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关于流浪的故事
我已游走于丐帮多年,一直以光复“天下第一大帮”为己任。这次携贴身保镖前往内蒙,带回了这篇呼伦贝尔流浪记。
这是我,一位专注于头脑发热的流浪者,一开始的旅行不知何时变成现在的流浪。流浪到自然保护区就做志愿者,流浪到困难地区就支教,流浪到穷山恶水就发唠叨。
这位是我的贴身保镖。在我云游新疆时,被我“丐”气所折服。主要负责照顾我的人身安全。最终在我威逼利诱和循循善诱之下被迫跟随于我。
我们的流浪记里没有绚丽的单反照片(因为没有单反),没有常规的线路(可能明天要怎么走今晚才确定),没有美食、酒店的推荐(一路上基本都是帐篷过夜,自己做饭),也没有最终的目的地。
对大部分打算去呼伦贝尔游玩的人们来说,在吃、住方面似乎没有太大的借鉴作用,但是一些并不很商业化的线路或景点也许会给你带来些灵感。它看起来一点也不完美,甚至有点矫情的唠唠叨叨,但我想它最起码真实。如果你能在这篇厕所读物中翻出了一丝乐趣,我便怡然自得了。
现在很多自称旅行家的人,游玩回来后在网上甩上一沓高逼格艺术照,完了非得告诉你身心受到了修行般的洗礼,并且好像得到了上帝的旨意。当你最后被忽悠上道时发现,没有洗礼,只有洗面(当然是用自己的泪水),同样的景点为什么有了化妆前化妆后的既视感?江湖骗子们惯以这种鸡屎汤熬艺术照的方式坑害世人。可能回想起来恨不得将汤和人一同冲进马桶。
旅行网红们一定得选个朋友圈里还没人去过的地段,用油腻的文字,写就得写出最文艺的游记。挂上单反上路,至少也是个微单,什么裙子啊,纱巾啊,高跟鞋能带的都给它带上。甭管什么社区论坛,去哪发帖子都得带上句:On The Road!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倍儿有面子!网上再拉上一群小伙伴,不是活泼有趣,就是才华横溢,你要是个嘴里没个硬词都不好意思给人家留言。你说这样玩一圈得多少钱?我觉得怎么也得三万吧?三万?那是豪华游!人家穷游只需两万九千九,您还别嫌便宜,去的地儿都是景美菜好露大腿!你得研究看游记的人们心理,他们天天苦逼上班哪也去不了,你说那是鹿,它就不是马。什么是旅行家,旅行家就是别管去什么地方,都说是最美的,从来不提最烂的。所以他们的口号是:不求真实,但求点赞。
我原来可能也煲过这类鸡屎汤,只是不敢翻看检查,生怕这一记猛拳轮了一圈最终砸在自己脸上。现在写这篇关于呼伦贝尔的游记时候尽量的让它像地沟油一样真实,因为旅行和日常生活没什么两样。你敢说没吃过地沟油?
用“呼伦贝尔”来造个词,你想到的难道不是“呼伦贝尔大草原”?对于我们这些从未涉足过那里的人来说,这种概念不知是什么时候被灌注入大脑的。而我现在的答案却有了些变化,呼伦贝尔应该是个大拼盘!那里绝不是单一的大草原!那里的孩子上学也不骑马。
得出这个答案的经过是这样的,待我从头道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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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破烂,启程!
启程
每次踏上流浪的路途,心脏中好像被塞进一万头奔腾的小鹿,前拥后簇的跳进即将发生的故事之中。但因为离家,总还是会有一丝忧伤的风袭过。这次不同的是,带上了贴身保镖同行,故事会有什么不同呢?反正背包的重量并没有减轻。
流浪家当列表:
1. 背包:65L背囊(防水罩)、 腰包 、收纳小背包 、
2. 露营:帐篷、睡袋、防潮垫
3. 炊具: 套锅、炉头、军刀、 真空塑料饭盒、鸡蛋盒、气罐、勺叉、挡风板、水袋、保温杯 、水瓶、打火机、 打火石、气罐(邮递至海拉尔取)
4. 衣物:登山鞋、速干体恤、速干衣裤、抓绒衣裤、冲锋衣裤、羽绒服、奔尼帽、毛线帽、头巾 手套、 内裤、袜子、拖鞋 、太阳镜 、雨衣、护膝、雪套
5. 电器:gopro相机(电池3/充电器/数据线/内存卡/配件) 手机(充电器/数据线)充电宝(电池/数据线)手电(充电器) 头灯 手表
6. 其他:登山杖(仗头) 、洗漱用品、药品、餐食、 湿巾、卫生纸、防水袋 、外挂钩、捆扎带、求生哨、塑封袋、垃圾袋
合理的整理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出行清单,出行之前一一对应,别总是砍柴忘带刀,刨地不带镐,蹲坑不拿纸。光复“天下第一大帮”的事业不仅需要胸怀大志,还需谨慎的未雨绸缪。
我们的行程图是不知不觉中画出来的:首先坐火车到达海拉尔——经G301国道徒搭至牙克石——经X302县道徒搭至图里河——乘火车至根河——经省道S301与无名小路徒搭至索玉兰部落——经无名小路徒搭至室韦——经省道S201徒搭至恩和——经边防路徒搭至满洲里
从石家庄开往哈尔滨的车程时长13个小时,蹲在熟悉的硬座上,我们丐帮的身份完美的融入到了这嘈杂的列车环境之中。这与去西藏、新疆的车程相比,感觉好像就是出门溜溜达达去吃顿早饭一样轻松。
因暴风雨在前进的路上肆虐,列车屡次临时停车,最终晚点6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之前吹过的牛,不情愿的按下了删除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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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转哈尔滨
计划到达哈尔滨后第二天再乘坐一夜火车前往呼伦贝尔的海拉尔,正好有一天时间去逛逛这座稍有异国风情的城市,不过更像是消磨时间。
好像来到这个城市的人都要以这座大教堂(圣索菲亚大教堂)为背景拍张照片。它静静的在这里矗立百年,如今孤独的被周围的现代建筑索所围困,被挤兑的楚楚可怜,但孤傲的气质又让人觉得如此坚韧。除了收门票敛钱和作为游客的拍摄道具以外,它好似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最具哈尔滨特色的老建筑集中在老道外,这里也是哈尔滨的发源地,老道外的建筑纷纷效仿道里、南岗的洋房,采用中国的建筑手法,建造成了极具中国特色的小洋楼,据说国际建筑艺术专家来哈尔滨考察后,对这片建筑群的评价是:无论是从巴洛克建筑的数量、还是它的历史厚重感来说,价值都超过了中央大街。
松花江畔,小号声悠扬深远,伴着野泳归来的大爷大妈们在江边沐浴,他们悠然自得的敲打着手中的洗发水、沐浴液在江边欢快的洗啊、涮啊,真是豪迈奔放、不拘小节。极想拍拍吹号老汉的肩膀问:“大爷!能不能吹一首'泡沫'!”
