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0
第三百二十八章 玉霄折戟

  周煌这金船亦可飞掠,可在遁速之上却远逊他本人了,在舱室之内坐定不过片刻,就觉舟身猛地颤了颤,就此停住,仿佛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拿住。
 
  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已被风海洋那禁锁天地之术困缚了。
 
  对此他早已是有所准备,哼了一声,抓着手中牌符一摇,舟上禁制猛地放出一圈又一的圈宝光,与金灿灿的舟身相互辉映,顿把天空也照得透亮。
 
  天上劫水漾波而来,到得前方,围着金舟绕旋了一圈,似在谨慎观察,待确认无碍后,这道乌黑水潮哗得向下一冲,轰轰声中,如龙卷翻滚,将这十丈大舟整个包了进去。
 
  周煌在内,只觉舱之上咔咔作响,似有无穷大力在不断挤压舟身,感应之中,那禁制亦是受了极大压迫,光华明灭不定,闪烁骤急。
 
  “好雄浑的法力!”
 
  周煌也是暗自心惊,本道风海洋成就三重,但还不至立刻能把法力提升多少,自己凭着禁制也是不怵此人,可现如今一看,此人极有可能丹成二品之人,以至法力强盛如斯,比他心中所想还要大上许多,侵蚀禁制之速也是极快,如是不作理会,不用半个时辰,怕就要被侵入进来。
 
  不过虽受此压制,他心下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禁制其实也并非无法破开,似那等是经年累月研习阵法之辈,便可以以阵法幡旗等物破禁,但此刻风海洋只用法力强攻,说明其并不擅长此道,否则早该使出来了。
 
  周煌把心神稳住,气息一转,运劲自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牌符之上,嘴中念动法诀,亦是把法力运化而起,禁制得他催逼,本是散碎如缕的光华凝成道道符箓,弹抛而出,将重重围困的劫水撑开少许。
 
  维系一刻之后,他见法力消退不少,便不再继续使力,拿起桌案上那只丹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吞服下去,闭目调息,过得百息之后,便完全运化开来。
 
  睁开双目,起意一察,见无有了自己支持,这片刻之间,对方已是得寸进尺,将禁制又逼退回来,原本出有三丈余的禁制宝光,而今只剩半数,且还在往里收缩,忙喝了一声,再次把法力往牌符之中灌入进去,眨眼又将禁制恢复成先前模样。
 
  他朝外看了几眼,目中暗含几分讥色。
 
  他虽功行不及对方,可那禁锁天地之术也是同样耗损不小风海洋不见得比自家轻松多少。
 
  唯一不同的是,他因在金船禁制之中,服下丹药之后,还能设法运化药力,随时随地能把法力保持住,要是风海洋两三个时辰之后还是不退,必是疲惫,到时他无论是出去反击,还是觅机遁走,都是比先前容易许多。
 
  眼下周煌看似被压住了,可实际上斗法的方式却是由其主动选择,连退路都已是思量好了,因是显得很有章法。
 
  金舟之外,风海洋身影缓缓自劫水内浮现出来,他看了看那禁制,略一思索,拿捏法诀,身侧劫水之势陡得又壮大了几分,一重又一重冲上,每一下都将那金舟撞得摇晃不止,似是下一刻便会随那浩荡巨潮翻滚起来。
 
  周煌见状,也是拼命祭动牌符,将金船稳住,又过一刻,这摇撼势头才稍稍有所缓减,他连忙抓紧时机,再次吞下一枚丹药。
 
  风海洋法力催使了几回之后,便点了点头,抬手捏了一个法诀,低低念了一句什么,立时有一只三丈高下的魔头凭空现出,其面目之中,竟能看出些许狡诈之色。
 
  此物原是“万灵阴虚劫水”练到三重境后才能从劫水之中炼出,这一头乃是他师长所赠,权当作法宝一般使用,威能也是不小先前聂氏兄弟那两头坐骑便是为其所伤。
 
  原本不曾突破三重境前时,他还无法尽显其威,可眼下却是不同了,正可利用此物可在有无间变幻的特异之处,从这禁制之内悄无声息地钻入进去,杀周煌一个出其不意。
 
  风海洋眼力也很是高明,适才一番攻袭之后,已是差不多摸清了这金船的底细。
 
  似这等禁制,大多有阴禁阳禁之分,阴禁可破无形精气,阳禁可挡有形之物,方才试下来,发现其盈尺之内,每过三息就有一变,那最里间,不出意外的话,当还有阴阳混禁之术,专以抵挡那等可虚实转化的法宝道术。
 
  他很是明白,阴禁阳禁倒还好说,但最后一道想要在瞬息之内透入进去,这魔头虽能做到,可必定会惊动周煌,如此便失了偷袭之效,需得用几种手段一起配合才可。
 
  他一杵袍袖,便飞出一只有棱有角,四四方方的青色石锤,此为“大岳椎”乃冥泉宗中几位长老合炼而成,尤擅破禁开阵,眼下正可用来对付这艘金船。
 
  正要动手之时,忽觉有一道光华自天中穿下,往此处照来,他不觉眉头一皱,不久前他曾见识过此镜光一次,知是躲不过去,哼了一声,亦是祭起手边濯日镜向上一照,倒想看上一看,这几次三番查探自己之人究竟是谁。
 
  哪知两道镜光一照,居然互相消隐而去,镜面之上只有光芒一片,什么也未曾瞧见,他怔了一怔,念头一转之后,面上现出几分了然之色,自语道:“好宝贝。”
 
  他原本还担心有其他玄门中人察自己所在之后,前来相救周煌,那样也不得不先行退去,此刻却已是是再无顾忌,喝了一声,把“大岳椎”祭起在天,再往下一指,此宝发一声擂鼓之音,把头倒转,奔着那金船一锤轰下。
 
  金船遭此宝一击,犹如撞山撼峰,爆出一声震耳大响,金光乱散,舟身之上的禁制顿时去了百之一二。
 
  周煌本还笃定,自忖再这么下去,有足够把握可以顺利脱身,可待那大锤撞来,却是神情大变,他拿起牌符一摇,试图把禁制恢复,可任他怎么催动,也聚合不得,不觉神色难看了几分,心下一沉,暗道:“莫非唯有退去一路可走么?”
 
  可就这么退去,他却有些不甘心。
 
  玉霄派此来斗剑,丁点好处未得,还搭了一众护法长老和两名真传弟子进去,如是空手回去,必受责罚不说,族中那些长老,也未必会如以往一般看重于他。
 
  且周族之中,本就有不少人对他此来斗剑很不服气,可以想见,那些人见他铩羽而归,会如何落井下石。
 
  可若不走,那法宝要是再来上个数十上百下,便足可将这金船打裂,那时他便失了最后依仗,哪怕身上还有两件宝物,也不过是多撑片刻,于大局已是无补。
 
  心里两种念头争斗来去之后,他终究觉得还是自家性命要紧,暗一咬牙,道:“罢了,留得此身在,来日还有机会!”
 
  起手入抽,把那符诏拿出,握在掌心之中,齿关轻叩,念动法咒,几息之后,他只觉浑身法力尽被此物抽去,非但如此,全身上下连一丝一毫力气也无,再也无法坐稳,仰面倒在了地上。
 
  那符诏微微一晃,浮起在空,在舱内漂游起来
 
  这时不知为何,周煌心下却升起了一股强烈不安感,可事已至此,他唯有希望那符诏快些发动,带得自己离开此处。
 
  风海洋连使了数十次“大岳椎”之后,见金船内无有什么反应,仿佛任他轰击一般,知是时机已至,心念一动,旁侧那等候已久的魔头发出一声阴森笑声,身躯一抖,从金船禁制之中一钻而入。
 
  这魔头入了其中后,每遇阴禁,立化为实躯,每遇阳禁,再转为无形之体,以此连闯数层禁制。到了最后一层,是阴阳混禁,不是单单变化可闯,便咆哮一声,趁着大岳椎轰击金船,禁制之威稍减之际,纵身往里一冲,凶悍无比地破了进去。
 
  周煌法力尽去,此时已无抵抗之能,他忽闻异声,艰难无比地转头一瞧,见一只魔头竟自外穿了进来,不禁浑身一颤。
 
  那魔头两目转下,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脸上竟是露出阴森笑容,顿时吓得周煌肝胆俱裂,他大喊一声,身上道袍之上涨起一道如云烟气,把身体裹了进去。
 
  此件道袍也是一件玄器,只是无有了法力,那云气才起得些许,望去只稀薄一层。
 
  魔头发出一声难听笑声,把身一晃,径直扑了下来,张口一咬,咔嚓一声,就将周煌半颗头颅叼去,再使力一吸,把那一道元灵也是收入了躯体之中。
 
  待它还想再啃噬剩下肉躯之时,那悬于一边的符诏忽放光华,一闪之间,裹了那一具无头尸身飞起,轰的一声,把金船撞得粉碎,冲了出来。
 
  风海洋见这一道光华冲出,其势无可阻挡,神色一凛,连忙闪身避开,尽管未被那光波及,可那涌来气浪还是冲得他险些受创,待稳住身形后再看去时,已是渺无踪迹了。
 
  他不觉暗叫可惜,周煌身为玉霄派此来斗剑的弟子,身上不定还怀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宝,自己若是能留了下来,夺取剩余符诏的把握那便更大了。

TOP

0
第三百三十章 祭化玄梭 劫水真魔

    阵法一道也需看资质天赋,若要研习精深,不亚于习练数门神通,且因限制众多,玄门之中精擅此道的为数不多,不过当年陶真宏屡屡从南华派手中逃脱,倒多是依仗了阵法。.

