「何以见得?」

  「羿治神每次进宫或出宫,都被蒙着眼睛,并不知道过的是无形之墙,但他
触摸过,感觉是宝石一般的质料。」

  「宝石的硬度十倍于钢铁,韧度却不如铜铁,故羿治神打了把撞击力特别强
的圆形大铁锤,像个西瓜。」

  「他又打了一个装有强力弹簧的铁架,将那铁锤放在铁架上以弹簧的力量挥
动,其撞击力十分强。」

  「于是,他便推着脚下安装了轮子的铁架进宫去了。」

  「只见他进了铁门后,铁门自动关上,不久便听得阵阵嘭嘭之声,好一会后
‘哗啦’大响,想是他那铁锤,将无形之墙击破一处了。」

  「我们都当他夙愿可偿,暗暗替他高兴,谁知,只那一次大响后,不再听到
第二次,连‘嘭嘭’之声也不闻。

  「如此寂静了几天,我们等在外面,心想他为什么不继续挥使那大铁锤?是
主上反悔之下,命太监进阵把他杀了?还是他累得使不动锤了?」

  「但主上一向言而无悔,以他力气扳动弹簧挥动铁镁,一天扳到晚也不会感
到累的。」

  「莫非是那弹簧断了?」

  「羿治神是一代名匠,造那铁器时,不可能没防到这后果,就是断了也有补
充品带在身上。」

  燕驭骧叹道:「然而他毕竟没毁掉那无形之墙,活活饿死在阵内了。」

  凌漓道:「不是饿死是累死的!」

  燕驭骧奇道:「累死的?」

  凌漓道:「是的,是贝姑娘告诉我们的。」

  「原来那一道无形之墙设计得果如迷宫,不知走法,转来转去总在墙内,又
因墙与墙之间的距离以及墙之高度设计得具有强烈的回声作用。」

  「猛力撞击下,造成的回声能使墙内有听觉的人抵受不了,没有听觉也不能
忍受其强力的振荡力。」

  「羿治神虽有破墙的利器,结果勉强击破一处,耳朵震得鲜血直往外冒,不
但震聋了他的耳朵,同时将他脑筋也震得痴迷了。」

  「幻觉中他看到那舞姬,在他眼前晃动,于是他放弃毁墙,拼命追逐,追啊,
追啊,却永远追逐不到,眼前的幻影永远在眼前。」

  「他东扑一下,西抱一下,直到扑不动了抱不动了,倒在地上,但他倒在地
上还拼命地爬,爬得浑身擦出血来,直至爬也爬不动了,他躺在那里咽下了最后
一口气。」

  凌漓述说时神情很激动,说完却又恢复浪荡的样儿,一屁股接近燕驭骧身旁
坐下,腻声道:「我说好兄弟,羿治神是前车之鉴,且跟我尽情狂欢吧,今晚我
来找你,知道不?」

  燕驭骧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自言自语道:「羿治神失败,我还是可以一试。」

  凌漓闻言,一怒而起,尖声道:「你想私自进宫!」

  「我是说,假设我是敌人的话,既然精通奇门遁甲,那几道无形之墙何足道
哉?」

  「可是贝姑娘说,倘若不知道该墙的走法,连她自己都会被困死其中!」

  燕驭骧奇道:「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凌漓道:「大有关系,因贝姑娘本人便精通奇门遁甲。」

  「我们怀疑羿治神之死,便请贝姑娘把他尸体运来。希望能将他葬在这里,
好让大家年年可以上他的坟。」

  「这是人之常情,贝姑娘不应拒绝啊!」

  「但她却一口拒绝了。」

  「她道:」不是我不答应你们的要求,而是无法答应。‘「

  「她还说:」要是能运出羿治神的尸体早就运出了。‘「

  「原来那迷宫似的无形之墙只有一种出入法,羿治神的尸体放在原来的地方,
不能接近,若是一步走错,便茫无头绪……」

  凌漓顿了一顿,笑道:「该知难而退了吧?」

  燕驭骧颓丧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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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无形之墙

  凌漓笑道:「好啦,总算说得你死心啦,好好安心住在这里吧!」

  说着站起来,准备走了,却又叮咛,道:「记着,晚上我一定来找你喔!」

  燕驭骧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天帝出不出宫?」

  「你问这干什么?」

  「我替他在这里作一辈子事,总不能连他长得何等模样也不知道。」

  「你是想见主上吗?」

  「咱们不能进宫,只有希望他出来时见他的面了。」

  「主上很少出宫,倒是主上想见你时会突然在你房里出现,不过要出现,也
出现在咱们女人房里,那是因为他宫中的妃妾玩腻了,出来换换胃口。」

  「这么说,宫外的男人或许直到老死也不见不到主上面啦!」

  「可不是吗,像王帐房到现在都没过主上。」

  「他难道永不公开露面?」

  「那倒不是。」

  「他何时公开露面呢?」

  「公开露面也没有你在场的份。」

  「那谁有份?」

  「金衫使者。」

  燕驭骧大喜,心想还是有刺杀天帝的机会,又仔细问道:「何时何地?」

  「奇怪,没你的份还问什么?」

  「焉知我不能做金衫使者?」

  「梦想!」

  「我从今天开始练武,总有一天练到金衫使者般的身手,这梦想不是有机会
可以实现?」

  凌漓笑骂道:「我的天哪,你就拼命去练吧,不过,别净练的是床上功夫,
这功夫只有咱们赏识,或许有那一天,我来封你一个金枪使者,嘻,嘻……」

  她不停笑着走了。

  凌漓跟他聊了很长时间,现在已是黄昏,没多会儿,菊、荷、兰、梅四名女
婢将晚饭摆上桌。菜甚丰富,色味俱佳,燕驭骧吃了一个饱。

  四名婢女收拾时,他问那菊花道:「到王帐房那儿怎么走?」

  菊花道:「相公今晚见他?」

  燕驭骧道:「嗯。」

  菊花道:「晚上怕主帐房没空……」

  只是这么稍稍一提,并没劝阻,接着便把王帐房的住处详细说出。

  燕驭骧自然知道菊花有劝他不要今晚去的意思,心中也想,既是晚上没空,
明儿再见王帐房一样。

  他信步出厅,散散心。

  原来这宫外共有数十栋屋宇,屋与屋之间都有石板路可通,称得上四通八达,
燕驭骧住的是座东朝西的最后一栋,王帐房正好相反,住在座西朝东最后一栋。

  燕驭骧虽没今晚去见王帐房的意思,却一直向前走了下去。

  一路上只听两旁传出欢笑声,管弦声,追逐声。灯火辉煌下,人影幢幢,一
遍打闹,像是太平盛世。

  当他刚刚走过一间厢房门前,从房内传出的一个女人娇吟声立时吸引住了他。

  燕驭骧不由停住脚步,探头向里望去。

  只见三个壮汉正拥着一位娇柔无比的妙龄少女向一张花床走去。

  少女身材修长,婷婷玉立,穿着一件奶黄色薄妙丝裙,冰雪玉肌从裙内隐隐
透出,更显啊娜多姿,性感迷人。

  少女的两腮粉红,俏眼迷蒙,显然已被人灌醉了。

  三名壮汉一边淫笑着在她身上乱摸,一边将她抱向花床。

  「宝贝儿,你喝醉了,先上床休息一下吧。」一名白衣汉子轻声道。

  「不,我没醉,只是……只是有些累,孙公子,你们能帮我槌槌腿吗?」

  「当然可以。」

  说完,三人便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放倒在床上,一个揉头,一个抚肩,另一个
槌腿,他们一边忙碌着,但心中早已主意。