对于这座城市的评价可能过于矫情,可能是回归自然的心情太过迫切,恨不得将一切绊脚石捻的粉碎。城市中高楼大厦的魅力远不及连绵的山峦,平整的街道走起来远不如旷野中的小道舒适,我怀着膀胱肿胀的迫切心情继续启程,下一站---海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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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彻之城——海拉尔
到达哈拉尔
又经过一夜大硬座的洗礼,面孔又变了模样,夹着眼屎的血丝双眼在满面油光下失去了往日的深邃。晨曦中,拖着肿胀的双脚一瘸一拐的挤出了熙攘的海拉尔站。
海拉尔是呼伦贝尔市府的所在地,也是大草原的中心。这座城市的最大特点就是-清澈,天空蓝的不填一点杂色、云朵洁白无暇、空气纯净。投入它怀抱的一刻,就感觉到五脏六腑被瞬间掏洗干净。
再多的描述都显得多余,先上几张无后期的照片,我想足以表明这个城市的妆容。
虽然还未深入草原,但这座简朴的城市已打动了我们的芳心。
在海拉尔市中心往西走2公里有一座天然氧吧---海拉尔国家森林公园。这个名字绝对有标题党的意味,其实就是一个以森林为主题的一个大型公园。园内百余种植物释放出充足的氧气,使得当地人来此健走、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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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尔591篇游记中提到
门票¥6预订
但是利用大自然的馈赠,圈个圈儿收30元的门票实在有些不合情理。因为找不到买票的理由,从容的找了一个突破点,带着保镖一跃而入。
园内的原住民-苍蝇、蚊子不知是对我们逃跑票这事看不过去,还是盛情款待,形成一团嗡嗡作响的阴云,无论走到哪都被笼罩其中。
走到公园复地有一座瞭望塔,应该是用于火情监测,是一个暂时告别蚊虫的好去处,又是一个绝佳的观景台。 我们一跃而上,我突前,保镖垫后,以备我万一失手落下而充当气垫的作用。
塔高约20多米,随着高度的爬升,风力也越加猛烈,那块蚊虫的狗皮膏药终被揭了下去,再次大口大口的呼吸,不必担心牙缝处会残留住那些该死的小虫。
低低的云层附着在拥有完美曲线的地平线之上。
在海拉尔停留了两天,目的是等待邮递的户外气罐,因为日后的食宿都需自行解决而减少开支,所以这是我们旅行中的必备品,又因为气罐是火车安检的违禁品,内蒙地区的户外店又少的可怜,所以只能通过快递的方式解决。
有了做饭的家伙燃料,舌尖上的旅行节目要开播了。本期的节目是---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新疆大盘鸡。
今天的新鲜食材取自海拉尔的菜市场,价钱略高于内地,不过一个大鸡腿也只有8块钱。炒过糖色过将切块的鸡腿肉放入翻炒,鸡块呈金黄色时放入土豆。
一厅啤酒用于去腥提味,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煮,让土豆充分的吸收浓汤的精华。
待汤煮至只剩下1/3时放入洋葱、青椒。
最后品尝下味道的咸淡,根据自己的口味加入调料,一盆简版的大盘鸡便出锅了。
我们的旅行中没有奢华的酒店和丰盛的菜肴,但是在这样看似简朴的旅行方式中,这样的“大餐”不仅节省了开支(这顿饭所有食材的成本也不过20元钱),还总能发现别样的乐趣,而我们也确实享受其中。
夜幕下,海拉尔的温度就像空调开至了17°,可空调屋的顶棚装饰着一团团壮丽的云。即将离开这座“透彻之城”,抓一把棉花糖放进兜里好好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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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牙克石
牙克石
离开了可爱的海拉尔,我们沿G301国道一路向东行进。头顶上的云彩像条一泻千里的大河,引导着我们的方向。
城市慢慢的抛向身后,一望无际的草原终现身旁,挂在天空的那条大河似乎汇入了一条湖泊,对应着草原的宽广。
这个时节如果暴晒在草原的烈日下,依然会体会到太阳的残酷,虽不像青藏高原的日头灼热刺眼,但烘烤久了的身体也像跟蔫黄瓜似的失去了生命的光润。
这时唯一的救命稻草可能就是天空中那低低的云朵了。每当它们抵挡住烈日的照射,草原突然就又没那么难捱了,或许应该说是无比舒爽。
后半程我与保镖搭乘了一辆顺风车至牙克石。
牙克石比想象中大的多,城市该有的设施,在这里都不含糊。蓝天白云依旧,更像是一个微型的海拉尔。但以从地理的角度上讲,牙克石更像是草原与大兴安岭的分水岭。
暮色褪去,东北大秧歌已在灯火璀璨的街道上扭了起来,而我们还没找到这一天的宿营地。
一直走到了城市的边缘,一条河流将喧嚣与宁静隔开,理想的安家之处。夜色中河边的一座马场隐现在眼前,从那方向传来一声叫喊“是不是要搭帐篷?”虽后出来一名中年男子~杨哥。
后来被上图这位汉子安排在他家马场的一座蒙古包内,来了一座“包中包”的营地。而这一晚随后的节目从酒瓶叮铃咣当的撞击声开始,也从这声响结束。
次日一早,昨夜的酒精依旧奔腾在血液之中,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就听包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跑出去一看,原来是从四哥手中揪着的一只即将结束短暂生命的羊嘴中发出的,新的一天是从这样血腥场面中开始的。
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结束是很难受的事,血很快被放干净,羊平静地睁着眼睛。不久,一条鲜活的生命成为锅中的一块食材,生命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吧:终究各归其途,只要安心就好。
肉粥,初次与我的味蕾相遇就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大米吸取了羊肉中的“鲜”气,又用自身的稻谷之香去除了羊肉的“膻”,放上少许盐巴,猛灌两碗,昨日的醉意迅速消失在草原馈赠的美味之下,真是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饮一啄饱蘸苦辣酸甜。
几碗回魂粥下肚后,一切又变得美好,剩下的就是关于马的事情了,在杨教练的指导下,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后,大腿根子酸酸作痛。
即将离开,一天的相处也会令人不舍,希望能与路上这些有趣而善良的人们再次相逢,虽然这一生与大部分人仅仅是一面之交,可正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才将旅行变得如生动。
我们继续向着大兴安岭深处进发,打算去寻找生活在那里的鄂温克使鹿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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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兴安岭腹地
继续前行
带着血液中残留的酒精走出牙克石后,我们沿着X320县道继续前行。与之前的草原风光不同,大地改变了妆容,一不小心就噗通掉进了油菜花的海洋。
深陷这样无限广阔的异色海洋之中,蓝、黄两色占据了所有空间,而那明黄又如烈焰般耀眼夺目,与蓝天白云遥相呼应。
大拇指伸出后,搭上的是森林公安局局长的车。在呼伦贝尔这旮沓搭车的成功率是相当高,人们的热情也一路与我们相随。在车上局长扮起了临时向导,向我们讲述着关于大兴安岭的神秘。目前禁伐育林使得生态环境得到极大改善,林中的猞猁、黑熊、野猪、狍子、鹰等珍禽异兽四百多种,数量逐年增长。如果夜晚沿公路行进,极有可能撞见他们,而你的车灯如果闪到了碰巧经过的傻狍子,很有可能是一场惨烈的车祸。
林中的野生植物1000余种,而这个季节正是野草莓、野蓝莓的成熟时期,如何辨别、采摘是今天新学到的本领。
进入大兴安岭的腹地后,徒步继续行进。之前查阅有关大兴安岭的资料描述说,到了夏季苍蝇蚊虫极多,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之多,它们好似一团阴云将人笼罩其中,如果停留在一处不动,会有更多的虫子聚集过来,能见度都会下降。似乎也没有什么对应的好办法,如果人在前面跑,头顶比作山峰的话,那群虫子就是那飘动的旗云,挥之不去。只好蒙住嘴脸,忍受着巨大的“嗡嗡”声响。
蚊虫大军在这张照片中显示的效果远不及现实中的猛烈。其中的主力军主要是苍蝇、蚊子、小咬、瞎蠓。其中瞎蠓的杀伤力是最强的,像一架架战斗机似的轮番轰炸,能叮透牲畜皮的破嘴叮在人的身上可想而知,使得浑身上下的一激灵。可是看看脚下被晒化的路面,怎忍心再裹上外套?
这团迷雾来的过于猛烈,喝水成了问题,如果拧开水瓶盖,必然会成为它们的泳池,可目前身体还不需如此补充大量的蛋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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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小镇——图里河
图里河歇脚
几座小镇贯穿于这条线路之上,其中一个叫图里河的地方成为了这一天的落脚点。小镇不大,但街道甚是洁净,一些八九十年代的建筑带给它一些复古的感觉。这里的居民都是解放初期来开垦森林的,随着禁伐的开始,这些小镇也随之没落。
第一件事是先找到一个澡堂子,洗去一身臭汗和蚊虫留下的口水。
之后剩下的事情就是安抚一下一直未能进食的那可怜的胃了。
西红柿炒蛋远比苍蝇泡水好吃的多...