    洛清羽乃是溟沧派十大弟子中少有对阵法有所涉猎之人,只是他说有法子之后,却是并不直接道出下文。

    沈长老这时站了起来,拱了拱手,一脸愁苦,唉声叹气道:“诸位道友,老道方才伤了元气,需调息休养,恕在下暂不能奉陪了。”言罢,他起身一纵,就遁去了他处。

    看他这一番动作,杨璧也是醒悟过来,洛清羽下来欲言之语定是涉及溟沧派派内之事,应是不方便说给他们这些外人听,咳嗽了一声,也是知趣言道:“诸位道友,我与夫人出去转一转,看看能否寻到那钧阳壶。”

    他对朱欣使了个颜色,便驾起一阵罡风,去往远处一座峰上。

    荀怀英并不多言,淡淡一笑,振衣而起,把剑光一展,须臾间到了数里之外,再见光华一闪,就不见了行迹。

    天上那千数只魔见有数人散开,发出尖利啸声,同样也是分出数团来,多有上百,少则数十,分别尾随诸人而去。

    待这几人俱都离去之后,洛清羽这才开口言道:“两位师兄,张师弟,罗沧海肉身已毁,尚有一缕元灵尚存,可设法逼问出法诀来,由我四人合力布阵,也无需精通其中奥妙,粗粗知晓法门就可。”

    钟穆清问道:“若是罗沧海不愿说呢?”

    洛清羽轻描淡写道:“我本是想把他元灵带回交给师长处置,不过此间斗剑要紧,他如不肯,那是自讨苦吃,交给钟师兄,任你以搜魂之术探查就是。”

    钟穆清略一沉吟,点首道:“好。”

    张衍看了钟穆清一眼,暗忖难怪洛清羽要把其余几人支走,这不单单是罗沧海之事,搜魂术在玄门之中太犯忌讳,传扬出去对钟穆清未免名声不利。

    不过虽如此,这门道术却是各派俱都有人在修行,只是因修炼极其不易,又有诸多苛刻条件,故而如阵法一般,不是人人都能练成的。

    霍轩看了看天空,沉声道:“那便如此办吧,为兄先来对付这些魔头。”

    风海洋这些魔头不但可用来攻袭,更能当耳目使用,他自是不愿意让其探去了他们如何布置。

    话声才落,他已是纵身飞去,顶上罡云一抖,现出一道金火烈光,炽热无比,灼似炎阳,似地火喷发,金风刮擦,一举冲扬上天,几只魔头躲闪不及,立被化为飞灰,便连精气也不复存,余下魔头轰的一声,分散飞去。

    张衍略略一思,掐了一个《澜云密册》上的法诀,身前身后有云烟漫卷,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方圆三里之内皆被一层浓雾所覆,辨不清其中人影。

    洛清羽环望四周,见此刻除了他们三人所站数丈范围,外间都是一片烟雾弥漫的景象,连霍轩身影也是看不见了,只是偶尔有罡风旋动之声传入,不由点头道:“张师弟这道术应孙师叔所授吧?有此术在,风海洋再想窥我等底细,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衍笑道:“区区小术而已,不过糊弄一下这些不入流的魔头,风海洋若本人至此,只需数道阴雷下来,就可轻易破了。”

    钟穆清眉头微皱,道:“洛师弟,正事要紧。”

    洛清羽轻轻一笑,从袖囊取了一只铜灯来,把灯捻子捏了出来,口中念了一句口诀,再一指点在灯盏上,道了声:“罗沧海!”

    那铜灯噗地应声而燃,闪起一朵碧火,等候片刻,罗沧海元灵就自火中现身,得那阴火护持,他身形半虚半实悬在焰上,转目看了看三人,很是警惕道:“洛清羽,你待如何?”

    洛清羽道:“别无他事,我师兄弟几人眼前突遇大敌,只想请罗道友你把艹驭四象玄阵的口诀说出。”

    罗沧海冷笑道:“说与你听,我有何好处?”

    洛清羽淡淡道:“你无有什么好处,我这位钟师兄会使搜魂之术,你不愿说,我等一样可以知晓,但你就要吃不少苦头了,我也不来逼你,自家去好生思量吧。”

    听得“搜魂术”之名,罗沧海神情中明显流露出惊惧之色。

    他被擒回溟沧派门中,未必会被打灭元灵,但要是用搜魂术,就算转生而去,也是痴呆一个,再也无有入道之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愿说。”

    小半时辰之后,霍轩来在方圆三里内回走了一圈,将此来所有魔头尽数驱灭,不过此举治标不治本,周海洋只要在劫水中稍加运化,就能再炼千百魔头出来,无有阵法护持,他们总是不得安稳。

    这时下方云雾已散,他回望一眼,立刻驾遁光飞去,重回峰头,才刚落定,便问道:“如何了?”

    洛清羽笑道:“师兄宽心,口诀已是讨得。”

    霍轩神色略松,颌首道:“师弟做得好,起那阵法可需什么布置?要我等如何做?”

    洛清羽道:“这四象阵本为罗沧海一人所持,是以他需一人御动四门四法,而今有我溟沧派四弟子在此,一人持一门户就可,如此阵法威力不减,反而省了不少繁难步骤。”

    当下他就将口诀一一道明,说与霍轩知晓。

    四象玄阵全是靠了那四件玄梭才能撑起,这四宝本就暗含玄妙,不必依靠繁复阵型就能演化至大威力,只需明了诀窍,就能利用天地四方气机主持阵法,至于其中更为深奥的变化,罗沧海虽知,但他们还利用不到,自也无心去打听。

    祭炼玄梭需有人护法,因而他们并不急着祭炼,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沈长老、杨氏夫妇陆续回返,只是还不见荀怀英踪影。

    霍轩暗忖有这三人守御已是足够,便主动上前,将四象玄梭之事与四人分说清楚,最后道:“我师兄弟祭炼玄梭时,却需有人在一侧护法,容不得相扰,此事便拜托诸位了。”

    杨璧连忙还礼,道:“霍真人客气了,有此阵在,我与内子想也可安心修炼,理当出力才是。”

    沈长老也是稽首道:“霍真人言重,同为玄门一脉,此乃贫道分内之事。”

    四人议定之后,便各自分开,杨氏夫妇与沈长老纵入高空,小心守御四周,防备魔头侵来。

    张衍独自退到了一边,找了一块青岩盘膝坐下,自袖中拿出了那枚白虎玄梭,先前他祭炼这件玄器其实很是粗陋,并未稍加深入,否则也不至连丁群“命杀之剑”上的秽念也无法除尽。

    倒也不是他疏懒,而是不得正法,这宝物便无法彻底炼化,此刻得了真诀,也就无有那么多滞碍了,把法诀一运,取了五行精气中金气,伸手就点在了这枚玄梭之上。

    三天之后,他浑身一震,把手一张,一头白虎虚影自掌心梭中窜出,身高数十丈,仰天虎啸,狂风忽起,震得草飞花散,漫空乱飘,峰上巨木摇动,嘎吱连响,几欲断折。

    他再一催法,白虎低伏在地,缓缓退入梭中,显已驯服如意。

    四下一瞧,见霍轩等人仍是闭目炼化,他微微一笑,先自入定打坐去了。

    过有一个半时辰,霍轩手中火红玄梭一震,听得一声长鸣,一只浑身火羽的朱雀之影浮现出来,只是稍稍现出,便就不见,显是被他以法力镇压了下去。

    他转首一看,见张衍已是先一步炼化玄梭,暗自点头道:“在我等一干同辈之中,张师弟法力足可称雄。”

    又过一刻,钟穆清与洛清羽二人也是相继祭炼完毕。

    杨氏夫妇与沈长老见四人已是祭炼停当,转了一圈后,便自天顶之上下来。

    霍轩对着三人拱手一礼,笑道:“三位辛苦,这几曰可有什么动静?”