  他们的暗自窃喜早已流露在脸上,一个个都表现出垂涎欲滴的贪婪相。

  「往上一点,我的大腿有点酸。」少女扭动着腰身,娇吟道。

  三人见状,立时奸笑起来,只听白衣壮汉淫声道:「起作用了吧!」

  说完,他那一双贼手便毫不客气地向少女的玉腿摸去。

  另外两人当然也不是傻子,纷纷回上了花床,在那少女的玉体上乱摸乱握起
来,而且所摸之处,皆为少女最敏感的部位。

  少女开始轻声呻吟起来,令人听之激动不已。

  「我才轻轻提了一会儿,她那两颗便坚硬了起来。」

  「她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若再这般叫下去,我恐怕就要忍不住了。」白
衣壮汉淫声道。

  少女突然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便朝自己的玉腿摸去。

  白衣壮汉心领神会,朝另两人眨了眨眼,便将少女的裙摆撩了开来,雪白柔
嫩的玉腿立时滑出,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白衣壮汉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大腿压了上去。

  少女的玉指不知何时也悄悄落在了他的大腿根部,轻轻抚了一下。

  白衣壮汉不由激动地低吼了一声,如疯狗一般「唰唰」撕下了她的衣裙,连
那条内裤也被「哧」地一声撕成了两半。

  白皙、细腻、丰腴、娇嫩……令人魂飞天外!

  白衣壮汉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同伴的手,分开她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肩上…


  「啊——」一声荡人心魄地呻吟声从少女的口中传出。

  就在她陶醉之际,白衣壮边却已变换了姿势。他从床上翻下,站在床边而后
又捧着少女的玉臀拖到床沿。

  瞧着那亢奋的娇容,更是精神大振,疯狂地推动起来。

  每一次推动都伴随着少女的尖叫声,令人迷乱……

  突然,他「啊」的大叫一声,全身上下都急剧颤抖了一下,体内所有的「甘
蜜琼浆」便一骨碌地注入了少女的身体。

  白衣壮汉倒退数步,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一挥手道:「轮到你们了。」

  话音落地,两人已如饿狼般扑向了少女的娇躯。

  此时,少女的气力已消失怠尽,秀发散乱地撒落,整个人几乎已累瘫在了床
上。

  一名壮汉粗鲁地抱起玉体,又亲又吻……

  另一名壮汉揪着她的头发不断地摇动着,迫使她一吞一吐地吮吸着他的……

  看着这淫乱的一幕,燕驭骧不禁觉得浑身发烫,强烈的冲动在体内萌生,心
中暗道:「我得快走,否则也要忍不住加入他们的行列了!」

  想到这儿,他忙举步朝前走去,穿过花廓,迈入花园。就在这时,他突然看
见园边厢房的花门打了开来,一位粉裙女子疾步朝假山处走去,看她那慌张的样
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一股好奇心驱使着燕驭骧闪身躲到了假山背后。

  透过山石缝隙,他看清了那女子的脸。

  她是一位端庄秀丽的少妇,脸上隐含着几分羞涩和惊恐。

  少妇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朝四下看了看,见无旁人,方撩起丝裙,蹲下身。

  立时,一个雪白如脂的香臀便赤裸裸地展现在燕驭骧的眼前。

  一股燥热顿时袭上他的面颊:「莫……莫非这少妇是想……」

  他想转过身,但那少妇的玉臀却似有无穷的魅力,使他根本无法将视线移开。

  就在这时,一条银色的玉带已从那臀间射出,同时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燕驭骧突觉自己非常无耻,居然会偷看女人小便,他伸手狠狠捏了一下自己,
转身便要离去。

  突然,一个淫邪的笑声从另一座假山后传出,吓得少妇忙穿上丝裙,站起身。

  「什么人?」少妇低声惊道,语言中充满了羞涩。

  「夫人。」随着话声,一个年轻公子已从山石后转了出来。

  「原来是何公子,你……你怎会……」

  「夫人,自从你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那……那你全都……全都看见了?」

  「岂止看见,我还听见了呢,啊,玉臀如雪,流水潺潺,好不迷人啊!」

  闻听此言,少妇羞得已是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燕驭骡吓了一跳,方才自己只顾注意这位美艳少妇,她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
男人。

  少妇怒声道:「何公子,你真不知羞耻,居然……居然偷看人家……偷看人
家……」

  「偷看人家什么呀?」何公子一边嘻笑着,一边故意淫声追问道。

  「卑鄙!」

  「不要这么说嘛,你瞧今晚歌舞升平,人人都在风流快活,你我不妨也就此
享受一番人生极乐……」说到这儿,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少妇的双肩。

  「不,我……我已是有人了,不可以……」

  「有了又怎样?况且那老鬼整天咳个不停,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我想他一定
不会给你多少享乐的。」

  也许就是这句话击中了少妇的心扉,摇晃的双肩渐渐停止了挣扎。

  一见如此,何公子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奸笑,他顺手搂住少妇的纤腰,一手勾
住她的脖颈,柔声道:「这么长时间来,你对我的心思也定了解,我早就想让你
……」

  说到这儿,他的嘴巴已死死压在了少妇的红唇上。

  「不……呜……」少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那已是做做样子了。

  何公子的手在她纤细的腰间拼命抚摸着,渐渐上移至了她的胸前来回揉动着。

  山石后的燕驭骧已看得魂摇神荡。

  阵阵的呻吟声自少妇的口中发出,深深地吸引着他。

  燕驭壤的下身渐渐鼓胀起来,他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向下伸去……

  少妇的裙扣一颗一颗被解了开来,粉色丝裙在何公子的揉摸下一张一合,里
面的冰雪玉肌也时隐时现。

  燕驭骧的手飞快地动了起来,而那紧搂着少妇的何公子动作更加迅速。

  少妇的肚皮立时剧烈起伏起来:「何公子……你弄得我好痒啊!」

  「嗅,对不起。」何公子仰起脸道。

  一句温柔的轻语说得少妇娇容绽放,她不由在何公子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公子……」