为第二天路餐准备的煮苞米与鸡蛋。
第二天的早饭---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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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丛林大绿皮去根河
前往根河
这里还有另一种交通工具可以带你穿梭于大兴安岭之中---森林火车。从海拉尔发车,一路通向满归的这趟火车一定会带给你别样的感觉。
这天一早收拾好行装,直奔图里河火车站。进站后发生了些小波折~被约去警务室喝茶水,不过出门时与这两位警察小哥一见如故,互加了微信。目前理想国出于安全防范的初衷,对一些民族严加管制,一路上碰见多起此类事件(保镖是少数民族),其中确实存在着百分之一的道理,无可厚非。但常常会有一些狗假虎威的走狗吠来吠去,令这糟糕的环境更加乌烟瘴气。
车厢是十多年之前才能见到的纯正血统“大绿皮”。而图里河火车站的站台也是极简的,站台只有一个,如果火车停靠在另外的轨道上,就需要翻下站台,跨过几条铁轨,攀爬着登车。
车厢内的大部分设施都因岁月的腐蚀发了黄。没有空调,车顶处装着一排小电扇,扇叶早已附着着厚厚的黑色油泥。
列车缓缓的驶向森林深处,拉下车窗,遥望外面的风景,好似一副动态的风景画。
火车龟速行驶在大兴安岭中,时而钻进一片白桦林,一缕含氧量极高的凉爽微风扑面而来;时而又远离森林,起起伏伏的丘陵展现在眼前,层林尽染,河流穿插其间。
享受两个多小时的森林火车之旅只需4元的车票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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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使鹿部落相遇莽莽林海
使鹿部落
到达根河市,距鄂温克的使鹿部落也愈加近了,期待着能与他们在这莽莽大兴安岭中相遇
“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我这辈子是伴着星星度过黑夜的。如果午夜梦醒时我望见的是漆黑的屋顶,我的眼睛会瞎的;我的驯鹿没有犯罪,我也不想看到它们蹲进“监狱”。听不到那流水一样的鹿铃声,我一定会耳聋的;我的腿脚习惯了坑坑洼洼的山路,如果让我每天走在城镇平坦的小路上,它们一定会疲软得再也负载不起我的身躯,使我成为一个瘫子;我一直呼吸着山野清新的空气,如果让我去闻布苏的汽车放出的那些“臭屁”,我一定就不会喘气了。我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我要在山里,把它还给神灵。”
——《额尔古纳河右岸》
因为一本书——《额尔古纳河右岸》,对生活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的鄂温克使鹿部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此之前,作为一个同样生活在额尔古纳河(中俄边界河)右岸国度的人,对这个原始部落竟一无所闻。他们让我联想到最多的是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美洲印第安人,他们同样裹着兽皮,以最原始的方式过着游猎生活,世代与驯鹿为伴,是中国唯一饲养驯鹿的民族。
他们生活的那片被称为“绿色宝库”(大兴安岭)的土地在“解放”后被大规模开发,大批的林业工人进驻山林,向外运输木材的道路像网络一样铺织于此。贪婪的索取引来的灾祸让使鹿部落成为了牺牲品之一,最原始的狩猎文化逐渐消失,他们如今被称为“中国最后的狩猎民族”,而“最后”这两个字,读起来显得如此悲凉。大部分使鹿人已被安置在位于呼伦贝尔的根河市以北的敖鲁古雅乡,这里已经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与大部分内蒙的旅游景点一样,是以现代建筑与钞票堆起来的“屠宰场”,我们并无兴趣,所以此行的目的是去寻找还生活在深林之中的鄂温克使鹿部落。
刚刚到达根河市,卸下身上沉甸甸的龟壳子坐在路边,边喝水、边上网查找着目的地,就在我与保镖对视着,一筹莫展不知去向的时候,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操着一口东北话走了过来,“要去哪啊?” 最终在这位热情的根河市出租车司机冯哥嘴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有了目标,屁股上就像戳上了一管兴奋剂,惊喜欲狂的背上龟壳子一路开尥。从根河市出发,沿S301省道前行约20多公里处右转进入一条两车道的林间小路。
在这条小路上再行进大概11公里处可以看到路边矗立着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索玉兰原始部落”。
之后这条沙土路弯弯曲曲的通向莽莽苍苍的森林。远离了柏油路,也远离的尘嚣,这里除了鸟鸣与蚊虫拍动翅膀的声响再无其他,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聆听春日之静,晴朗的天空传来很熟悉的声音,声音与人之形构成立体,呤咏空间的诗,解释着永恒的秘密,庄严的降落在湖面上,山坡上的棒鸡正举行着迎春仪式,大雁与棒鸡相约的地方,化冻的冰河灿烂的运动之中,森林望着他已熟知的目光,凝视着声音和色彩在远方混合。”
——鄂温克画家 维加
首先发现索玉兰部落方位的不是通过双眼,而是那犹如溪水般的鹿铃声由远至近流入了耳朵,顺着声音的方向,撮罗子(使鹿部落使用的帐篷)掩映在葱茏茂密的白桦和松树林中。
“我从小看到的房屋就像伞一样的希楞柱,我们也叫它“撮罗子”。希楞柱很容易建造,砍上二三十根的落叶松杆,锯成两人高的样子,剥了皮,将一头削尖了,让尖头朝向天空,汇集在一起;松木杆的另一端则戳着地,均匀的散布开来,好像无数条跳舞的腿,形成一个大圆圈,外面苫上挡风御寒的围子,希楞柱就建成了。早期我们用桦皮或兽皮做围子,后来很多人用帆布或毛毡了。”
——《额尔古纳河右岸》
在这个营地中生活着索玉兰一家人,索玉兰就是照片中笑的最灿烂的大姐,她有一张鄂温克人特有的可爱面孔,是玛利亚·索的侄女;姐夫白大哥是汉族人,年轻时相爱后就随索玉兰住在山林中;最左边的大个子是他们的儿子乔克,最右边是乔克的同学,假期一同回家帮父母分担家务。他们一家人常年在这里饲养驯鹿,主要是为了游客参观,但不像敖鲁古雅那样商业化,他们依旧尽量保持着原始状态,由于交通不便,每天的游客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如今狩猎文化已不可避免的被所谓的“文明”吞噬,旅游业代替了古老的传统,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与世隔绝的角落,连月亮之上都不再神秘。
“我们的驯鹿,他们夏天走路时踩着露珠儿,吃东西时身边有花朵和蝴蝶伴着,喝水时能看见水里的游鱼;冬天呢,它们扒开积雪吃苔藓的时候,还能看到埋藏在雪下的红豆,听到小鸟的叫声。
——《额尔古纳河右岸》
差一点忘记介绍这个家庭中重要的成员——驯鹿。
驯鹿对于使鹿鄂温克人来说是无可替代的。搬迁时,它们不仅负载着吃的和用的东西,妇女、孩子、年老体弱的人还要骑乘它,而它却不需要人过多的照应。它们总是自己寻找食物,森林就是它们的粮仓。而鹿奶是清晨时流入他们身体的最甘甜的清泉。
当我们在林中顺着鹿铃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时,这些精灵忽隐忽现在茂密的树林中与我们捉迷藏,随着它们的身形逐渐明晰,内心就愈发的兴奋。
当书中才会出现的大兴安岭、鄂温克人、撮罗子和驯鹿活生生的展现在眼前时,它们陌生而又熟悉,心中不免会怀疑其中的真实性。而此时黄昏降临,猩红色的晚霞努力透过繁茂的枝叶,将这一切映照出斑斑点点的红色,增添了更多的戏剧效果,此时终于发现:我们确实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
本来想在来时路上买一些酒送给他们,没想到从根河一路走来的三十多公里路竟没有一家商店。在向索玉兰大姐说明了我们的来历后,一家人用鄂温克人的热情款待我们的时候,甚是惭愧。担心我们晚上睡觉着凉,特意拿出皮褥子让我们垫在身下。
之后的山林酒会就这样不期而遇的开始了,姐向我们讲述着他们的安逸生活。后来发现书中提到的很多人与姐的描述都是一致的,倍感神奇,好像自己也融入进书中,那是一个与我们平常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时天色已暗,在树林的遮挡下四处显得漆黑。此时索大姐就像是大兴安岭中的一只百灵鸟,一连用鄂温克语唱了好几首歌,歌声中夹杂着远处狍子“嗷嗷”的伴奏声,在这原野中是那样的和谐。
由于鄂温克没有自己的文字,加上长期与外界隔绝,所以他们的民歌也只是“口头文学”,随唱随失,流传下来的却很少。
鄂温克人同很多生活在荒野的原始的民族一样,对“火”是无比崇敬的,他们认为火中有神,所以不能往里面吐痰、洒水,也不能朝里面扔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们的火种是不灭的,每当迁徙的时候,会有一头专门拖运火种的驯鹿。而我们喝酒时每打开一瓶,都要先敬火神再喝,是火给予了我们温暖与安全。
现代生活中,我们似乎对自然的力量不再是那样的崇敬,“人定胜天”成为了我们自大的教条,手中的钞票主宰着一切,哪怕在地震爆发、洪水肆虐后仍信誓旦旦的说:“感谢某某某...” 殊不知就是因某某某对自然的蔑视,肆意破坏造就的如今的灾难。
因为担心晚上蚊虫的烦扰,我们还是在索玉兰大姐家的营地里支起了帐篷。这一夜睡的是如此安逸。
醒来后,一家人的工作也开始了,喂驯鹿、打扫营地...我与保镖也笨手笨脚的跟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搭建新的帐篷、喂狗...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手到擒来的。
几只毛茸茸的大狗,因为担心吓到来参观的游客,可怜的被栓在树上。但是它们依然忠诚,每当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不停的狂吠,有时也为远处歌唱的狍子和声。
午餐我们自告奋勇,让一直想去新疆的索玉兰大姐尝一尝很不地道的手抓饭。
在这样的景色中做一顿饭,一定是非常享受的,而且我认为是融入其中的最快方式,好像自己已真正生活在这片安逸的土地之上。
这顿手抓饭是新疆与敖鲁古雅的结合版,用新疆的烹饪方法加上珍贵的鹿肉。只是有些担心会把主人招待客人的最好食材糟蹋了,看着保镖那生熟的手法,胃都要痉挛了。
不过这被篡改后的手抓饭最终还是得到了来自山林的称赞。坐在这奇幻世界中,享用着美餐,使我们神荡魂摇,如痴如醉。
使鹿鄂温克族有着璀璨的文明和悠远的历史,这注定了他呈现给世人的艺术形式是独树一帜的。生活在如此原始的环境中却出现了多位艺术家,使我对这个民族产生了更多的感情,我们将会在这个纯净而富有艺术气息的山林之中继续生活几天......