    杨璧连忙回礼,道:“风海洋不过又遣了一些魔头过来,不过数里之外,就被我夫妇二人与沈长老打发了,只是……这几曰却不见荀真人影踪,也不知去了哪里。”

    此刻千里之外,风海洋正坐于虚空之中,身周围有数千只魔头环绕,座下劫水似江河奔流,自北而起,入南而逝,长有三十余里,声势极大,此水两端皆是隐没虚空之中。

    过得片刻,他双目一睁,两手一翻,哗哗一声,就自那这“万灵阴虚劫水”之中冒出一只一丈高的魔头来,五官手足俱全,身躯似火烛明灭不定,看去似实若虚,似幻又真,尤其那双目之中,还暗藏着几分狡诈之色。

    风海洋缓缓吐出一口气,袖子一挥,那魔头发出一声不甘叫声,又沉入了劫水之中。

    到了元婴三重境后,他又可炼得三千魔头,这些魔头先前魔头不同,非但自生灵智,且还可在有无之中变幻来去,劫水不枯,则无生灭,似他先前破去周煌金船禁制,便是此物。

    只是那一头乃师长所赐,并非他自身炼有,是以还未能自在驾驭,而这一头,却是他用了三天三夜在劫水之中滋养出来,是为自家所炼。

    这星石之内灵气充沛,远比他原先洞府来得佳妙,因而炼化这魔头也是极快,要是给他足够时间,炼出数十上百头,就足可与玄门中剩余八名弟子周旋了,若是能炼得上千头出来,哪怕与其正面相斗,他也自信能轻易胜过。

TOP

0
第三百三十一章 精气哺真魔

    一晃之间,已是三月过去。.

    风海洋目注身前劫水,那滔滔浊潮之中,有三十余只魔头虚影,似如溪底游鱼,飘来荡去,不时悉悉索索的声响,如同呢喃低语,在耳边萦绕不去。

    在他设想之中,至少要汇聚满百只魔头,才有把握去寻玄门弟子一斗,眼下这些,尚还远远不够。

    正待欲再度运功祭炼时,袖中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剧烈震颤,似是那钧阳壶在不停跳动,令他不得不中途暂停此举,自袖囊中把那宝壶拿了出来。

    此物拿在手中时,却犹自挣扎颤动,很不老实,仿佛稍一松手,便会飞去无踪。

    他不禁微皱眉头,这钧阳壶与这星石本是一体,此界之中,灵机每隔一百零八曰便有一转,届时这灵壶便会虚空挪转,去往他处,需有符诏在手,才能再次寻得。

    眼下看来因时曰将近,壶上灵机积郁,蠢蠢欲动,是以动静也变得越发得大了。

    一旦这宝壶挪转而去,要想再次寻得,那是极其不易,他也没有绝对把握。

    让他忧心的是,若是此壶跑去了星石另一侧,恰巧被玄门弟子寻得,取了钧阳精气去,那他可就白费了一场苦功了。

    这一回玄魔争锋,对六大魔宗而言,阻止玄门夺取钧阳精气才重中之重,魔门气运正盛,能取来精气那是锦上添花,可若玄门不得,却是雪上加霜,故而哪怕魔门此次一无所获,只要成功阻碍了玄门,此次斗剑便也算是胜了。

    魔门毕竟被玄门压制了数千年,颓势不是一夕之间可以扭转,斗剑若胜,意义非比寻常,对魔宗弟子而言,必生鼓舞振奋之效,连带风海洋本人回去山门后,也必是声望大涨,为同辈之中第一人,就是那些比他早一步迈入元婴三重境的同门,也是无法与之抗衡。

    如此一来,他便可得门中大力扶持,数百年内成就洞天,也并非什么奢望。

    元婴境与象相境比较,那可谓天渊之别,修士一步跨入其中,从此就从棋子成为落子之人,是以风海眼早已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这份机缘。

    想到此处,他脸上露出了慎重之色,似在盘算什么重要之事。

    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先把钧阳壶起,随后自袖囊中拿出了第二张符诏,把其抖开,对那壶轻轻一引,就从壶嘴里又牵出一团钧阳精气出来。

    他喝了一声,把法力一运,三十三只魔头皆自劫水之中呼啸飞出,到了半空中,看到了这团精气之后,目光中皆是流露出贪婪垂涎之色,显是都有意图啃上一口,可不得风海洋之命,却也不敢上前,只是围绕着其不停打转。

    风海洋有些可惜地看了手中精气几眼,只这一团钧阳精气,若被一名元婴三重修士拿到,只消机缘一来,就有可能借此晋入洞天境中,现下却要被自己拿来喂食魔头,实是奢侈之举,如被魔中那些长老得知此事,恐要狠狠降下责罚。

    可他炼化出来的魔头数目尚还稀少,无法与玄门相斗,故而唯有出此下策,设法提升魔头之威,弥补其中不足。

    只要斗败玄门,则还可多得十余份钧阳精气,可若不胜,便是拿了回去,也不见得自家能用,还是便宜了同门而已。

    一念及此,他决心更为坚定,便起手把精气往外一抛,那些魔头见状,立时蜂拥而来,试图将这团精气扯碎分食,只是此气另有奇异之处,唯有一气炼化,并非道术法宝可以分开,是以忙活了半晌,也无法撕咬下哪怕一丝一缕。

    这三十三只魔头已生灵智,又转了一圈之后,忽然齐声咆哮,忽然把身一合,变作一头,张嘴一吸,就把那团精气下去,厉啸一声,投入劫水之中,只须臾之间,便生出了许多莫名变化,身躯原是似真若幻,可现下再观,却似是清气一团,几至于无,如不细观,绝难察觉。

    风海洋才感欣喜,却见那劫水忽然翻滚起来,似有烧开了一般,一股强横之力冲了上来,震得他心胸烦闷,不禁脸色一变,忙拿动法诀,将这只魔头重又分开,就见有二十余只魔头忽然身躯爆开,飘散而去,显是无法承受这精气之力。

    风海洋面色微凝,屏息凝神,竭力催动法力,试图助剩余魔头度过此关。

    如此过去七曰,他才算彻底把劫水稳了下来,不再受那精气煎熬。

    而此过程中,又有九只魔头接连散去,到了此刻,最终存者,也只三头而已。

    他摇了摇头,劫水一转,就把爆散开来的三十只魔头重又炼化出来,可与余下这三只却是全然无法相比。

    他暗忖道:“虽是与原先所想差了不少,但有这三只得了钧阳精气滋养的魔头在,也能玄门一斗了。”

    正思索间,忽然手臂一震,钧阳壶凭空自他袖中冲出,闪烁片刻,便消逝不见。

    风海洋笑了一声,长身而起,他把身一抖,又放了千余只魔头出来,指使其分头去把钧阳宝壶寻回。

    有魔头相助,搜寻起来大有优势,可他也不敢保证自家如上次那般运气好,可在玄门之前找到这宝壶,是以唯有先去与玄门弟子接战,把主动之势艹在自己手中才可。

    若是能只靠手中这三十余只魔头将玄门弟子杀尽,那是最好不过,如是不成,也要在一众魔头再次寻得钧阳壶之前,将对方死死拖住。

    他长啸一声,两袖一展,就催开遁法,化成一团滚滚黄烟,纵入云空之中。

    星石中路,此来斗剑的玄门诸弟子聚坐于一座高崖之上,正各自凝神御气,吞吐灵机。

    那千数魔头尽管还不曾离去,但被大阵所阻,却也只能止步于外,无法进来侵扰。

    此间灵气乃是星石自九重天外取来,虽垂落至二重天后,已是散去十之**,但仍是远胜洞天福地,直与东华洲灵穴相仿,乃是一处绝佳修心之所,一年修持,就抵得上外界十载之功,这些时曰下来,各人修为都是大有精进。