  「夫人。」

  少妇一下抱住他的头,将他的脸完全埋入自己的乳峰间。

  何公子的手终于越过了她的香脐,匀住了她的薄纱内裤。

  内裤中隐现出的那一簇黑色早已让他心驰神往。

  一只纤细的玉手突然抓住了他,道:「不,这……这个不行!」

  何公子没有撒开手,突然含住了少妇的酥胸,凶猛地一阵吮吸。

  少妇立时又发出一连串醉人的呻吟声,同时抓住何公子的手也松了开来。

  就在这一瞬间,少妇的裤衩便被「唰」得一下拉了下来。

  燕驭骧的大脑就像被烈火燃着了一般,他真想冲出去,踢开何公子,取而代
之与那迷人的少妇……

  「你……你真是太美了!」何公子边说,手指疯狂地拨弄着。

  少妇的花容已变得嫣红,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何公子,我……我要……」

  突然,何公子直起身,一个「饿虎扑食」将少妇压倒在身下。

  一股玉女肌香不时飘入他的鼻中,使他情不自禁地将嘴凑了上去。

  他的身体骤然前挺,一个「直捣黄龙」,便……

  少妇的喉间立时发出一声勾魂荡魄的呻吟,娇躯震颤,双手在自己胸前疯狂
地揉摸着……

  如醉如狂地震撼将他俩送入了极乐迷幻之中。

  燕驭骧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双眼紧闭,嘴巴大张,手掌间的探动迅速加剧。

  突然,他的回身剧烈颤抖了一下,腿间一遍浸湿……

  雪白的肌肤仍在跃动,勾魂的淫声遐在回荡,但燕驭骧却再也没有方才的兴
奋,有的只是羞愧。

  他忙整了整衣冠,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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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谁?」一声娇喝突然传来。

  原来已经走至王帐房住的西厢房了,那问话的是名眉目妖荡,衣衫不整的女
子,敢情是刚从厕所出来,恰好发现燕驭骧,即站出来发话。

  既然走到,拜见一下顶头上司,礼教不亏,燕驭骧道:「在下欲见王帐房王
先生。」

  那女子道:「你是谁?」

  燕驭骧道:「今天才来的,姓燕,王先生的帮手,特来拜见。」

  那女子道:「原来今天才来的新人,难怪以前没见过面,年轻小伙子蛮有礼
貌喔,随我来!」

  走上厅前石阶,那女子道:「等一下,我给你通报。」

  屏风挡住,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听两三人女子在劝酒,想是那王帐房一顿
晚饭到现在还没吃完。

  那女子进去,很随便地报道:「老头子,外面有客。」

  一个苍老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道:「小……小狐狸,上趟茅房这么久,存心躲
……过来,你们四……四个今晚绝拼不过老夫!」

  那女子有气道:「话都讲不清了,还说拼不过,别比啦,你输定了,倒是见
不见客啊人家在外面!」

  那王帐房道:「见……见……什么客……」

  那女子对他道:「等你归位时,代替你帐房位置的人!」

  那王帐房也不生气,哈哈笑道:「原……原来是我的替……替身到了,可…
…可是新请的……」

  那女子道:「他说今天才来的。」

  王帐房道:「跟他说,老……老夫晚上要喝酒,没……没空见客,有……什
么事,明……明天来!」

  那女子哼了一声,走出来道:「年轻小伙子,听到了吧?」

  燕驭骧道:「既然王先生没空,在下就告辞了。」

  临去,只听王帐房在里面叫道:「年……年轻人,色……色字头上一把刀,
别……别……那里的狐狸吸……吸尽了骨髓……」

  虽没见到面,想象中,他是面目慈善的中年人,可惜酒色淘空了身子,衰败
得七老八十的样子。

  燕驭骧暗中叹气,回到自己居处。

  菊花迎接道:「相公,是去了王帐房那儿吗?」

  燕驭移冷冷地道:「嗯。」

  菊花道:「可要婢子们奏些乐曲,给你消消气。」

  燕驭骧道:「我累了,要早点休息。」

  菊花应声道:「是!」

  掌着灯,引燕驭骧进入一间睡房。

  里面燃着名贵的檀香,轻纱帐,锦缎被,鸳鸯枕,在四张高悬的宫灯映照下,
既柔和又温暖,叫人还没睡上床去,便体会到舒适的感觉了。

  菊花铺开被,又忙着帮燕驭骧脱衣、脱鞋,再服侍他睡上床。

  像这般服侍,燕驭骧小时不算,长大连筑姐也没对他这样过,今晚头遭儿享
受到,不禁想道:「长此下去,意志薄些,真要乐不思蜀了。」

  见菊花还站在一旁,挥挥手:道:「你也去睡吧!」

  菊花含羞道:「婢子,婢子……」

  燕驭骧道:「有什么事?」

  菊花还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虽然耳濡目染,见闻惯的,却是未曾破瓜的处
女,临到事实,娇羞难语,道,「婢子……婢子服侍你茶水……」

  燕驭骧笑道:「好,我晚上起来想喝时再叫你。」

  菊花道:「最好是让婢子睡……睡在你旁边,你要什么推推我就知道了。」

  她欲语还休,羞怯怯的娇模样,看得燕驭骧突然升起欲念,差点答应道:「
好吧,你就睡在我这儿。」

  猛忆起王帐房「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诫语,扳起面孔,冷冷地道:「不行,
快些给我出去!」

  他说得急促,倒吓着了菊花,只见她连退数步,泣声道:「相公可是不中意
婢子,若……若如此……婢子唤荷花或梅……」

  燕驳驳断然道:「都不要,走,走!」

  菊花去了,欲火却上升,练了一阵子功,才压下去。

  他懊悔自己的定力减低,一时又想不透道理,骂声「狐狸精!」

  骂后想想菊花羞怯的模样,却又不像,自己不能像王帐房那般来骂她,也许
是她们这里规矩,婢子必须共枕。

  睡梦中,燕驭骧听觉不减,突然警觉,他装作熟睡,要等那人来到身后,一
有什么危害自己的举动,再转过身去,攻他个措手不及。

  那人走至床边站住,低声叫道:「燕兄弟,醒来。」

  听声音原来是凌漓。

  不需多想,即知其来意,这时最好给她来个不理,她没趣味,当会退却吧。

  凌漓又道:「醒来啊,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会,怎么这么就睡死过去?醒来,
快醒来!」

  摇了几下不见动静,凌漓索性爬上了床。

  她静静地坐在燕驭骧的身边,注视了良久。

  那英俊的脸庞,宽厚的肩膀,还有那双腿间象征男性力量的凸起……

  凌漓只觉面红心跳,浑身火焚。

  她的手终于忍不住抬了起来,落到了燕驭骧胸脯上。

  她甚至已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燕驭骧的双目依旧紧闭着,显然他还在梦乡中。

  于是,纤柔的玉掌便在燕驭骧的身上游动起来。

  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使她感到兴奋,使她产生无限遐想。

  她不由得低下头,轻舔了一口。

  她的手开始颤抖着。

  从燕驭骧的俊脸、胸膛一直颤抖到他的双腿之间。

  突然,她发现那儿的绸裤已高高顶起,似乎比先前看见的还要威猛,高大!