“世界上有两条路,
一条有形的横着供人前行徘徊或倒退,
一条无形的竖着供灵魂升入天堂或下地狱。
只有在横着的路上踏遍荆棘而无悔,
方可在竖着的路上与云霞为伍。”
——《额尔古纳河右岸》
在使鹿鄂温克人的家园中,生活的内容是丰富多彩的,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事情等待着你去发现、去感受。当每天从睡梦中睁开眼时,迎接你的便是温暖与生命。
这里的日头凌晨三点多就难耐不住寂寞,蠢蠢欲动了。等到早上7点起床时分,太阳已将帐篷外的大地晒的斑斑点点,好似披上了一件性感的豹纹斗篷。
真正的将自己置身于此,闭上眼去感受。呼吸着泥土与植物的清香,夹杂着营地飘来的缕缕轻烟;聆听歌唱般的鸟鸣与流水似的鹿铃声。此时此刻,得出的结论是:我依然在梦中的那个童话世界中......
营地中总会有一个火盆中生着暗火,里面是潮湿的柴,冒出浓烟。这是鄂温克人古老的驱虫剂。不止人们收益于它,驯鹿们也爱。驯鹿愿陪伴在鄂温克人身边,因为他们有两件法宝,一是驯鹿非常喜欢的盐,二就是这驱赶嗜血蚊蝇的神奇烟雾了。
这天早上,顺着烟雾飘散的方向看去,树上挂着被切成一条条的新鲜鹿肉。
鄂温克人有制作肉干的习惯,打猎后将剩余的兽肉晾晒成肉干和肉条,贮存起来慢慢吃。外出狩猎时,把它装在身上当干粮。如今这种习俗依然延续着,只是风中的野生兽肉已不再重现了。
50年代之前,使鹿鄂温克人完全以肉类为日常生活的主食,罕达犴(驼鹿)、鹿、熊、野猪、狍子、灰鼠和鱼类等都是他们喜欢的美味。其中罕达犴、鹿、狍子的肝、肾一般都生食,其他部分则要熟食。他们很少食用蔬菜,仅仅采集一些野葱,做成咸菜,作为小菜佐餐。
鄂温克族采集桦树皮来支撑桦皮船和桦皮篓、桦皮桶等各种生活用具。
姐夫白大哥是个粗中有细的汉子,年轻时端着半自动在林中狩猎的手居然也可以雕琢出如此精细的桦树皮桶。
现代生活用品相对于更方便携带,价格低廉,所以这些桦皮桶主要作为工艺品出售给游客。临走时姐夫送给我一个作为留念,由于太喜欢,最后将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在衣服里才放心装进包中。
“如果把我们生活着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比喻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的话,那么那些大大小小的河流就是巨人身上纵横交织的血管,而它的骨骼,就是由众多的山峦构成的。那些山属于大兴安岭山脉。”
——《额尔古纳河右岸》
在我们营地不远处有一天小河,我们吃用的水全源于它。说不远,骑三轮摩托也要颠簸15分钟,所以我们在营地用水时都会十分珍惜,每一次打水都是不易的。
在这个时节里,如果没有树林的遮挡,温度还是多少会让人觉得太阳稍显多余,加上前一夜的醉酒笙歌,现在脑子里好似还灌着啤酒沫,每动一下都要溢出。打水时看着那冰凉的河水,诱惑迷人,一言不合就与乔克下了河。
河面像是冰与火的分界点,下面真是凉爽的沁人心脾,但是坚持不了几分钟又冻的生疼,一溜烟的跑回岸边。反反复复的在这“圣水”中涮过几次,好似重生一般。
有时还会在林中去实施交通救援。这不,乔克他们的拖拉机陷在泥坑里,我和姐夫扛上了各种工作,赶去案发现场。
上午时姐夫的那双雕花的手此刻又展现出新绝技。先用滑轮将深陷泥坑的拖拉机拽了上来,又用两个小电瓶为亏电的拖拉机打着了火。
“驯鹿一定是神赐予我们的,没有它们,就没有我们。虽然它曾经带走了我的亲人,但我还是那么爱它。看不到它们的眼睛,就像白天看不到太阳,夜晚看不到星星一样,会让人在心底发出叹息的。”
——《额尔古纳河右岸》
其实在古代,使鹿部落与驯鹿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样和谐,当时驯鹿是他们主要猎取的对象,随着狩猎技术的提升与规模的扩大,驯鹿等猎物有了剩余,而把野生驯鹿养成最初的家畜。
现在饲养驯鹿的主要价值以鹿茸等药材与旅游参观为主,由于驯鹿的活动区域限制,它们已经失去了从前的强壮体魄,无法承担驮人载物的使命了。
驯鹿是半驯养半野生的动物,森林中的苔藓是它们的最爱,但生态遭到严重破坏后,林中的野生苔藓早已无法满足它们的食量,只能依靠高价购买来饲养。
每次和索大姐去喂食它们的时候,鹿群听到了盛有美食的铁桶被敲打的声音,就像听到了开饭的号角,迅速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由于这事儿使它们过于兴奋,被鹿角顶一下,或是被鹿蹄踩一脚,它们也没时间与你说对不起。可是在游动的鹿群中穿行依旧会让人兴致勃勃。
遗憾的是过去鹿群每年迁移壮观的场面已无法重现。听索大姐讲,在她还是孩童时,每次迁移,人们赶着大批的鹿群,大公鹿驮着帐篷和被褥米面,女人和孩子骑在鹿上,一路浩浩荡荡翻山越岭,有时要几天时间才能够达到新的居住点。而现在搬迁都是都是用大卡车了。
这些“森林之舟”也是淘气而可爱的。有时唱起一首山歌,本来幽静的山林中鹿铃声四起,就像是为歌声加上了伴奏,由远至近来到营地旁,它们会争抢着透过木栅栏来欣赏这场演唱会,有时甚至会架在你的头顶,舒舒服服的听着...