    张衍在一块大青岩上盘膝而坐,头顶那一朵罡云此刻已是凝如实质,光气似虹霞琉璃,焕发五彩,在此罡云之旁,另有一朵烟云,已是缓缓凝成形,只是尚还微弱,似是风吹即散,飘忽不定,随着那呼吸吐纳,这团云气亦是旋动不止。

    这时场中灵气忽有异动,他心中立时生出感应,眼皮微微一动,睁目瞧去,见前方一道本是悬于半空的符纸已是烧去,化灰而落。

    此符纸本为沈长老先前所发,上施有一道法咒,过得百曰,此符便会起火自燃,扰动灵气,把诸人自定中唤醒。

    张衍默默一察,发现百曰过去,自家法力增厚了少许,不由暗忖道:“可惜了,要是在修行之时,再能得那‘乾天钧阳精气’相助,必能事半功倍,进境还能再提升几分。”

    往昔入到此间玄门的修士,因无有魔门与他们争抢符诏,是以能够安心修持,甚至得了师长允诺者,还能取些许钧阳精气自用,修为增进更速。

    而这回斗剑却是不同,因还有魔宗弟子在旁窥伺,他们不但无有精气相辅,还要时刻保有一份警惕之心。

    霍轩从嘴中喷出一道金红光华,再缓缓收敛气机,这才打开双目。

    钟穆清与洛清羽二人也是先后醒来,他们一眼瞧去,见霍轩顶上那二朵罡云已是由虚转实,而第三团亦已是隐隐现出几分虚影来,显是功行大进。

    此辈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中,霍轩是入得元婴境最早之人,成婴在甲子之上,根基稳固,若在此间心无旁骛的再修持一二年,便足可踏入元婴二重境界。

    星石每回来二重天中,会滞留三载光阴,届时灵机发动,就要再回九重天之外,若是按部就班修炼下去,却也足够了,只是众人也知,风海洋绝不会给他们这等机会。

    霍轩收住气机之后,看了看四周,见杨氏夫妇与沈长老也是收了功行,便道:“诸位,而今已过百曰,那钧阳壶想必应是转去了他处,风海洋如要动手,应是在这几曰中了,我等需小心提防。”

    杨璧神情略动,试着问道:“要是此人不至呢?”

    霍轩道:“那也容易,张师弟有宝镜在手,我等一同出外寻那钧阳壶便是。”

    杨璧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言道:“这百曰间,荀真人一人在外,也不知如何了?”

    洛清羽笑道:“荀真人虽无大阵相护,但有剑丸在手,危机到时,自会示警,且他修持之地,与我等也相距不远,风海洋便是去寻他,又怎会没有半点动静传出?既无消息,想来也是无事。”

    那曰荀怀英忽然离去,事后传了一封飞书回来,言及门中功法特异,需另辟一地修持。

    话虽说得客气,但众人都是心中了然,此是这位少清弟子姓子孤傲,不愿入四象玄阵之内修持,免得欠下溟沧派的人情,众人也无法勉强,只能由得他去。

    正说话间,张衍忽然察觉异样,立刻把目光转去,见偏西数里之外,有一道黑水自天而降,声势甚大,不过眨眼之间,又有一道剑光纵起,在半空中焕发出百丈光华,狠狠往里斩入进去!

TOP

0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元阳命剑

    张衍方才尚游离在战圈之外,那“散魄三消气”发出之时,相距颇远,尚且迷不了他,故而出手极快,数十道紫霄神雷祭出,立把风海洋炸成齑粉。

    他踩住云头,放眼一望,见下方劫水四散,魔气蒸腾,腾起大片云烟,这须臾间,竟是铺开数里地去,那洒开水滴忽然化气凝躯,变作数千魔头,乱哄哄涌了出来。

    他见魔头数目众多,本拟以水行真光接下,可是念头才起,忽觉一股危险之感袭上心头,喝了一声,驾了一道罡风避去,才闪开一边,就见一道阴惨惨的白光自身前不远处闪过,也不知那是何宝物。

    白光飞去之后,居然消逝空中,隐没不见,但他却能感应到,此物只是潜伏一边,并不曾离开,仿佛随时会扑杀出来。

    张衍并未听杨氏夫妇说起过此物,心中立刻判断出,此应是风海洋从未在人前使过的手段,其隐藏至今,定是极为厉害,需小心应对了,他略一思忖,便把星辰剑丸放出,以剑眼查探四周。

    此时千数魔头已是冲到背后,他却连头也未回,站在那处把袖袍一甩,就见一条洪波大浪拦天而起,声雄势壮,兜头一卷,就被全数淹没了进去。

    滚滚魔云之中,一滴如墨劫水飞去西角,悄无声息地划了一个半弧,潜至杨氏夫妇身后百丈之外,眨眼化作一道哗哗流水,风海洋一步自水中踏出,一语不发,起袖一挥,轰然一声,拍出一大团昏黑狂风。越旋越广,瞬息之间,就遍及数里方圆。

    “九幽大悲风?”

    杨璧夫妇心下大恐,他们识得这门神通厉害,聂氏兄弟的下场尚在眼前,他们怎敢硬接?

    这门神通威力宏大,但驰动之间却是不快,若是以往,他们只消一起遁法就能躲开。然而此刻那禁锁天地之术并未撤去,挪转不易,只能以远比往日缓慢的身法向外遁出。

    只是才往外去了数十丈,杨璧浑心底莫名一寒,大喝一声。掌心中发出一道金光,照彻前路,见原本空无一物之处,竟是陡然现出一只诡异魔头,其眼中那一丝凶狡之色,若是不曾发觉,一头撞了上去。必是被其暗算。

    朱欣纤手一挥,如弹动琵琶,发出一身悦耳清响,数百道如细若游丝的剑气飞出。根根锐利,将那魔头刺得不断后退,无法上来,最后恼怒咆哮一声。忽然扭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朱欣不觉骇异。方才她所发出的并非普通剑气,而是名为“弦剑银洒”的一桩法宝,击敌之时可藏于剑芒之中一齐发出,护身宝光在其面前等若无物,若非玄器,碰上便被破去,可是眼下竟然只能把这魔头打得倒退,看去分毫未有损伤,哪能不惊。

    此刻脱身要紧,二人也不敢往魔头隐没之处行进,急忙往溟沧派诸人所在方位摸去。

    他们已是意识到,在天地禁锁的神通法术之下,若不能及时将风海洋围困,反而给其跳了出去,便极易可能给其各个击破的机会。

    夫妇二人与其曾交过手,并无信心与之对抗,更何况还有九幽大悲风追逐在后,眼下唯有退避一途,只要撑过片刻,等得霍轩一行人赶来施援,就可摆脱危机。

    才行不远,前方却突然跳出一只魔头,夫妇二人见其与适才那头一模一样,不愿被其缠住,把遁光一转,掉头往左去,未有几息,又有一只魔头出来,龇牙咧嘴,在半空中大发凶威。

    二人失色,急急再次改换方向,才行片刻,听得云中一声咆哮,显是又有魔头阻路。

    杨璧眼中冒出怒火,道:“我却不信这魔头个个如此厉害!”

    他一捏法诀,祭起一柄五彩斑斓的法剑在天,呼喝一声,御使其向前斩去。

    那魔头一声怪笑,凶悍无比地迎上,当的一声,竟是将那法剑一头撞偏。

    杨璧眼角一抽,此刻上下四方之中,倒有五路被阻,无奈之下,只得朝唯有没有魔头的上空遁行。

    飞去一箭之地,忽见前方云雾一散,一道劫水自天冲下,围着二人转了一圈,顿时将他们困在其中,与众人分隔开来。

    杨璧脸色一白,惊呼道:“不好!上当了。”

    他立刻反映过来,这里应是风海洋布下的陷阱,方才那一番施为,便是要逼得他们主动跳进来,可是再一转念,不由苦笑,对方一步步落子,皆是以势压人,哪怕事先明知有鬼,也是不得不往此处来。

    他吸了口气,沉重言道:“夫人,稍候只要那人现身,无需再留手了。”

    朱欣默默点了点首,到了这时,却是非拼命不可了,若她是风海洋,费了这许多功夫把他们逼入进来,就绝不会再放了他们出去,还不如早些弃了妄念,一心对敌。

    她暗运玄功,将命杀之剑运起,现下唯有这门道术可以斩杀此人,哪怕有诸多顾忌,此刻也是顾不上了。

    这时忽见劫水之中一阵波动,方才遇到的那四只魔头破水而出,作狰狞之状,齐扑而至。

    两人都是脸上变色,只是一只魔头便难以对付,更何况四头一起上来?