  凌漓不由大吃一惊,忙朝燕驭骧的脸上望去。

  燕驭骧的脸与方才并无太大区别,眼睛照旧紧闭着。

  但他的双颊却有一层红云泛起,不过这并未引起凌漓的注意。

  目光重又回到凸起的部位,凌漓的手猛然伸了过去,不可阻挡地一把握住了
它。

  她一手捏住燕驭骧的下身,一手抓起燕驭骧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游动起来。

  一声声轻快的欢叫声响起。

  「我的天!」

  燕驭骧由触觉发觉她竟已身无寸缕。

  陡然间,他产生一股强烈的欲望,全身不由颤抖起来。

  凌漓低笑道:「好兄弟,这样憋下去,会憋出毛病的!」

  燕驭骧故作惊醒状,大声嘘道:「谁?谁!」

  「臭小子,还装什么蒜,别把那四个丫头嚷醒,坏了我的好事。」

  凌漓真「凶」,她把燕驭骧看作待宰的羔羊,对方越怕,越挑起她如狼似虎
的欲念。

  看着凌漓那美艳绝伦的娇躯,丰腴挺拔的玉乳,燕驭骧也实在忍不住了,一
把便将她揽入怀中,拼命亲吻起她的脸颊。

  就在这一刻,凌漓几乎展示了她全部姿色,黑色的双眼中喷射出火花,湿润
的嘴唇紧紧贴住了燕驭骧。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声音也有些沙哑。

  胸脯此起彼伏,在燕驭骧的疯狂搓揉下已变得坚硬无比。

  极富曲线的大腿和裸体在燕驭骧的怀中拼命地扭动,不断刺激着对方的性欲。

  在这销魂荡魄的时刻,燕驭骧几乎已将她的全身吻遍。

  就在这时,菊花及时赶到,见此情景,忙尖着嗓子故意喊道:「相公,可是
需要茶水吗?」

  燕驭骧行动一顿。

  菊花出现并没使他恢复灵智,天生的羞耻观念在他脑海深处升起:「这种鬼
态不能让第三者看到。」

  凌漓一向大胆,淫荡惯了,不知羞耻为何物,明知菊花在旁,见燕驭骧一停,
便催促道:「快嘛,快嘛……」

  菊花道:「七姑娘,你不能逼他!」

  凌漓怒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给我滚,滚!」

  菊花安然不动,道:「贝姑娘交待过,除了他自愿,谁要逼他苟合,给她知
道,五阴大法!」

  五阴大法,乃天帝设下的五种惩罚堡中叛徒的恶毒刑法。

  凌漓知道贝姑娘的手段,堡中连金衫使者对她也忌惮三分,确实不是自己所
能违抗的。

  她放开燕驭骧,笑道:「我何尝逼他,是他自己愿意的。」

  菊花冷笑道:「他若愿意不会去你那里?」

  「奇怪,他不会约我来,何必非要去我那里?」

  「是他约你的?」

  「不信问他。」

  在她想,燕驭骧是不会否认的。

  果然菊花问道:「是相公约七姑娘的吗?」

  燕驭骧没有作声。

  菊花伶俐,知道燕驭骧不好意思否认,笑道:「婢女再问两遍,若是不愿意
便不需要作声。」

  燕驭骧盘膝而坐,也不答理。

  菊花连问两遍后,冷冷地道:「七姑娘可以请了。」

  凌漓欲火烧身,犹不死心,怒道:「我自己问!」

  菊花却道:「不必,七姑娘,现在他就是承认,也是情面所逼,你当不希望
我这样据实而告贝姑娘吧?」

  凌漓答道:「你敢!」

  菊花冷笑道:「我有贝姑娘的命令,不怕你威胁!」

  凌漓硬不过菊花,忍住怒火,跳下床。

  床下一袭轻纱睡袍,敢情她只穿了这件睡袍来的。

  披起睡袍,凌漓怒视菊花一眼,忿忿然而退。

  房中只剩下菊花和燕驭骧,她抬头望去,霎时羞红满面,想起睡觉以前,贝
姑娘悄然来临交待的那句,却给自己改了一字,她记得贝姑娘说:「除了他自愿,
你们不能诱他苟合。」

  怎样才算不是「诱」呢?这根本没有个标准,反正她知道贝姑娘心底的意思,
不准任何人与他同床共枕就是。

  少女们未嫁前保持清白之身容易,但所虑之地,人欲横流,耳目所闻所见,
实在挑逗春心,就不容易了。

  但她们终于熬了下去,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主儿来到,却给贝姑娘一句
话恐吓住,实在心有不甘。

  菊花心想:「难道要我们做一辈子处女吗?」

  可是谁敢反抗?

  贝姑娘权力之大等于主上,生杀只在一念之间,谁敢反抗呢?

  尽管怨恨,菊花却不敢效尤,何况也没凌漓脸厚,她停步恋恋不舍地瞥了燕
驭骧一眼,轻轻地退去。

  燕驭骧练功正紧,这当头,外魔一侵,虽不致走火入魔,气一走岔够他受的,
所幸菊花没有走到床边来趁机挑逗,否则菊花虽能得偿所愿,燕驭骧气岔下精关
不固,真无必损,功力大逊。

  功毕,燕驭路神清气爽,他奇怪道:「怎么以自己的修为,一点诱惑都经不
起?」

  这原因必须研究,防范未然,与贝祈绫那次不算,事后,他知道是因毒西施
的迷魂淫药作怪,无法避免。

  这次莫非也有药物在体内作怪?药物,会下在什么地方呢?

  会是谁下的呢?用意何在?

  莫非根本没有什么药物,而是自己生来淫恶?

  若如此,太可怕了,记得师父说过:「为师在你幼年传以洗髓之功,现在你
大了,为师郑重告诫,一旦得知你凭恃此术,蹂躏女性,必叫你散功而死!」

  死不足惜,背上淫恶之名,我燕驭骧怎对得住我之父母!