生活在此的人们还是山林的守护者。鄂温克人千百年来与大山和动物同呼吸共命运,他们爱护山林,爱护野生动物,也创造了周围优美的自然环境。打猎从不多打,不伤害幼小的动物,用过的篝火都用水土湮灭。我们刚来营地的时候,索大姐首先告诉我们的是垃圾不要乱扔。原始与文明的界限并不是由生活的环境来划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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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索
最后的女酋长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来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们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脱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浓密的绒毛都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是岁月的累累瘢痕。坐在这样的褥子上,我就像守着一片碱厂的猎手,可是我等来的不是那些竖着美丽犄角的鹿,而是裹挟着沙尘的狂风。”
——《额尔古纳河右岸》
但真正值得欢呼的是这一天我们见到了玛利亚·索,没错!她就是鄂温克使鹿部落的传奇。其实老人家目前基本生活在距根河一百多公里的莫尔道嘎,今天正好回到根河的家中,姐夫听说后便带我们来看望。我们带来了老人爱吃的松子。刚来时老人家正在午休,而她的侄女格列姐姐在家照顾她,便与这位和蔼的大姐喝茶攀谈着,不一会,里屋出现了脚步声,心中的那位传奇人物就这样出现在面前。我们也尊重的称她为“额尼”(鄂温克语中母亲的意思)。
额尼的气色很不错,今年已经97岁高龄,虽然岁月的侵蚀使她伛偻,但修长的腿依然可以想象出她年轻时一定身材高挑。额尼不会讲汉语,所以只能让格列姐翻译几句简单的问候。因担心打扰到额尼的休息,所以没有过多的拍照,但是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却觉得弥足珍贵。
额尼出生在额尔古纳河右岸这片奇幻的森林中,她热爱传统文化,向世人讲述着这支顽强民族的沧桑历史;她会唱民歌,讲神话故事,年轻时一天最多可以打到80多只灰鼠,很多中外关于驯鹿鄂温克人的记录都出自她的口实。她的名字已成为鄂温克使鹿部落的象征,由衷的祝愿额尼身体健康,不受尘世的滋扰。
回到营地的最后一晚,为了感谢索大姐一家人这几天来的照顾,我和保镖特意又为他们做了一顿大盘鸡。
也许人们在即将离别的前一晚,最不想看到就是月亮,因为当它离去时,也就到了分别的时刻。
鄂温克使鹿部落,这是一个倔强而可爱的民族,希望这只濒临覆亡的小舟,能够继续漂荡在茫茫无边的林海。也希望索玉兰大姐一家人更够继续快乐的在这片养育鄂温克先辈的大森林中安逸的生活!
大兴安岭是鄂温克人的祖先留存的地方。我记得幼时,跟随母亲沿敖鲁古雅河而上,骑着驯鹿来到了金字塔式的乌立楞。我记得那时候的人们与大自然交谈,彷佛她也有灵魂。我还记得,他们向着东方火红的太阳,唱起了感恩之歌,歌声包含着鄂温克语言的全部魅力。现在社会进步了,那我得背着点儿手。狩猎文化,消失了…社会进步了,工业文明带来了一个悲惨的世界,如果有文明世界的警察向我开枪,那就开抢吧!
——鄂温克画家 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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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道嘎
莫尔道嘎镇
辞别了索玉兰大姐一家,我们继续脚下的步伐,我想“不走回头路”这句话应该是很多旅人的教条吧,那我们就向着不同的方向继续前进吧。
走出山林后我们沿县路向莫尔道嘎方向行进。微弱的风只能吹散蚊蝇,却带不走闷热。
不得不承认人民素质的提高,现在都是整包的垃圾袋扔在路边,不再像从前以散扔的方式出现。“除了自己家都是垃圾场”的特有思维,依旧稳稳的扎根在“大地主人”的脑之中,虽然这片大地早已被摧残到支离破碎。
我们手中的垃圾往往背出十几公里外才找到垃圾桶扔掉,而只是一脚油门就能解决问题的人们却随意玷污着这里,怀疑他们是否有资格来这里生活、游玩?呼吸一口空气都不太配!
我们来到了莫尔道嘎镇,它与大兴安岭中那些繁华的小镇没什么不同,整洁而静谧,只是因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使它成为行色匆匆旅人的驻足地。
此时,原本祥和的云彩好像被施了什么魔咒,一根烟的功夫里就浮肿了起来,越积越厚,越积越尘,它不再像是一种摸不到气体,眼看就要将远处的山头压塌,一种灾难降临的既视感。
我们没有在莫尔道嘎镇做过多停留,准备赶到距小镇十多公里的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过夜,只是刚走出城镇就与雨水不期而遇。这时又遇好心人,一辆经过的汽车摇下车窗,一对夫妇简练的话语“去哪?上车!”我们便坐上了避雨的便车。
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是目前国内已开放参观面积最大的森林公园,“南有西双版纳,北有莫尔道嘎”是它的旅游宣传口号,当地政府费劲心机的将玛利亚索请来这里定居,作为旅游宣传的金字招牌。不过据说公园内部的景色与路途中并无太大差别,加上160元的门票和对洗澡的欲望(已经一周没有洗澡)使我们放弃了之前的计划继续前进,一路到达了与俄罗斯接壤的边境小镇—室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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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山寨——室韦
室韦路上
室韦也叫吉拉林,与俄罗斯小镇奥罗奇隔着额尔古纳河相望。河右岸是一片草原,成为供游客休闲的马场,想要从小镇下到河岸边的草原要收取五元的门票,虽然不贵,但这足以大大降低了这座小镇的形象。旅游业在我们这国家的发展真是能够见到五花八样的畸形。
搭我们来室韦的夫妇两人在这里经营着一家烧烤店,热情的向我们讲解着室韦值得游玩的去处,并借给我俩一辆双人自行车。
又一种新式交通工具成为我们旅行中的坐骑。
其实室韦的原住民大部分都是俄罗斯族,但是随着商业开发,外来经商旅游人占据了这个城镇,俄罗斯族已经很少,城镇中的现代建筑刻意的效仿着俄式风格,看起来总有那么些不伦不类。
拉着俄罗斯大妞的广告马车穿梭在路间,倒是让人感觉到一种中西合并的广告创意。
其实室韦这座小镇所处的环境是非常优美的,只是“中国式旅游”将这里一番打造后总会让人有一种感触: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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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兴安岭又见草原
走出室韦
下了一夜的雨,前一晚洗的衣服不仅都没有晾干,早上稀稀拉拉的雨又将唯一剩下的一身干衣打湿,我们就这样湿身出发了。
身后背着的是家,移动的家当然也要移动着晾衣服,不然一天的闷蒸还不得发了酵,待太阳出来后就这么左一件右一件的外挂了满包都是,好似一把移动的拖布。
“路途的景色虽然壮美,但是看久了也会觉得视觉疲劳。”这句话相信很多旅行者都用过,用一种自损的方式炫耀着自己的旅行,不过有时的确会有这种枯燥无味的感觉。此时正在路边草地歇息的马群和奶牛们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另一样新的风景注入其中,又好似迎接我们新的玩伴。
一匹棕色的小马驹在妈妈的看护下安然的倒在草地上打着呼噜,我像一个狩猎者,轻轻的挪移到它的身边,也许瞧我面善,母马默许了我的接近。
但是在美梦被吵醒后,大部分人都会瞬间生出一股邪火,喷向那个可怜的惹祸者,。马看来内心也蕴含着这种本性,而我也就成了那个可怜的惹祸者。只是母子俩还都是有教养的马,以“君子动眼不动脚”的姿态站在跟前用眼神被鄙视了许久。
尴尬的局面在我殷勤的一番按摩后被和解。
不打不相识,最后临别时还分别合了影。
接下来,我想可能进入了我们徒搭式旅行的巅峰。之前看到过朋友搭到顺风铲车,照片上的得意笑容羡慕不已,如今这梦想也被铲进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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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景点——恩和
恩和俄罗斯民族乡74篇游记中提到
“恩和俄罗斯风情小镇”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有十足的旅游景点气质,恰巧赶上旅游旺季,慕名而来的游客乌央乌央的,十分对得起这个名号。它四面环山,哈乌鲁河在村北缓缓流淌,但同样无法逃脱被污染的厄运。
镇子里修建了很多豪华的木刻楞(俄罗斯族典型的民居),大部分都是经营客栈、餐馆的,价格也都比较昂贵。
但是走在这座“异国风情”小镇中,总感觉像是在逛一座主题公园,那些建筑毫无底蕴,只是刻意的模仿作秀。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钞票将人们的理念改造的都同化了。
“中国式旅游”最精辟的一句台词或许就是“来都来了,贵也住啊;来都来了,多钱也得吃啊;来都来了,掏钱!”