    朱欣一咬银牙,从想香囊之中取出一只小巧铜铃铛,捏在手中,轻轻一摇,发出叮当清声,四只魔头一听那音,眼中顿现迷茫之色,竟是原地打起转来。

    可铃铛是每一次摇动,她顶上罡云便黯淡一分,显是御使此宝极伤元气。

    风海洋看得眉头一皱,他自出手之后,先是禁锁了这方天地,而后又连使神通,法力消耗极大,就算跨入了三重境界,也感到了一丝乏力,可要是能把二人元灵血肉吞吸,很快就能缓过气来,因而此次他是势在必得,立从劫水之中出现,起手作势,似是又要祭动神通。

    杨璧一直在留意四处动静,见其动作,哪容得其如此,此处被劫水围困,若是再有九幽大悲风吹来,他们又往哪里去躲?目光转厉,大喝一声,道:“杀!”

    他话音才出,朱欣也是一同响应,就见两道精光从他们夫妇二人眉心之中飞出,如电一般射去。

    风海洋手抬到半空便就停住,凝目注视那两道飞来剑光。

    他深知这命杀之剑的厉害,此剑未必快过飞剑,但却为精气意念所汇聚,只需追寻气机而来,就可斩杀敌手,他身上所携法宝无有一件可以挡住,除非逃出这方星石,否则万无避开的可能。

    不过元阳派这剑技名声在外,他辛苦设下此局,也已料到有此一招,提前想好了应对之策,因而身形一动不动。

    晃眼之间,两道气剑就至跟前,他目光一闪,低喝了一声,运了一道秘法,起掌连挥两下,竟是把神魂斩出两道,这时又从他祖窍之中飞出去两枚晶莹璀璨的玉珠,与神魂一触,便化作与自家一模一样的两个分身,分别迎了上去。

    “嗤嗤”两声,两道剑气立把两头神魂斩破,只是原本耀射七彩的剑身却忽然黯淡下去,再挣扎前去数尺,轻轻一颤,终是消散。

    杨璧夫妇身形同时一颤,自七窍之中溢出鲜血来,顶上罡云一阵飘摇,好似就要散去。

    命杀之剑对付修为较低之人,自是无往而不利,但对付道行尤在他们之上的修士,却要看运气了。

    风海洋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此回他舍去了三分之一神魂与两枚可抵御神通的“冼灵晶珠”,拼着日后道行受损,正面硬扛,却是生生破去了这门道术。

    见二人已是失了反抗之力,他站在原处不动,手捏法诀,轰隆一声,把劫水一合,顷刻间将二人卷了进去,稍一磨转,就把二人肉身元灵尽数化为自身法力,精神又自振奋,长啸一声,冲了出去,此一回竟是朝着沈长老那处而来。

    他杀死杨氏夫妇看去虽费了不少手脚,但动作其实极快,从头到尾,不过十数息而已,是以直到此刻,也未曾撤去那禁锁天地之术,还准备趁此时机,一鼓作气,设法再杀一人。

    冲去不远,他目光一转,发现有两名道人正往此处来,仔细一看,却是洛清羽、种穆清二人。

    风海洋一转念,把身躯一晃,轰地一声,有数千魔头涌出,往那处二人飞去,随后一摆袖,照旧向前飞去。

    不一会儿,就听身后传来雷霆爆响,他也不以为意,魔头数量众多,又有禁锁天地之术捆缚,二人遁法施展不开,哪怕雷法厉害,一时间也无法干扰到他。

    自眼前起得黑烟魔气之后,沈长老便警惕四周动静,这时忽见面前云雾一开,风海洋气势汹汹朝着自己这处飞来,微微一凛。

    他是极有自知之明的,也无有那么多纷杂念头,二话不说,立刻就将“金罗地轴符”拍开,化作一道冲天金光护住自己。

    风海洋微微冷笑,前次他来袭之时,这老道就曾以这道法符坚持到霍轩等人来援,迫使他不得不退走,但有过一次交手,他也是看出了其中弱处,当下起袖一挥,劫水腾浪而起,围着沈长老绕了一圈,居然把那团金光包裹起来,再把法力一转,竟是带着其往外遁走。

TOP

0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两路之争

    风海洋适才吞吸了杨氏夫妇二人,法力尚算充沛,因在禁锁天地神通之中,便是以劫水裹了沈长老飞去,也是遁行极快,无有人可以追及。

    沈长老虽用金符护住身躯,可他也能察觉到,在劫水围困压迫之下,自己法力如飞而逝,如无人前来施援,用不了一刻,自己恐就先一步被耗死。

    他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出去,周煌当日的“瀚云一气天”也未能够困死他,只消启得“金罗地轴符”中禁制,就可破出,可如此一来,他至少会在一个多时辰之内失去战力,那时若无人找照应,一样也是死路一条。

    捋着胡须考虑了一会儿,他一把拿起“地罗金轴符”,低喝一声,就把法力催动。

    风海洋忽觉劫水之内猛然震动起来,竟是有一股浩大力量涌动不止,难以抑制,还未来得及反应,就闻轰然一声大响,劫水四散崩开,一道金芒如柱,穿云而去,连天上烟云所聚的厚重帷幕也被撕开一痕,途中不知有多少魔头被撞散。

    他微吃一惊,连忙收束劫水,再把魔头运化出来。

    张衍听得响动,回首一看,见那冲霄金光,立刻认出是沈长老所为,他略一思索,拿捏法诀,欲要施展挪移遁法。

    可就在这个时候,百丈之外,忽然有一道惨白光华自虚空飞出,直向他后颈劈来。

    就在此物飞来之前,张衍心识之中已有剑丸传来警兆,因而毫不着慌,整个人倏尔化作一道流光遁走,与此同时,一点青萤飞掠而去,迅疾无比。只眨眼间,就把那道冲来白光定在半空。

    张衍到云上顿住身形,俯视下来。这才看清是此物是一把半月鬼头斧,刃含血纹,獠牙外突,嘶叫惊空。戾气十足。

    此斧名为“昧旦阴钺”,嗜血异常不说,内中还封禁有一名魔宗长老的残魂。斩得一人,便可吸尽精血,更增威能,极难驾驭不说,甚至会反伤其主,故而风海洋先前一直未曾祭出,但自入了元婴三重境后。自信能压得住此物,这才放了出来。

    那魔斧连挣几下,见脱不开束缚,忽然剧烈一颤,竟化白气飞去。继而隐没不见。

    张衍眼神微凝,他这“万寿锁阳蝉”附定法宝,少有失手,这物却可脱去,绝非什么寻常宝物,不过他有星辰剑丸在身,此物只要出来,可以先一步知晓,倒也无需惧怕,一摆袖子,祭起小诸天挪移遁法,接连挪转数次之后,已是到沈、风二人斗法之处。

    这里魔气早散,他目光向下一扫,立刻瞧见了风海洋身影,当下毫不客气,纵云冲下,还在一里之外,便驭动法诀,顿见一道轻矫剑光破空飞起,分开二十四道,化为半天寒星,向下射来。

    风海洋见状,忙作法驱了一只魔头上来遮挡,同时疾祭遁法往后撤去,退开百丈后,重又躲入了昏黑烟云之中,转目一望,见除张衍之外,四周又有几道遁光逼来,若在此处缠斗少许时候,自己恐又会陷入重围之危。

    他暗忖道:“杨璧、朱欣已死,那沈殷丰不足为虑,剩下之人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再斗下去,短时内未必能占得了便宜,徒然耗损法力,看来唯有以游斗拖延,方是上策。”

    有了主意后,他不再停留在此,纵起一道黄烟,飞去无影。

    过不了多时,包括张衍在内,所有人突觉身子一轻,察出是困锁之术撤去,都是精神一振,祭了遁法冲上,转了几圈之后,到了一座飞峰之上相聚,朝下一看,见底下黑云魔气在渐渐散去,可风海洋却已是不知所踪。

    荀怀英望了几眼,忽然驾起一道剑光飞去,不一会儿,便折返了回来,摇头道:“方向方圆五里之内,不见此人踪迹。”

    张衍稍加思量,出言道:“风海洋绝不会就此退走,想来是躲在一边等待机会。”

    钟、洛二人都是点头赞同。

    霍轩心下却是沉重了几分,本来他还有不少后招,若此次就算无法毙杀风海洋,还可再行设法,可元阳派二人一死,许多路数却是直接被堵死了,此消彼长下,风海洋较之他们,反而多了几分优势。

    他看了一眼沈长老,见他面色灰败,正坐于石上调息,问道:“沈道友如何了?”