  他心里呼道:「不会,不会,父母清白,我燕驭骧绝不是生来淫恶之人,何
况我心中已有所爱,怎可能陡然间变得淫恶了?」

  不错,祈筑姐是他爱的偶像,一个心有所寄的人,纵然淫恶,偶像末倒前,
他不会显露恶性的。

  第二天,燕驭骧追究原因,吃早饭时,问菊花道:「这些饭菜是你做的?」

  菊花道:「不是,大厨房做的,到时候分配。」

  燕驭骧怀疑她在饭菜下药,便又问道:「你们吃什么?」

  荷花插嘴道:「爷们剩下的才轮到婢女们吃。」

  燕驭骧道:「不好,要吃大家一起吃。」

  菊花道:「婢女们不敢。」

  燕驭骧坚持道:「来,来,梅花、兰花也过来,一起坐下吃。」

  四女同声道:「婢女不敢!」

  燕驭骧道:「这有什么不敢,昨夜我去王帐房那里,还听到他和婢女同桌喝
酒,吃晚饭,偏是你们不敢。」

  菊花笑道:「王帐房嗜酒,每饭必醉,他令婢女与他同欢,他的婢女不敢不
从。」

  燕驭紧哈哈笑道:「那我现在也是命令,坐下,坐下!」

  菊花道:「既然如此,婢女只得从了。」

  她是四女之首,她坐下,荷、梅、兰三女便不再推辞。

  燕驭骧暗暗观察,四女吃得毫无异状,心想:「她们显然不知饭菜中有药物,
那饭菜中有药物到底是谁下的呢?莫非是大厨房厨子们做的手脚?」

  一念及此,便问道:「里外吃得都一样吗?」

  菊花道:「自然一样,相公若嫌手艺不好,赶明儿咱们自己做菜,荷妹精烹
饪术,做起来一定比大厨房的厨子强。」

  梅花取笑道:「荷花讨了好,爷尽爱她一个,咱们可完了。」

  荷花气道:「别吃醋,你们有你们的本领,不是一样也能讨好?」

  燕驭骧笑道:「她们有什么本领啊?」

  荷花道:「大姐喜舞,三妹鼓歌,四妹煮茶煮得最好。」

  燕驭骧道:「原来各有专长,都不简单。」

  心中一动,他又问道:「除了你们,别房姐妹们可是也各有专长?」

  菊花道:「我们经过训练,每房都有这四种专长。」

  燕驭骧道:「这么说,嫌口味不对,自己开伙,早有此例啦?」

  菊花道:「有是有,但情形很少。」

  燕驭骧道:「王帐房那里呢?」

  菊花道:「王帐房是湖南人,什么菜都要吃辣的,打开始他就吃不惯大厨房
没有辣椒的菜,所以便自己开火,命婢女专门给他做辣椒吃。」

  燕驭骧心想道:「饭菜下药,要迷住所有人,必须统一伙食,由大厨房子下
药,但王帐房自己开伙,为何自知色欲削骨,还沉沦其中呢?」

  燕驭骧设身去想:「谁要下药使大家都吃到,下在什么地方呢?」

  四婢女齐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想得出神啊?」

  燕驭骧道:「没想什么,哦,我出去走走,你们收拾吧。」

  他没有一定目标,随意乱走,路上碰到不少人,除了女人,却个个面黄肌瘦,
那白白胖胖的都穿太监服装,原来是不能迷于色欲的「男人」。

  由这点区分,可以确实判断什么地方下了春药一类的毒物,使正常男人到了
晚上别的不想就想玩女人。

  等骨髓被女人吸尽,死在这儿,天帝可以换一批新血液,来一批死一批,他
天帝只要使手段,使令各种人才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燕驭骧想:「唉,不吃又不行,饭还可以马虎,水一天也不能马虎啊!对!
药一定下在非吃不可的水中!」

  终地,给他想到问题的焦点,抓着迎面而来的一名挑着两个桶的太监,悦色
道:「你是干什么的?」

  太监跟婢女一样在这里是服侍天帝聘来的各种人才的下人。

  只见那太监恭敬地答道:「小的职务每天挑井水往厨房送。」

  燕驭骧道:「这里有几口井?」

  那挑水太监道:「一口,小的带你去。」

  七转八转,到了一块菜园前,一口古井的菜园之中。

  燕驭紧遣走大监,站在井旁。

  菜园种的是空心菜,绿意盎然,却在井内长了很多奇形之草,长长的枝叶或
从井底伸出,或浮长在水面上,井水清彻。

  燕驭骧跟王无非学过歧黄之术。熟知各种药草树木,却认不出是何草名,当
下放辘辘到底,沿索而下,采了一把,攀登而回。

  燕驭骧心想假若问题出在这草上,必是淫物,倒听师父说过一种草十分淫恶,
食之不得,可惜没有细述其形状,莫非就是它!

  「你想知道这草名吗?」

  燕驭骧听声音便知来人是王帐房。

  回身望去只见他宽袍大袖,面若死灰,骨瘦如柴,恍若离死不远,只是一双
眼睛望人炯炯有神。

  王帐房又道:「你是新来的吗?姓燕?」

  「在下正是姓燕,你的帮手。」

  「足下与我未曾晤面,怎么一眼便识出?」

  「在下由声音听出,倒不知先生如何知我是新来的?」

  王帐房笑道:「足下新来,很容易认的,面相不熟除外,仅由气色便知。」

  一顿,他叹道:「但这红润健康之色维持不了多久的!」

  燕驭骧道:「未尝不可。」

  王帐房道:「任是三贞八烈的妇女们,长吃这井中之水也要变成荡妇,男人
就更别提了,足下昨夜也没逃过美人关吧?」

  「先生料错了。」

  「如此,足下必是处男,但是在四名贱婢自愿共枕的请求下,还能自制,已
是凤毛鳞角。」

  「在下也早已破身,昨夜靠幼年所练的自家之学,勉强抵制,怕不能长久,
是以找寻根源。」

  「你手中之草,名为淫羊。」

  「果然让我猜对了,真是淫羊,难怪凌漓自己承认非贞洁之女,有特别需求,
原来是这淫羊作怪!」

  「你想将井中之草除去是不是?」

  「只有这口井,又不能不食用,避免死于女色,唯有将祸根彻底消除。」

  「足下不明淫羊之性,此草自生,除之不尽。」

  「未尝不可试试。」

  「我试过,年前我跟大厨师父说,此并是我们食水之源,理当清除杂草,征
求他们同意,结果草虽清除,根汁大量流出,染得井水更毒,而不久草又长出,
凭空使人们食了更毒的井水,个个彻夜疯狂月余,大伤了身体。」