“豪华列巴等你来品尝,咬上一口好像身临俄罗斯,我们不做最好,只做最贵。”
这篇游记好像层层扒皮一般,最让我扒成了一篇吐槽文,略显矫情。那最后再吐吐人情味好了,搭我们来恩和的司机师傅听说我们要晚上睡帐篷的打算,说什么也要我们住进他家的客栈,当然是免费的。
一顿温暖的早饭后让我们继续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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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家安在了被云雾笼罩的“悬浮岛”上
继续逛恩和
哈乌尔河缓缓的穿过恩和,这条污浊的小河好似一条分割线,将静谧与烦嚣分离,将梦境与现实切断。我们来到恩和的第二天,本打算四处闲逛,可一不留神便跨进了那梦境般的天地。
恩和处于呼伦贝尔草原和大兴安岭的过渡地带,不同于草原一望无际的平坦,这里的地势以丘陵为主。马儿奔跑在起伏的草原上,再搭配上那一片片浓密的小树林,这样的组合使景色包含的元素愈加丰富。
选一块高地扎营,待第二天一早遥望日出一定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所以为了选出一块完美的营地,我们在这片原野上来回绕了好几圈。
最终选择了一个附近最高的山头,将营地扎在了它东面的半山坡上,这里有一小块平缓的区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白桦树,以防大风来临时,帐篷能有个依靠;而这个山坡斜度较大,一些自驾游玩的人们并不方便来此,我们便可以奢侈的独享这番美景,不受任何外界嘈杂的干扰。
卧室安置好了,天然大厨房也迎着花香开灶了。
营地距离恩和只有几公里路程,所以背了一些新鲜蔬菜以供这几天的伙食,不必考虑分量和体积的问题。
顽皮的灰鼠在背后的树林中也在寻觅着晚餐,上蹿下跳的将树枝压的唰唰作响,好像在给鸣唱的鸟儿打着节拍。保镖在这样的厨房环境中炒菜也愈加起劲,做饭已不再是一种负担,而成为一项娱乐活动。所以炒菜的戏份基本都让她一人承包,我只能做起了剧务的工作,在幕后打打下手,负责切菜、刷锅。
火腿炒榨菜、豆角炖土豆、番茄炒蛋......这些家常菜从家里的餐桌挪移到大自然中,味道指数飙升了几
个档次,再配上一锅热腾腾的米饭,大自然便又有了家的感觉。
这饭菜中最好的佐料应该是大自然赋予的,呼吸着纯洁的空气,背靠繁茂的树林,广阔的草原为桌,美好的心情都融入到了饭菜之中,怎可能不是佳肴?
水也不必小心翼翼的使用,用完时背上所有容器,以一种逛公园的心态溜达着出山,进镇补充水源。这才突然发现恩和这座小镇的迷人之处。
黄昏似乎将本来绿郁葱葱的草原也带入生命的末端,白草黄云的景象少了一丝生命的活力,但那只是光线带来的错觉罢了。不只是草原,大地上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纱。
这迷幻的晚霞正在上演一出澎湃的演出,直到天空没有了一丝光亮。还以为这场充满激情的演出已经完美谢幕了,可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这只是一道简单的开胃菜罢了。
夜晚的温度降至5度左右,钻出帐篷上厕所时已需要套上羽绒服。找到一块平缓的方便之处脱下裤子,这时关掉头灯准备享受人生之乐时,突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似乎很多只眼睛正在冲我眨着眼睛。仰头一看,嚯!原来这部草原大戏的第二季拉开了序幕,而主角换成了那满天繁星。
由于没有专业相机,无法记录银河从帐篷上空缓缓流过的情景,只好多望它几眼,以便将这场景深深的刻在记忆之中。在繁星的拥抱下睡眠质量是如此安稳,一觉醒来时只见帐篷外已泛了白,迫不及待的拉开帐篷,查看下是否已错过日出。但帐篷被拉开的一刹那却傻了眼......第一反应是迟疑与慌张,脑中闪现:昨天睡的是这个位置?
一觉醒来发现身处“天宫”,不免让人惊魂不定,瑶草奇花向下延伸了不远便消失其中,东边的天际线出现一道迷人的曙光,几颗星星还舍不得退去。我俩争抢着钻出帐篷,想看看那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有没有结束。
这时,从云海中缓缓的露出了一枚灿烂的鸭蛋黄,格外耀目。当这部压轴大戏来临时,真正的主角终于登场了,它傲慢的藐视着这里的一切,那气场让满天繁星失去了光彩,使纯洁而神秘的云海甘心退为配角,好似围绕着它的一团蛋清。
我们的家就安在了这被云雾笼罩的“悬浮岛”上,周围浮云无声,好像踩着它能够抵达到那光芒四射的旭日。
日出虽看过很多次,但是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看云海日出还是第一次,好似捕获到外星人一样令人兴奋。
万物生灵在这一刻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之后,这枚灿烂的鸭蛋黄便主宰了整个世界,刹那间彩霞退避,光线穿透清透湛蓝的天际,山沟间的小山丘依旧笼罩在云雾之中,好似海市蜃楼,让人飘飘欲仙...
这时煮一锅香喷喷的米粥,好让一早僵冷的身体快速恢复热量。
上午八点过后,寒冷的空气似乎瞬间被热浪吞噬,一天将近30度的温差使羽绒服与体恤频繁交替,穿衣、脱衣成了日常生活中一项繁琐的任务。清晨的那枚可爱鸭蛋黄已自然成一团大火球,无情的烘烤着大地上所能见到的一切物体。
如果不取下外帐,钻在帐篷里“享受”着汗蒸的感觉一定不是明智之举,扒掉外帐在太阳下暴晒又将消耗更多的水份,可为了享受清晨的那一道短暂的曙光又不忍心将帐篷藏进小树林。在尴尬的情形下总会有尴尬的解决方案,就让帐篷“长”出枝叶来为我们遮挡住那炽热的阳光吧。
三天后我和保镖离开了这处仙境,但这许多的美好记忆将一直伴随着我们,像一部华美的戏剧反复的在脑海中播放着。希望这块净土能够免于现代文明开荒似的迫害,依然保持着它纯朴天真的一面,继续招待嬉游人间的神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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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木屋
神秘木屋
葛大爷今年年底有部新片即将上映,片名叫《断片之险途夺宝》,我是来这之前并未耳闻。而看到演员表的其他几位爷,就像一盆凉水把兴趣浇的荡然无存,耐葛大爷有上天入地的能耐也扶不起众多“烂片之王”的搅和。不过我们的旅行与这部毫无关系的电影阴差阳错的交集上了。
我们在从山中修养了几天之后准备转移,在一个山坳处发现了一座小木屋,它外形奇特,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呆萌的趴卧着那里。后来被告知这是这部电影其中的一处取景地。
虽然此地距离恩和并不远,但周围起伏的山丘将一切现代文明的东西遮挡在视线之外,有种置身荒野的错觉。再撞见这样的一座奇特的原始小木屋,极易使人意淫入景,好似进入了一部电影,一下穿梭到了十二世纪大草原纷争的年代。
保镖看到木屋旁的这座风车,以惯有口吻:“爬上去,给你拍个照!”凡是遇到类似这种威胁到我人身安全的活儿,她总是乐此不疲。如果我不从,接下来又是一套劣等的激将法:“你特么不敢!”
之后...我便义无反顾的爬上去摆个愣头的POSE才能了结此事。
因为电影已杀青,木屋的正门被大锁栓死。从窗户上污渍麻花的玻璃往里瞅,更像是一部惊悚片的场景,昏暗的光线下一只大鸟扑扇着翅膀从天窗飞出。
保镖又激动了,刻意的将大脸缓缓转向我,眸子闪动着发现新大陆的光芒。没等她开口,我知趣的说:“走!看看去!”
我们绕到木屋后面,查看刚才大鸟飞出的那扇窗户能否容得下我钻进去。
果不其然,离地两米多的这扇窗户大方的敞开着。“跳进去,我给你拍个照!”......