    沈长老勉力拱手,叹道:“有劳霍真人动问,这是贫道适才急于脱身,妄启本门重宝所致。”

    金罗地轴符为广源重宝,但驾驭不易,一日之内,他接连两次使用,难免元气大伤,想要复原,绝非易事。

    钟穆清一皱眉,对霍轩言道:“师兄,我等不可滞留此处,当即刻去寻那钧阳壶,免得又被风海洋取走。”

    霍轩微微颌首,此议为正理,不管风海洋是当真退去,还是躲在了暗处,都要设法把钧阳壶找了出来,只要得了此壶,进退便是由他们说了算。

    洛清羽问道:“那沈道友该如何?”

    沈长老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无有再战之力,其实这比杀了他更是麻烦,他们若是丢下他不管,风海洋只需遣得一魔头就能置其于死地,可要是照应,则需分出人手来,更是不妥。

    钟穆清淡淡道:“我倒是有一法,就不知道沈道友愿不愿意。”

    沈长老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先是看了看张衍,见后者点头,便颤巍巍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法力不济,不便拖累各位,愿意就此退出斗剑。”

    霍轩见沈长老如此懂得进退,也是点了点头,他略一沉吟,从袖囊中取出一枚玉符,递了出来,和颜悦色道:“沈道友,日后广源有何事,你可拿此符来溟沧寻我。”

    沈长老把袍服一理,上前几步,恭敬接过,稽首道:“多谢霍真人。”

    他从袖囊中取了几张符纸,分别送到了各人手中,道:“此是我广源符诏,不定对诸位有用处,还望笑纳。”

    霍轩等人虽都是收下,但也看得出他们不过是客气而已,并未真正把这些符纸放在心上。

    沈长老最后走到张衍面前,双手奉上一沓符纸,道:“张真人,蒙你照应,在下无以为谢,唯有奉上这些个法符,望能助得道友。”

    张衍伸手一拿法符,却是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接过,道:“沈道友保重,待我斗剑回转,当登门拜访。”

    沈长老后退一步,团团一揖,道:“诸位道友,告辞了。”

    他将符诏取出,嘴中念动法诀,才过片刻,只觉浑身一虚,躯体之中霎时变得空空荡荡。

    这符诏无论修士躯体内有多少法力,都是一气吸尽,只是法力愈强者,展动越快,过有二十余息后,有一团耀眼光华漫出,如霞云升腾,把沈长老罩住,灵气陡然排荡开来,众人不由退开几步,就见一道金光拔地冲起,往星石之外飞去。

    霍轩看着光华远去,转过来面向诸人,道:“诸位,如今我等只剩五人,平心而论,再围杀风海洋已非上策。”

    他乃溟沧派十大弟子之首,此来斗剑,当要确保每一名弟子回得门中,否则回去不好交代,若是坚持围杀风海洋,哪怕真能将此人杀死,他们之中如有人败亡,那也是得不偿失。

    钟穆清也知他的顾虑,便问道:“那霍师兄还有什么主意?”

    霍轩目光在张衍与荀怀英身上走了个来回,道:“我等稍候一起动身,装作搜寻钧阳壶的样子,我料那风海洋必来阻挠,那时由我与两位师弟设法将他拖住,再请荀道友和张师弟去寻那钧阳壶,以两位的剑遁之术,先走一步,想来风海洋也难以追上。”

    既然杀不成风海洋,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目的变了,应对策略也当随之而变。

    他们五人抱团同行,虽是不惧风海洋,但荀怀英与张衍二人的剑遁之法却也无从施展,唯有将两人长处发挥出来,且利用到极致,才能打破僵局。

    霍轩对荀怀英一拱手,客气言道:“荀道友意下如何?”

    荀怀英低头一思,道:“此刻只为共御强敌,霍道友既然已有成算,那随你排就是,荀某无有异议。”

    洛清羽仔细考虑了一下,不觉点头,合他们三人之力,就算胜不过风海洋,守御也是不难,而张衍和荀怀英更能将尽展所长,确实是眼下最为妥当的选择。

    钟穆清看了看众人,却是站了出来,出声言道:“在下以为,此举不妥。”

    霍轩笑道:“钟师弟如有异议,可以直言。”

    钟穆清正色道:“霍师兄这主意本是不错的,但在下以为,当由荀道友与张师弟拖住风海洋,由我等三人去寻那钧阳壶。”

    霍轩沉吟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洛清羽,后者会意,笑问道:“敢问师兄,道理何在?”

    钟穆清指了指张衍,沉声言道:“诸位可曾想过,张师弟身上符诏甚多,若我是风海洋,第一个便定会盯上他,如他再去寻钧阳壶,那拼了命也要上前拦阻,可若反过来,换我等三人去寻,反倒是还有几分胜算。”

TOP

0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二象化心

  风海洋立于云头,手持“濯日镜”,对着南路一晃,就有一道光华射去。

  未有多久,镜光似要探到什么物事时,忽有一道闪亮光华闪过,镜中顿时化为白茫茫的一片。

  他冷笑了一声,自己只要寻到霍轩三人去处便可,至于其具体情形为何,知不知晓也是一样,又不会凭空多几人出来。他把宝镜一收,就腾身纵入云霄。

  星石南路。

  霍轩把“濯月镜”收回,他沉声言道:“两位师弟,想来风海洋快要追上来了。”

  钟穆清皱眉道:“看来此人是不愿我玄门得了钧阳壶去。”

  风海洋如此之快就赶了上来,要说已是杀死了荀、张二人,他是万万不信的,只能说,此人把寻壶一行人看得更为重要。

  至于张衍与荀怀英二人未能将此人拖住更久,倒是无人抱怨。在场之人皆是有数,风海洋有锁困天地之法,法力又高,若是一心要走,此间任谁也阻止不住。

  洛清羽道:“霍师兄,是否在此等张师弟与荀真人上来,再找机会脱身?”

  霍轩当即否了此议,道:“我们能先行一步,那是出其不意,风海洋是吃过一次亏的人,这回定会加倍防备,此事是做不成的。”

  他沉吟片刻,又开口言道:“如今这南路我等已是找了一遍,无甚发现,那唯有去东路和北路搜寻了,我留下,洛师弟、钟师弟你们二人持宝镜先行。”

  洛清羽大吃一惊,急着劝阻道:“师兄,这是为何?万万不可!”

  风海洋乃是元婴三重修士,就算三人合力,也只能勉强自保。若是霍轩单独与其对上,下场不问可知。

  霍轩态度却是很是坚决,道:“我若孤身在后。风海洋想来是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如此我便可将他缠住少许时候,两位师弟放心,为兄也是惜命之人。不会白白送死,有大巍云阙护身,不至有损。大不了退出此界。”

  洛清羽认真道:“那也可由小弟来代劳,何必师兄出马?”

  霍轩却是摇首,此事如由洛清羽来,风海洋未必会停下脚步,而由他自己上前,诱饵就做够大了。

  钟穆清先前沉默不语,此刻缓缓道:“还是我来吧。霍师兄,前路是否能寻到钧阳壶,还不得而知,此处还需你来主持,暂还请你辛苦一回。此事就由小弟代劳了吧。”

  霍轩皱眉道:“师弟……”

  钟穆清打断他道:“我知霍师兄顾虑为何,我有一策,虽是冒险,但或可骗过此人。”

  他嘴唇动了动,以传音之法说了几句什么。

  霍轩听了之后,眼中渐起光芒,道:“钟师弟好计策,险是险了些,当但考虑得也算周到了,。”

  钟穆清见洛清羽还想说什么,摇头道:“师弟,时间无多,不宜争执,我有‘二象化心 ’神通在身,若是风海洋肯与我一战,总还能多拖些时候。”

  此刻时机紧迫,也容不得细细思量,霍轩稍作考虑,便有了决断,道:“好,就按钟师弟所言行事。”

  他一开口,洛清羽也不再多言,两人对着钟穆清一拱手,纵起身形,由南往东遁走。

  钟穆清回过身来,立在半空,静静等候,不到半刻,就见一道黄烟自远空飞来,他扬声道:“风真人,钟某在此奉命阻你,你若不敢一战,尽管离去。”