  「如此说来,确是此草在作怪。」

  「我不说他们怎能明白?只道全体中了邪,而我却不敢说,因为我当夜便受
到警告。」

  「毒源不能除,先生与在下难逃一死了?」

  「既到这里,只有认命了!」

  「听说淫羊产自西域,中原绝没有。」

  「足下是疑惑井中之草是有人故意移植此地的?」

  「不错,此人便是天帝?」

  「我也知道,你待如何?」

  燕驭骧愤恨道:「杀!」

  他太坦白,王帐房怕他是天帝派来套口气的,谨慎道:「可是话说回来,人
迟早一死,死在妇人怀中,不为过吧?」

  王帐房微微一笑,又道:「你若怕旦旦而伐,死得不值,老朽倒可以教你一
招保命之法。」

  燕驭骧冷眼一望,心道:「真有保命之法,阁下也不会有离死不远的样子了。」

  王帐房观色而知燕驭骧心中所言,笑道:「可惜此法我知之已晚,是以身体
衰败如斯,但若非此法,老朽怕不能活到今日与足下相论了。」

  燕驭骧一揖,道:「恕在下适才无礼,请问何法?」

  「说来简单,每晚喝他个烂醉如泥,蒙头大睡,只是此法教了你后,你房中
四名艳婢得不到满足,日久必定怨恨。」

  「难怪先生每饭必醉,又难怪婢女咒你,原来如此,却奇怪她们怎肯与先生
同饮?」

  「这就要凭你本事了,哄得她们与你大醉几次后,等你变成酒鬼,她们也就
差不多了,届时不要她同饮也不行啦!」

  「好计,好计,多谢!」

  燕驭骧告别王帐房回至住处,迎面菊花走来。她笑吟吟道:「早上的一件事
忘了告诉相公。」

  其时兰花正挽起衣袖在厅中抹洗桌椅。

  燕驭骧视线落到兰花白藕一般的腕臂,丹田一股热流霎时四溢,欲念大生,
心知早饭吃下井水,欲火发作一时却无法压抑。

  他喝道:「兰花,回到你房中去!」

  不知他突然发的什么脾气,兰花骇了一大跳,再看脸色不对,惊惶地奔回房,
想起来伤心,伏被哭泣。

  诱惑的目标虽离开,情形没有好转,他拼命压抑,只听菊花害怕得声音发着
抖,道:「相……相公……你怎么啦!这里……」

  这时的燕驭骧,只觉体内有一股汹涌澎湃的热流,这时再听到温婉的菊花的
声音。

  不由一下搂起菊花向床上奔去。

  菊花的娇躯被重重扔在了鹅绒大床之上,燕驭骧便扑了上来。

  菊花惊魂未定之际,已被剥得一丝不挂,寸缕未留。

  灯光下,她那雪白的肌肤近乎透明。

  望着燕驭骧充满淫欲的双眼,菊花吓得已有些手足无措。

  她那洁白浑圆的臀部不自在地扭动了两下,像是在躲避燕驭骧的眼神,又像
是故意……

  看着那扭动的身姿,俊俏的脸庞,燕驭骧只觉自己心跳加速,浑身发烫,一
股无名烈焰在他体内乱撞。

  他三两下便脱掉了衣裳,一把将菊花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第一次倒入男人胸膛上,菊花也觉脸红心跳,一种莫名的快感顷刻袭满了全
身。

  一双灼热的嘴唇已紧紧压在她的樱桃小口上,柔滑的舌倔强地伸入了她的口
中。

  热烈的拥吻下,菊花的玉体开始震颤,脸上的红晕赛过晚霞。

  突然,她张开双臂与燕驭骧紧紧相拥在一起。

  「相……相公,我的主人,我……我要……」

  燕驭骧一边拼命搓揉着她的丰乳,一边喘着粗气道:「菊……菊花,你简直
太美了,太迷人了,今天我一定让你……!」

  说着,他的舌便又在菊花的耳垂,眼睑,粉腮上亲吻不停。

  宽厚的嘴唇顺着白嫩的脖颈向下移动,压在了菊花的酥胸上。

  菊花立时发出一声尖叫:「轻些……」

  「把脚抬起来。」燕驭骧突然道。

  菊花诧异地抬起一只香足。

  孰料,燕驭骧一个翻身便捉住了它。

  香足被扯到了燕驭路的唇边。

  那一根根细嫩的脚趾被一一含入口中,在他灼热的口内吮吸着。

  菊花浑身如蚂蚁在爬,酥痒地颤抖不已。

  突然,她抱燕驭骧的脸道:「你……你……」

  说话中她拽住燕驭骧的手便朝自己的裆下摸去。

  燕驭骧顿觉手指粘粘,润湿无比,且连床单上也有。

  「菊花你……」

  「我……我要我要……」

  说完,她身子一翻,便跪趴在床上,雪白的屁股正对着燕驭骧。

  早已欲火焚身的燕驭骧哪还忍耐得住,他一把抱住香臀,挺身而进。

  「啊——」一声无比畅快的呻吟响遍全屋。

  这真是一场时间冗长的战斗,再加上燕驭骧天赋的神异,只弄到天近中午,
才收兵,只弄得菊花……

  燕驭要先醒来,怔怔望着天花板……

  这时菊花也醒来了。

  菊花道:「相……相公,没事,婢……婢女退……退……」

  燕驭骧抓住她手腕,道:「不要害怕,刚才我发的神经病,害你受到伤害,
实在不该。」

  菊花委屈又舒心:道:「婢女们是服侍爷的丫头,打骂应该的。」

  燕驭骧笑道:「我可没打骂过你们。」

  菊花大着胆子道:「刚才爷的样子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比打骂还令我们难
受。」

  燕驭骧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情形,哦,兰花一定在伤心哩,你去给我劝
劝。」

  菊花道:「我不去。」

  她觉到一阵阵热流从燕驭骧握着自己腕上的手掌传进体内,有说不出的快感,
竟舍不得离去。

  燕驭骧笑道:「那我自己去。」

  当他放下菊花手腕,菊花心头像失掉了什么东西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没动。

  燕驭骧边走,心想:「刚才故意握菊花手腕,竟不觉异样,可见与女子交合
有祛除淫羊之毒的功效,唉!」

  他走入兰花的房间,见兰花正低头哭泣。动了兰花,燕驭骧道:「贝姑娘可
曾来过?」

  兰花道:「昨夜已经来过。」

  燕驭骧问菊花道:「贝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了?」

  菊花道:「昨晚你睡了以后。」

  「她有什么话告诉我?」

  「她说,进宫帮你说话,说什么话没有说明。」

  「我知道她要帮我说什么话,她还说什么?」

  「贝姑娘还说,哪天出宫来见你,事情就成功了。」

  燕驭骧心想:「贝祈绫既进宫帮我说事,敢情没有怀疑到我是两湖盟主。」

  菊花好奇道:「到底成功什么事情啊?」

  「贝姑娘保我当金衫使者。」

  「那现在就该有消息啊!记得贝姑娘要保举一人,只要向主上一提,主上便
出宫对该人加以考验,通过考验即择日授服。」

  「别泼我冷水。」

  「不是我泼爷冷水,主上要有对你考验的意思,消息早就传出,到现在毫无
动静,显是不赞同贝姑娘的保举了。」

  「贝姑娘说我可以不必经过考验,所以一时没有消息传出吧?」

  「婢女明白啦,难怪贝姑娘说,出宫来见你,事情就成功了。」

  燕驭骧不解道:「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试想贝姑娘要改变主上选取金衫使者的规定,岂不需要大下功夫?等到下
次出宫见你时,事情自然就成功了。」