白天烈日的火候还是可以将体内的油脂慢慢的蒸发出来。在山中的这些天,身上已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油泥,好似魔术贴附体,碰哪哪粘。如果鞋开了胶,搓下一大股油泥下来,那黏糊劲儿一定能粘的牢牢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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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恩和
所以我们拖着一身沉重的油泥再次回到恩和,准备在商店买个钢丝球好好打磨一番,打算重见天日,好好做人。
澡后身轻如燕,迫不及待跑出去伸展下筋骨,检验下水上漂的功夫能不能成型。
我们借着夕阳的余晖再去细致的穿梭一遍这戴着湛蓝色帽子的小镇。
如果舍得走进带有牛粪味儿的自然香气之中,就会发现另一座温和的恩和:没有“赶集”来的游客,没有刻意仿造的木刻楞,没有兜售纪念品的小店,也没有马拉车上破音喇叭招揽游客的山寨曲儿。
这里只有旧时代报废的面包车静静的躺在温暖的空气之中,安逸而祥和。
原始的高科技扫地机幽默感十足的趴在路边,好像稍微动一下都是一个捧腹大笑的包袱。
还有这服装商店那满是古着感的招牌,字体用油漆一笔一划的精细勾画出来。而如今这个浮躁的时代,工匠精神早已被无尽的欲望埋葬在坨坨钞票之下。
镇子里的小动物们见来了新客人,流着一嘴大鼻涕也得出来迎接,让我们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下一段路程我们打算沿边防路行进。这条小道依附在蜿蜒的额尔古纳河(国界河)右岸。一般路书上都将这条小道描述的惨不忍睹,多为砂石路面,坑洼不平。
那就举起大白熊啤酒,为下一段旅程干杯吧!(不过怎么喝都是酱油味,酒瓶都像酱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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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海中寻找七卡
寻找七卡
就像这样,从身旁经过的每一架汽车都迫不及待的向我们展示汽车拉线儿的精彩表演,我与保镖每每都感动得落泪。
但是选择走这样一条破烂不堪的小道并不能证明我们是受虐狂,因为道路两旁绝美的景色更会人鸡血沸腾。蓝天白云、草原大绵羊。空气中渗透着一股令人振奋的清新之意(但肯定也包括着羊粪蛋的味道)。
因担心我们走久了易患视觉疲劳,大自然非常周到的派遣油菜花与麦浪轮番上阵,冲击着我们的感官。而看到路边的养蜂人让我们无比羡慕,这些勤劳的甜蜜制造者常年飘荡着花海之中,其实他们也是一场与花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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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卡52篇游记中提到
由于文章都是由我胡诌八扯上来的,我想,能展现与这无尽花海合影的机会还是由我来完成吧。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个人魅力下,花海显得更加绮丽,谁敢说不是呢?
这一次又与铲车结缘。
我们被铲到一座小镇——“七卡”,因中俄边境的哨卡而得名。这是一座看似安逸的小镇,其实已瞭望到旅游大军即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蠢蠢欲动了。
到达七卡时乌云已呈现出天蓬元帅即将下凡似的黑压,急忙寻地扎营。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好心大姐见两位“逃荒者”即将暴露在狂风暴雨之中,急忙迎我们进屋。
看天色还亮,天蓬元帅也未如期到来,我便拽着保镖大步流星的穿过村子去看“七卡”。哨卡倒是没什么特殊之处,途中这条垃圾河才应是这里的代表作。“瓢泼大雨向东刮,滚滚垃圾向西流。” 我朝的外交手段的确高明,这些垃圾依靠大自然的力量,顺着这条小河默默的送去了俄罗斯,真是杀人不见血...
往回跑时尽情的享受了一把来自俄罗斯的问候。雨点从战斗民族的天空中被狂风弹射而来,恶狠狠的砸在后背上。
这一晚我们就睡在了那位好心大姐的饭店大厅里。充满快乐淋巴液的水泡再次在脚掌泛滥,很久没有与这位旅途伴侣相见了。用熟练的手法处理后迎接新的一天。我想:我们生活也同样像这枚水泡~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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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古纳河右岸
额尔古纳河119篇游记中提到
一觉醒来,我们依旧在边防路的七卡。在饭店搭地铺的一晚并不孤单,不请自来的苍蝇、蜘蛛以及各种小虫子,尽情的在我们床铺上开启了派对模式。担心它们玩的太嗨回不了家而随随便便在哪钻个洞便睡,无奈半夜就着保镖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还是搭起了帐篷。
众人皆知黄瓜除了吃还有多种用途......比如说比划个“V”字,预祝新的一天又将是丰富多彩的。
准备离开时,热心的大姐把自家种的黄瓜掰下两根塞到我们手上,说当个零食吃,还能补充水分。旅行中这样的甘甜幸福不知感动过多少次了,如果多少年之后能有机会再回来看看这些可爱的人们,这些幸福的故事将再次延续的时候,一定会更加有趣。
就这样手里攥着两根黄瓜继续沿“油菜花”公路行进。这条线路的最终目的地是口岸城市满洲里。接下来的路途除了一些小村庄外,稍大的城镇也就只剩黑山头镇了。生态环境由湿地风光逐渐向草原过度。
这一段路况渐佳,一眼望不到头的柏油路。身边经过的汽车再也拉不出激情澎湃的烟雾。
一队摩友威风凛凛的从身边经过。这一路走来,所见的大多旅行者都是以自驾的方式出游,而摩旅、骑行、徒步这种更原始的出游方式却很少见,相比于西藏,这里真是清冷的很。也许是因为这里太容易到达了吧,无论男女老少,钻进舒适的汽车,闭上眼、睁开眼也就到达了目的地。人潮揭去了大自然原本纯朴的面纱。有时你费劲扒拉的走了几天看到一个湖,而看湖人告诉你要缴纳10元门票费才能走进,你眺望湖边,那早已被骑着马,开着沙滩摩托奔驰的游客所包围,只好无奈的默默转身离去。
边防路很多路段都紧紧依偎在额尔古纳河右岸,如果在网络上搜索这条中俄界河时,大多图片的场景可能都是这处曲折的河段。
一些旅游景点为了招揽生意,或是一众游客为了彰显自己去过的地方多么出神入化,很多的自然景观被各种形式的神话,类似于这种被冠以“太极八卦”的蜿蜒河流我就见过好几处。就好像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信仰的人们都要起名字叫个什么建国、援朝之类的,实感没什么创意。
你们说八卦就八卦吧。既然来了当然要深入到这阴阳混沌之地去瞧一瞧。只不过这河流隔开的并不是阴阳,而是两个国度。
由于身高问题,此处“太极”没有被完美呈现出来。随着越走越低,最终只剩一滩宽阔的河面,华波涌涌。目测这界河的宽度,一口气的功夫就能刨到对岸。
保镖匐下身,含情脉脉的摸了一把湖水,那股酸劲儿能激发出一百多个推她下河的冲动。
额尔古纳河的两岸铺上了绿郁葱葱的地毯,百色的花朵就像是镶嵌在草原上的耀眼繁星。索性脱离了单调死板的公路,投靠了这更具灵性的河岸继续前行。目前这里盛开最多的是这种“狗娃花”,这种野花花期为7~9月,在呼伦贝尔经常可以看到它的身影。狗娃花的根部还有解毒消肿的药用价值,可缓解疮肿和被蛇咬伤。
更多的精彩还需细细品味才能发现,例如生活在此的居民们。这只大肚儿蝈蝈把家安在这片富饶沃野,幸福的吃成如此大肚便便(其实肚里装的都是待生的小蝈蝈)。还有经过之地必会掀起似沸水翻滚的蝗虫。如此多的下饭菜,想必我们在此地也可过上个把月,也要肚大腰圆呢。
沿河岸继续向上游行进大概两公里,一座俄罗斯小镇隔岸相望。与右岸的这些村庄相比,那边的看起来要黯淡许多,原木的房屋可能已使用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灰压压的一片,沧桑感笼罩在这座村庄的上空。而我们这边就要现代的多,统一的砖墙配彩钢板房顶,居住舒适,节省成本。但总感觉这就像用一锅百年老汤煮出来的一碗面与一袋包装华丽泡面的区别。
旅途没有无尽的赶路,优美的景色或者趣事总会成为我们歇脚的理由。为了配合身后战斗民族的天空拍一张不是那么游客的照片,途中特意捡了根木棍子做道具,谁知...更特么游客照了!真不如举着头巾迎风飘扬呢。