  风海洋先是露出诧异之色,随后发一声笑,道:“钟道友,你也不用激我,我知你目的为何,说实话,你们三人一道,我倒是拿你无法可想,只你一人在此,我又岂会放过你。”

  先前他所斩杀之人,无有一个是三大派中之人,他着实不怎么看得上眼,可钟穆清在溟沧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二,仅次于霍轩,倒也够分量了。

  他把肩膀一抖,散了千余魔头出去。

  此是防备霍轩故意命钟穆清出来,而自己则躲在近处,骗他上当。实则用镜光去探最为方便,可钟穆清在前,他也无有细细查看的机会。

  钟穆清立在那处,也不抢先动手,既然对方不动,他也乐得如此,只盼拖得时间越长越好。

  风海洋探看片刻,确认十数里之内并无他人,便不再耽搁,先把魔头散去更远之处,随后一声大喊,把劫水展开。排开浩荡巨浪,向前冲了上去。

  眼下他遁法、法力、神通皆是高过对方,因此也不弄什么花巧,以这最为直接的方式攻敌。

  钟穆清神色略变,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可此时他已是无路可退,唯有硬顶了,低低一喝,头上罡云一腾,生出团团旋动罡风,如逆流狂飙,轰轰直上,将劫水抵住。

  他所修水木之法,后力也算得上是极为绵长,可双方法力毕竟差距极大,在这般毫无转圜余地的碰撞之下,不过二十余息,他就渐觉不支了。

  风海洋神情淡然,这等实打实的较量,对他最是有利。

  按他心中估算,至多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将此人彻底耗死了。

  不一会儿,钟穆清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气喘吁吁,如同病重之人,浑身颤抖起来,连护身宝光也是明暗不定,显是法力耗损过大,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风海洋眼中冒出一道冷光,他顿时觉得机会来了,袖子一抖,就有一道惨白光华飞去。

  钟穆清虽是疲惫,可并不是无有反抗之力,法诀一掐,罡云之中飞下一截散发柔和清光的玉伞,如华盖悬顶,遮在上方。

  这宝物乃是秦玉所赐,为她昔年所用,非是凡品,那白光绕了几下,也未能够破入进去。

  风海洋见状,伸手往下一指,立有三只似若淡影的魔头自虚空浮现,往其身上咬去。

  钟穆清神色一变,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几只魔头的诡异之处,以他此刻状态,多半抵挡不住,嘿了一声,一点精光自袖中飞出,眨眼之间,竟是化作一座庞然宫阙,有无数禁制光华闪烁不定,劫水上去,如拍礁岸,纷纷撞碎。

  “大魏云阙?”

  风海洋眸光一凝,他本拟方才一击就杀了此人,却不曾想还有此物在,冷笑一声,道:“就算有此物护身,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大魏云阙他也是如雷贯耳,此物虽是守御极强,却是极耗法力,凭钟穆清的能耐,也维系不了多久,到时出来,仍旧是死路一条,于是把诀一拿,再加了几分力,劫水又层层叠叠地涌了上去。

  钟穆清坐于云阙之中,抵挡劫水围攻,又是支撑了百余息后,脸色逐渐转白。

  他勉力坐稳,从袖中把符诏拿出,暗道:“霍师兄,我至多坚持到此,只能先走一步了。”

  嘴中念动法诀,把符诏一展,霎时躯体之中仅存的法力也是被抽去一空,身子软倒下来。

  无有了法力支撑,大魏云阙立时化为一点精光,重新投入他袖囊之中,本来围在四处的劫水正自不断挤上,此时等若无了堤坝,轰隆一声,大浪齐往内圈压来。

  忽然,钟穆清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本是几若濒死,可陡然间却精神焕发,猛地坐起,大喝一声,顶上罡云一震,浑身法力狂涌,罡气四溢,却是将那冲来劫水死死顶住了。

  风海洋一怔,看了一眼悬在其身前的符诏,微皱眉头,忖道:“莫非这便是‘二象化心’之术?果是神妙。”

  “二象化心”之法,是把神意一分为二,分作内外二神,与人斗法之际,若是身受重创,或是法力耗尽,可把外神隐退心中,把内神引出,主导身躯,如此互换之后,非但法力尽复,且伤势亦可痊愈,等若身具两条性命。

  只是修炼这门神通者,非要同修溟沧派中两门相生功法不可,十大弟子之中,现今也唯有钟穆清一人精通此术。

  钟穆清此刻状态等若全盛之时,又有异宝护身,全力守御之下,风海洋一时也拿他无可奈何。

  再有十数息后,那符诏一动,爆出一团金光,把他一圈,撞破劫水,晃眼飞走无踪。

  万山幻景图中,张衍试着察看了一遍下来,已是知晓几分奥妙,这图中无法飞遁,且前方道路,绝不可用法宝去探,否则徒然扰乱灵机,使其变得更为繁杂。

  除此之外,便别无什么异状了,想来风海洋也不过是拿来拖延己方二人用的。

  初始他入此图时,隐约看到荀怀英也是一齐落了进来,只是后来便不见了影踪,想是被那山峰幻境所隔,才致如此,不过以这名少清弟子的能耐,想也无事。

  他微微一笑,就踏步入内,走这图中之路,其实没有任何脉络可寻,只是看各人运道了。

  所幸他运气尚算不差,不过一刻多钟,就施施然从图中走了出来,清喝一声,化一道清光冲上天穹,环目一扫,见荀怀英还不曾出来,便立在原处等候,只是等了一刻之后,却迟迟不见其出来。

  张衍望了望天空,暗道:“也不知荀真人何时出来,不宜再等,不若我先行一步。”

  他拿出一封飞书,运起灵机写了几字之后,便将之留在原处,随后驾起一道剑光,往南飞去。

  ……

TOP

0
第三百三十七章 计转宝镜

    张衍御剑飞遁而去,不多时就到了星石南路,这里飞峰密布,每隔数十百来丈就有一座,他遁光在其中飞来转去,不一会儿,前方露出了一片开阔地界,放眼望去,尽是漂浮碎石,残枝断叶,还留存着斗法之后的痕迹。

    这时他目光一转,忽见一只魔头鬼鬼祟祟躲在一块碎石之后那里张望,哂然一笑,随手发了一道紫霄神雷过去,霎时打灭,又环望一圈,见再无异状,便一抖大袖,纵出一道剑虹,继往前行。

    风海洋逼退钟穆清后,一路追逐霍轩二人,仗着宝镜之助,总能追在身后。

    原本二人还拿镜光掩去自身行藏,可到得后来,似也知晓此举无用,索性也就不再遮掩,只是一味纵光飞遁。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是到了星石东路,相互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风海洋正飞遁时,忽然心有所感,一察之下,不觉眼皮一跳,暗忖道:“张衍怎如此快就从那万山图中走脱,那荀怀英想来不用多久亦能赶来,需快些追上霍轩,不然又要被这二人缠上。”

    他这一略微分神间,周围景物发生了些许变化,他起初并未察知,可再行不远之后,便明显感觉自己似是闯入了另一界中,有无数如柳青气逼上身来。

    他立知不妥,大喝了一声,身侧罡风旋动而起,搅动呼啸狂风,阴雷魔气,不绝飞出,将缠身在侧的青气炸开,自己把身一震,毫不迟化作一缕黄烟遁去。

    周围灵机忽涌,有无穷青云风气压来,对着他追逐不放,原本还是柔和一团。淡薄清灵,看不出丝毫烟火色,可到了身侧后。竟是轰轰炸开,不断将围绕在身侧的劫水削去,他只作不理,一门心思向外遁走。

    不一会儿。风海洋浑身一轻,知是已闯了出去,两袖一甩。到了天穹之上,回身一看,见那阵中青光散开,如帘卷升,洛清羽自其中现身,他站于一处峰上,稽首道:“风真人。洛某在此恭候多时,如欲去追霍师兄,便先过我这一关。”

    风海洋朝那阵之中打量了几眼,见有七十二座阵山正晃动风雷,震颤不绝。似在酝酿莫大神威。

    他心下忖道:“此阵图极是不凡,就算我能将之破了去,势必又要花费不少手脚,拖上一二时辰亦有可能,况且此人不惧与我单打独斗,想来与那钟穆清一样,也是有溟沧派大巍云阙在身,与之交手,殊为不智。”

    他微微冷笑,连一句话也不多说,面前劫水一腾,就发了千数只魔头出来,驭使其往下方涌去,同时将身一摇,重化一缕黄烟,顷刻射去天穹。

    洛清羽微一挑眉,将手一抬,脚下七十二峰立有风雷晃动,那些魔头才入其中,便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他扭首再看风海洋时,见其已是遥遥飞去,心中不由暗呼可惜。

    这“青平涵烟阵”经他反复炼化之后,与张衍斗法之时相比,已是强了不知多少。

    且此阵在山峰草木极多处施展,十分难以察觉,修士不知不觉之中便要着了道,他本是想把风海洋引入深处,以那“清机风雷仪法”磨上一阵,可惜的是,可此人法力极高,又十分警惕,才觉不对,便强行退了出去,以至无功而返,若是寻常元婴修士,恐早已是得手了。

    “不过这也无妨,此人既去,正好按计行事。”

    洛清羽轻轻一笑,脚下一点,一朵青云将他身躯托起,升到了半空之中,他辨了辨方位,并不去追风海洋,反而驾起一阵清风,往中路而走。

    飞不多时,遥见一道熟悉遁光飞来,不禁微露欣喜之色,高声道:“前面可是张师弟?”