  菊花羞羞地道:「还不是妖精打架的事。」

  燕驭骧一怔,怒道:「瞎猜!」

  「婢女才不瞎猜哩!宫里传说,主上妃妾无数,偏偏不忘贝姑娘,想尽法子
与她共度良宵,但贝姑娘,经常冷若冰霜,不允主上所求,主上为了得她一欢,
要什么赏赐便有什么赏赐。」

  燕驭骧脸色难看地道:「难道贝姑娘为了要我当上金衫使者,竟不惜利用她
的身体?」

  菊花有意气他道:「除此,爷的金衫使者永难当上。」

  燕驭骧拳头挂得咯咯响,以泄心头怒火。

  菊花又继续道:「可是,主上也有他的怪脾气,规矩一定,牢不可破,想贝
姑娘也知道难,故说不准哪天出宫,而没出宫前定是使出浑身解数,磨得主上最
后的应允了。」

  燕驭骧突然一声怪叫,冲进房里,「砰」地关上门。

  一天天过去,过一天,燕驭骧窝囊的感觉加深一层,他几乎想在宫外大闹一
番,好使贝祈绫出来询问时,告诉她,你不必了,我燕驭骧不稀罕金衫使者的位
置。

  是以这些天,他躲在房内,闭门不见任何人,连菊花她们送饭来也不开门。

  第五天上午王帐房来了一次。

  他是燕驭骧顶头上司,菊花不敢待慢,听他说是探病,便带到燕驭嚷房间,
敲着门道:「相公,相公,王先生来看你啦。」

  除了贝祈绫,燕驭骧谁也不想见,照样不予理会。

  菊花不得不把话说明,她知道燕驭骧闭门不见客的原因,为使燕驭骧得到谅
解,只好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王帐房听后,哈哈笑道:「敢情我们的燕老弟和贝姑娘关系非浅,否则不会
气得客也不见了,也罢,等他气完全消了再来找他谈。」

  却在当天深夜,又来了。

  他来时没有任何人知道,连燕驭骧也是人到了床边才警觉到,心想此人功夫
莫测,仅这轻功,便足骇人。

  须知燕驭骧所学天师紫府神功其中一功是专练耳功,此功练成当真是落叶可
闻,虽然在睡梦中,敌人也无法刺杀。

  王帐房倒不料燕驭骧醒来也快,怔了一怔,低笑道:「恕我深夜打扰,实有
重大之事与君商量,而白日耳目众多,不便畅谈。」

  燕驭骧起身道:「先生何事商谈?」

  「先请问足下对主上的观感如何?」

  「在下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王帐房以为他这句话因贝姑娘之故,微笑道:「很好,我多年之计划可以实
现了。」

  燕驭骧佩服他身手高明,兴奋地道:「倘有先生之助,不愁天帝不授首!」

  王帐房道:「杀天帝不急在一时,其实我也帮不了忙,不过……」

  这时燕驭骧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之声,以为王帐房也听到,是以突然一顿,但
王帐房微顿后,又道:「你对自身武功有把握吗?」

  燕驭骧当他指杀天帝,摇头道:「殊无把握。」

  王帐房失望道:「制伏凌漓等人也没把握?」

  燕驭骧见他把自己瞧低了,傲然道:「杀天帝难,制伏她们却不足一道。」

  王帐房道:「杀天帝确实难……」

  王帐房不知正要说什么,燕驭骧急忙「嘘」了一声。

  王帐房尽量压低声音问道:「有人?」

  燕驭骧点点头,心道:「你这不是装糊涂嘛!」

  两人沉默片刻后,只听菊花敲门道:「相公,你猜谁来了?」

  燕驭骧早知有两个人一起来,菊花的脚步响已听出,另一人脚步轻灵,是练
家子,皱眉问道:「是凌姑娘吗?深夜不便,有什么事明日白天说。」

  只听另一人笑道:「不是凌姑娘。」

  是贝祈绫,受着一肚子窝囊气,终于耐着性子等到了,却想不到这时候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便想到房中还有王帐房在,一手忙压住门,回首示意
他快躲,却不料王帐房已不在了,像鬼影一般消失。

  燕驭骧暗暗咋舌,心想窗户近在两侧,他竟不使我知觉而快速出去,就难怪
他蓦然来到床前我都不知道了。

  拉开门,只见贝祈绫穿薄纱睡衣,像那天晚上一样。

  今晚又是那天晚上的装束,难道她还想害我一次?燕驭骧在想,样子却像看
贝祈绫看呆了。

  菊花见状,皱皱鼻子,倒不敢哼了,问道:「贝姑娘,婢女……」

  贝祈绫颔首道:「你可以走了。」

  燕驭路又呆了片刻,贝祈绫笑道:「我能进去吗?」

  燕驭骧冷冷地道:「这儿是姑娘的天下,姑娘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贝祈绫还是一脸笑容道:「那我便不客气了。」

  细腰微扭,闪进屋里,扬起一阵肉脂之香,那熟悉的香味闻得燕驭镇飘飘然,
道:「姑娘来得正好……」

  贝祈绫回眸一笑道:「是吗?」

  她在床沿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燕驭骧与自己坐在一起。

  燕驭骧装着没看到,在床前一张椅子上坐下,继续道:「姑娘来得正好,我
正要告诉姑娘,从今天起,你不必为我费心了。」

  「可是指为你说项之事?」

  「不错,当不当金衫使者无所谓,因……」

  下面的话不好措辞,停了下来。

  贝祈绫道:「你嫉妒,所以连称呼也改了是不是?」

  燕驭骧急忙道:「嫉妒?没有的话!」

  贝祈绫咯咯笑道:「别否认,绫姐知道你这几天难受得很,可是,你要明白,
不如此怎能使得主上应允?现在总算说通了,立即赶来告诉你哩,一片热心,没
想到换来你的冷淡……」

  说到后来笑容消失,满脸幽怨。

  燕驭骧虽感激,却有一股醋劲盖过,冷然地问道:「你从哪里来?」

  贝祈绫没体味到他问话之意,答道:「宫内啊!」

  燕驭骧道:「天帝房间?」

  贝祈绫明白了,有意气他道:「可不是嘛,不是今晚玩得痛快,他还不答应
哩!」

  燕驭骧面色难看地道:「他答应,我不见得答应!」

  贝祈绫道:「你……」

  「告诉他金衫使者的位置,我没有兴趣。」

  「这,我岂不是白辛苦了几天?」

  「辛苦?既痛快何谓辛苦?」

  「对啦,别反过来气我,和个老头子哪有痛快可言?要不是存着报恩的心理,
简直是很辛苦哩!」

  燕驭骧不放松道:「没听说报恩需要献身。姑娘,说老实话吧!」

  贝祈绫怒道:「你当我天生淫荡?」

  燕驭路道:「不敢,但区区小事绝不需要以身相献!」

  言下之间,仍然认为她自己需要才献身给天帝。

  贝祈绫气得要命,道:「他最大的恩德不在救我性命,而是救了我师父一命,
送到安全之地并安排生活所需。要知家师武功已失……」

  燕驭骧道:「阴三娘武功已失?」

  贝祈绫听他直呼师父名姓,毫不尊敬,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嗯」了一声。

  燕驭骧见状改口道:「难怪你拼死也不肯道出令师隐居之地了。」

  贝祈绫道:「本来嘛,我一说出,青、白、蓝、红四侠任何一位找去,师父
都要命丧其手。」

  「令师武功如何失去的?」

  「是‘十善十恶’,在他们围击下仍能逃生不大可能吧?」

  她接着又道:「这二十位武林正邪间的一等高手虽然没有全到,但是却被师
父的仇家请到三善二恶。」

  「敢情是排名最后的几位?」

  「是又如何?别小觑了家师!」

  「十善十恶何等人,令师竟斗五位联手,虽败犹荣,然而话又说回来,令师
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竟叫他们请这五大高手?」