由于额尔古纳河与公路偏离的越来越远,我们还是决定再次返回公路。后来听说太靠近边界是很容易被请去喝茶,所以建议去那边玩耍的游客在自己的国界线内需注意安全!别给倒茶水的人添麻烦。
踩着脚底的水泡走路软绵绵的,好像防震气垫般柔软。话说已经很久没有与水泡这该死的家伙碰面了,这双破鞋已经和我磨合了一年半的时间,按常理说应该不会再出现问题,可能是前几天疏忽,鞋带没有绑紧所致。一旦被磨出来,就像狗皮膏药般很难被撕下。
回到公路后我们商议决定,先搭一段车到达黑山头镇休整。边走边搭,如果搭不到车也不至于一直耗在原地。因为这条路况毕竟要比省道差很多,而且村镇相隔距离比较远,过往车辆自然很少。接近黄昏时,碰上能搭的顺风车几率又降低很多。徒步一个多小时后终迎来了好运气,这也是我们自内蒙旅行中搭上的第一辆游客车。
这是来自深圳的一大家人,举家来内蒙游玩的,最后司机师傅将我俩直接拉到黑山头镇他朋友开的一家旅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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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头古城123篇游记中提到
门票¥680预订
这完美的“日落房”只收了我们50元,要知道内蒙在这个时期属于旅游旺季,要在这个短暂的挣钱季捞到一年的收入,是需要高于国内平均物价几倍才能满足的。所以这个价钱对于老板来说只是意思一下罢了,不过我们还是非常感激。
黑山头本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因位于边防公路其中的一个入口,成为旅行者落脚休息、补充物资的中转站。而这里也是守候日落,观赏湿地风光的绝佳观景点。其实最好的风景都在路上,说这里绝佳,只不过对于自驾游玩的男女老少们来说,看完日落后就能酒店休息比较方便而已。所以我们没有做过多停留,第二天再次踏上旅程。
离开黑山头不远,只见一座座旅游度假村拥挤不堪的排列在路旁的草原上,基本都是吃、住、骑马于一体的,听说价格也不菲,一个蒙古包的标间最低要700多起。只是这片草原却被折磨的面目全非。不知道何时才能脱离掉这种蝗虫似的旅游开发,环保的观念才能真正植入每一个游客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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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秃顶”草原尽情打滚
畅行草原
从此之后,森林、湿地被我们的脚步踏向了身后,前方是只见一马平川的草原。只不过同样显现出斑驳稀疏的年迈状态,沙化及其严重。原因有二:一是今年雨水少;二就是超负荷放牧。
草原本来就是脆弱的生态系统,在欲望彭胀的时代,原始的放牧方式已经无法满足今日所需,技术和管理手段的落后也许是症状根源。
贫瘠的草原终于在整幅画面中暗淡了下来,淡蓝色的天幕与朵朵白云抢尽了它所有风头。我们残忍的将它从背景墙中彻底的剔除掉,这感觉就好似踩上了筋斗云。
从黑山头镇出发大概20多公里的地方,这里有一户牧民居住于此。前去拜访,打算询问下这里的主人,看能否在附近扎营休息。走到门口 “你好?”了许久,男主人才从院子中的小蒙古包中慢悠悠的钻出来,他光着膀子揉着眼:“#¥%~·#¥!#&@\^_O!”可能说的是蒙古语,而且中午肯定喝多了。我揉了揉鼻子思索片刻,挥手比划着:“我们...晚上...可不可以...在这搭帐篷...休息...?”他明确点头示意可以,但似乎打扰了他睡觉稍显不耐烦。
距那位牧民家几百多米外,我们精心挑选了一块无牛羊马粪的平地搭起了帐篷,四周视野能及的地方无一块遮挡物,能感受到的只有宽广的地平线,没有了“遮羞布”不免失去了些安全感。
不久那位牧场主骑着摩托来到我们帐篷边,看来刚刚洗过脸精神了一些,从他蹩脚的汉语中得知,他并不是蒙古族,而是鄂温克族。(科普时间:由于历史上的迁徙而形成的居住地域的不同,中国境内的鄂温克人有3个分支:索伦部、通古斯部和鄂温克使鹿部。我们之前在大兴安岭相遇的是鄂温克的使鹿部。而这位大哥肯定是属于前两个分支中的一个。)大哥有意邀我们一道与他去吃酒,但是天色已晚,加之并不熟悉,还是婉言谢绝了。
内蒙古人民的热情好客让我们十分感动,可以说一路都是家,处处是朋友。但是不要因为之前人们的热情麻木了心中那根警惕的神经。在这种人烟稀少又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这一户人家如果有女人、孩子可能安全指数会高一些,但只有一名成年男性,并且对他并不了解的情况下被邀去喝酒,我想这时还是找一个得体的理由推辞掉,安安生生的钻在帐篷里为好。出门在外,安全问题总是最重要的。当然这话并不是冒犯那位大哥,之后他也热情的让我们去他家的井里打水。
黄昏之时,草原像被烫上了一层金,斜斜的光影赐予了最温暖的饱和度,地表的荒凉衬托出一种火星之上的既视感。
太阳退去,留下一道余光映出了一副剪影画,让人在无限遐想中迎接满天繁星的到来。
无奈没有专业相机记录呼伦贝尔那璀璨的星空,来一张惨不忍睹的星空照,只为表达当时心境!
在这样无边无际的旷野中最让人头痛的是怎样撇野屎了,毕竟周边还是有人家居住,当着人家面实在有些不尊重。不过这种小事可难不住我,最后还是研发出了一套在无遮拦旷野撇野屎的秘籍,保证你撇的安心,只是不太想透露罢了。
野屎撇完,早膳用过,和牧场主大哥道别后再次踏上公路,向着目的地满洲里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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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特产之邦——满洲里
满洲里
徒步行进了几小时后,搭上了一辆顺风车,最终到达了此行目的地—满洲里。看过各种游记攻略描述的这座口岸城市,我们还是相当期待的。
一般教科书式的介绍是这样的:满洲里是一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城市,还是中国最大的陆运口岸城市,融合中俄蒙三国风情,被誉为“东亚之窗”。
我们在这座“三国风情”城市游荡了两天后,确实留下了深刻印象,只不过用我们的感受来描述的话,话风应该是这样的:满洲里是一座拥有上千家旅游纪念品商店的城市,价格不菲的纪念品和土特产融合了中俄蒙三国风情。
旅游城市还有另一个特色:必须在商业步行街放置许多雕像,彰显艺术气息。例如街上这一对粗制滥造的镜像眼神呆滞熊,真的“可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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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里套娃景区154篇游记中提到
门票¥6预订
当然,套娃广场是满洲里的另一个代名词,从远处一瞄还是很有俄罗斯异国风味的。套娃广场之前是免费参观的,现在改成了景区就开始收取高额票价,只不过多了几处没有特色的游乐设施。网上搜索了这景点的评价,基本成了吐槽大会,大多人将此地描述成一家黑店,里面还有更多的孙二娘等着把你剁肉馅呢。这时身体不禁一颤,拍了几张照片转身就跑了。之后想转站去看一眼我们庄严不可侵犯的国门,但当看过网上评价后这股爱国热情又被浇了个凉透,门票80元!
这座城市的住宿价格也高的着实想骂人,最便宜的酒店标间要四百起,青旅的一个床位最低要卖到五六十。无奈我们找了一家50元的招待所,条件是不能洗澡!床单不换!实实在在的将满洲里之行寒酸到底。
不过最后一天还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准备带上火车逃离这座以抢钱为生的“纪念品商店”之城,并誓言如不被驴踢了脑袋决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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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抒情
返程
无论是火车硬座还是无座,最后都被我们躺成了硬卧。
这次呼伦贝尔之行暂且结束了,可能在大部分人眼中这极其寒酸的旅行方式简直就是自虐,毫无乐趣可言,而且带着保镖这样一位生猛女孩出来遭受这些苦难实属不人道的行为,理应受到到口诛笔伐。可是在我们的旅途中却看到了那不一样的绮丽风景;也感受到了城市中少见的慷慨激昂式热情;而遇到困难时两人能够互相勉励,协同合作,最终到达彼岸时的成就感都让我们为之快乐。
旅行只不过是充实生活的一种工具,热爱它就,去做好了;分享其中的快乐,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