  「家师的仇家可真不少,一时数也数不清。」

  「令师行事偏激,莫非受了某种刺激之故!」

  「给你猜到,家师正是受了刺激才动辄杀人,不分正邪——」

  「什么刺激,难说乎?」

  「没有不可告人的,家师年轻时有一热恋情人……」

  「对了,可是大理段氏?」

  「不错,便是那段梅坡的兄长,家师不愿矜持,以一个姑娘身份苦苦追求,
他厌恶不理也就罢了,竟公然讥嘲谩骂,伤透了她老人家的心,以致性情偏激,
碰到稍不尊敬她的人,便始而杀之。」

  「其后,家师用计把他擒住,关在一地报复,这地方也就是她老人家目前隐
身之处,绝对隐秘,不怕仇家找到。」

  「除你外,那地方还不止两三人知道吧?」

  「知道的人确实不少,除了供应生活所需的人外,还有主上轮番派人驻守该
地加以保护的高手。」

  「这就更不妙了。」

  「事实却不然,十多年来一无差错。因此,家师特别感激,我艺成后,家师
命我以奴仆之忠诚下山助主上成就武林霸业。」

  燕驭骧道:「难道以身相献是表示忠诚的方式?」

  贝祈绫道:「别以为我自愿如此,主上多疑,轻易不相信人,直至占了我身
体后才完全相信。」

  「听你话意,天帝在你不甘愿的心情下夺取你的童贞吧?」

  「说明白一点,他是利用药物达到目的的。」贝祈绫说完,痛苦地闭上双眼,
那屈辱的一幕又浮现在她眼前……

  「来,祈绫,陪我喝一杯。」

  「不,我不会喝酒。」

  「这是皇宫御酒,香醇至极,况且今日心情极佳,你总不会扫兴吧?」天帝
柔声道。

  「这……」贝祈绫只好应允。

  酒入口中,的确温醇甘甜,但沁入腹后,便顿觉浑身燥热,香腮灼烫,而且
玉肌酥痒难当……

  她忙走了定神,竭力不让天帝看出她有异状。

  一只鸡腿夹来,她忙起身去接,桌沿一下顶在了她的胸前。

  一阵惊人的快意立时袭遍了她全身,几欲胀暴的双乳立刻就舒爽了许多。

  贝祈绫不由得酥胸微摇,在桌沿上蹭了几下,方自落坐。

  可她万没想到,自己身形刚刚离开,酥痒的感觉复又袭来,而且变本加利,
甚至连……

  她忙夹紧双腿,香臀不由自主地在木椅上扭动,口中隐隐发出呻吟声。

  「祈绫,你怎么了?」天帝显出很关心的样子,起身来到她跟前。

  「不,我……我没什么。」贝祈绫急忙摇头道,但她脸上的汗珠却已说明了
一切。

  天帝扶住她双肩,柔声道:「哪里不舒服?」他的手在香肩上轻轻揉握起来。

  贝祈绫再也抵挡不住难熬的臊痒,酥胸高挺道:「主上,我的……我的……
啊!」

  她话未说完,天帝的双手已突然向下伸出,按在了她的乳峰上。

  「啊——」贝祈绫尖叫一声,扑入天帝的怀中,她的娇躯拼命地扭动,双腿
在天帝的身上疯狂摩蹭着。

  天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容,看见这可怕的笑容,贝祈绫仿佛明白了
什么,她推开天帝,惊愕地道:「那酒……主上,你……」

  「不用怕,那不过是一种催情春药,名日‘玉女红唇’,只要你肯同我尽欢
一夜,那酥痒之感便会立刻消失。」

  「主上……」

  「主上喜欢你,这是你的福气,来吧,我的宝贝儿。」

  贝祈绫被重新拉入其怀中,一双大手在她的酥胸上使劲搓揉着。

  此时的贝祈绫已渐渐失去了意识,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英俊的白马王子,
王子正抱她的身体热情地亲吻着,原先酥痒的前胸一下变成了幸福的源泉,奇妙
的快意源源不断地从那儿传遍全身,使她完全沉浸入了一个淫乐世界中。

  她的身体被抬了起来,不一会儿又轻飘飘地落下,落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天帝依旧在她丰腴的雪乳上不紧不慢地摸摸着,肥厚的嘴唇在她那如花似玉
的娇面上亲吻不停。

  贝祈绫口中不时地发出淫荡的叫声,梦幻中的她时而感到自己像个荡妇,时
而又感到自己像是个天使。

  瞧着怀中的美人儿,天帝早已热血沸腾,口中喘着粗气,喃喃地道:「宝贝
儿,这下你感觉舒服了吧,是不是比神仙还要爽千倍,哈哈……」

  随着那淫邪的笑声,贝祈绫的衣扣被一颗颗解开,如玉般的肌肤渐渐显露出
来。

  「真是天生丽质!」天帝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啧啧惊叹道。

  「王子,快,快来呀!」迷蒙中的贝祈绫突然淫声道。

  她的眼睛没有睁开,但那醉人的酥胸却不断地上挺。

  「我这就来了,美人儿。」

  说着,他粗硬的手指不顾一切地戳去,同时还不住地来回扭动着。

  就在这时,贝祈绫尖叫一声,双手一拉,竟将天帝拽倒在床上,这后一个「
金凤翻身」,已把天帝压倒在身下。

  她趴在天帝的身上,不停地吻他的脸,同时身躯拂来扭去,尽情撩拨着他的
情欲。

  「对,宝贝儿,这就对了!」天帝激动的浑身颤动。

  「白马王子,我的英雄,我要……我要……」祈绫一边吮吸着,一边不停地
喃喃自语。

  显然,春药已将她推至癫峰。

  「他妈的!」

  说罢,天帝一把揪住那飘动的秀发,迫使她坐直身体,接着,他向上疾挺…


  两声尖叫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接着便见那雪白娇躯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的双眼紧紧注视着祈绫,尽情欣赏着她在迷幻中所展现出的风骚与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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