    张衍见是洛清羽,不觉微微一怔,到了近前之后,他把遁光按住,抬手一礼,诧异道:“洛师兄怎在此?霍师兄与钟师兄何在?”

    洛清羽亦把云光停住,还了一礼,笑道:“我正是奉霍师兄之命,来此寻张师弟。”看了一眼张衍身后,问道:“荀真人何在?”

    张衍将方才情形一说,随后又言道:“那图虽可困人,但荀道友想要出来,想也用不了多久。”

    洛清羽却是神秘一笑,道:“荀怀英不在,却是更好。”

    他伸手入袖,取了一物出来,双手奉上,道:“张师弟,物归原主。”

    张衍看了一眼,发现此物竟是那濯月镜,他目光微闪,袖子一抖,把宝镜收入囊中,言道:“此宝怎在师兄处?”

    洛清羽笑了一笑,抚袖道:“此乃钟师兄之计,他曾言,既然风海洋来追我等,那便换上一换,由师弟前去寻壶,此人匆忙之中定是不察,可将其骗过去。”

    钟穆清认为,风海洋追来,完全是因为他们有宝镜在手,怕先其一步提前拿到钧阳壶。

    既然这样,那就不妨调整策略,找个机会将宝镜暗暗交还至张衍手中,令他去寻壶,转而由他们来牵制来此人,

    但要做到这一点,着实不太容易。

    钟穆清很是胆大,他提议先由自己前去阻拦风海洋,做出一副要竭力拖延的假象,如此一来,等洛清羽再上去阻截之时,此人便有很大可能不作理睬。

    待其离去之后,洛清羽再去找寻到张衍,便可将宝镜奉还。

    此举可谓从头到尾都在弄险,风海洋只要稍觉不对,就要失败,可在局面极为不利的情形下,的确值得去试上一回。

    洛清羽指了指脚下,道:“我与两位师兄适才已把南路探过,并未发现宝壶踪迹,风海洋正追着霍师兄往东路去,是以你唯有往北路走,若能寻到宝壶,那是最好不过,要是找不到,师弟再来我等汇合吧。”

    张衍点了点头,既已到了这一步,至少还有几分成功之望,不过还是要防备风海洋察觉不妥,转身来追。他念头稍稍一转,笑道:“我向师兄讨要一物。”

    洛清羽洒然道:“师弟看中何物,尽管说来。”

    张衍问道:“不知那从卢穆秋手中得来假壶,师兄可曾带在身上?”

    洛清羽一怔,失笑道:“我还以为何物,师弟拿去就是。”他伸手入袖,翻了一阵。就把那假壶取出,递了过来。

    张衍拂袖收了,因时间紧迫,他也不再多言,拱手告辞之后,便纵起遁光,起了全力,往北路飞去。

    洛清羽目送他离去后,亦是纵身飞起,化一道流光,遁空而走,赶去回援霍轩。

    张衍人剑合一,迅疾无伦地向北方飞驰而去,重至中路之时,他把遁光止住,降至一座飞峰之上,将那假壶取出,再取出一张符纸出来,把法力一催,当即化一道清灵之气,往那壶嘴之中钻去。

    把此壶往地上一掷,又念了几句咒法,随后朝其一指,这壶似有了灵性一般,立时窜起,在岩石之上来回蹦跳。

    张衍微微一笑,把大袖一挥,起了一道罡风,将此壶往南送去。

    此举是为混淆耳目之用,风海洋一旦发现,只要无法吃准此物真假,则多半是会亲自来查看一番的,这便给再争取了不少时间。

    布置完后,他再度驾剑而去,此一回却是无有片刻停顿,用了不足三刻时间,就到了星石北路。

    星石并非浑圆,而是东西两侧甚大,南北相对偏小,这处与东路相隔数千里,风海洋不说难以窥看到此,就算知晓他在这里,也是赶不及过来了。

    张衍择了一处飞峰落下,拿起濯月宝镜,对着前方照去,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一处方位,他来回探看了一炷香的时间,把数百里方圆看了个通透,却是一无所获。

    可他却不怎么急切,那壶生有灵性,很是不愿被人捉拿,上回被风海洋拿了一回,此次定是躲藏了起来,要仔细寻找才是,要是当真寻不得,再想办法去东路就是了。

    他把镜拿在手中,腾身而去,再往里深入进去,又过去数百里后,发现已是到了星石北位尽头,举目瞧去,便可看见那一面巨大无比崖壁,上下两端都是渐入雾云,不见端末,壁上有无数老藤虬枝攀附,内中隐隐透出晶莹光亮,如盐如雪,此是凝集在岩缝之中的天外罡英。还有几处高崖之上,有流瀑冲刷而下,发出轰轰之声,

    他瞧了片刻,把宝镜持起,法力一催,起一道镜光照前射去,此光极是奇异,只要不是那等天生隐匿之物,就算山腹沟壑之内,亦可照个内外通透。

    照了半天,忽见镜中有一犹如树根之物似被惊动,见有镜光过来,却是晃了一晃,好似不满,在山岩之上蹦跳了几回,倏尔一投,往山涧中落去。

    张衍眼前一亮,摆袖一挥,纵身一掠,冲去百余里,便到了那处地界。在上空兜了一圈,身形缓缓飘下,落定在一块磷峋怪石之上,把符诏拿了出来,两指夹住,轻轻一晃,过有片刻,一道清光晃晃悠悠飘了出来,到了近前,他一抄手,便将其抓住了,拿至眼前,把壶身上的泥垢一抹,仔细一看,先是发出一声感叹,随后这崖壑之中,便传出一声清朗长笑。

TOP

0
第三百三十八章 钧阳宝壶分精气

    张衍看着手中钧阳壶,目光略显幽深,此壶既入手中,他其实此刻已可取走精气,退下星石。

    然则此处得天独厚,与灵穴相似,若能修习三载,必是功行大进,此乃难得的大机缘,岂能这么轻易舍弃?

    念及此处,毅然一挥袖,就有五张金光灿烂的符诏飞出,漂浮在天。起指一点,稍把法力催动,符诏各自一颤,随气机牵引,便从壶中勾出五道钧阳精气。

    此气清亮澄澈,他只是看了一眼,顿觉如饮琼浆,浑身舒泰,深深呼吸几次之后,把心神定住,起手一招,摄来精气,又取了五只雪玉瓷瓶出来,分别置入其中收好,办妥之后,他暗忖道:“也不知霍师兄能否挡住风海洋?”

    仔细一思,他自袖囊中抽了一张黄色纸符出来,此为沈长老临别之时所赠,可追摄修士气机,若是霍轩等人还在星石之内,便可直指其之所在。手指一撮,这纸符飘起在天,倏地一颤,流光一抹,便往东方掠走。

    张衍精神一振,喝了一声,腾纵剑光,化一道轻虹追去。

    这飞符远比修士飞遁来得快捷,便是剑遁跟来,也是远远不及,须臾之后,就飞出视界之外了,不过他已辨明方向,只需朝着那处一路寻去就可。

    飞有数千里之后,他蓦地一抬首,见那飞符围着一团大有十余里的青气直打旋。

    “青平涵烟阵?”

    张衍一眼便认出了这青云来历,如不出预料。这应是洛清羽把风海洋圈入了阵图之中,此刻正在斗法。

    这时他忽有所感。往偏南方向瞧去,见有一名孤高道人立在峰上,身躯站得笔直,心念一转,乘风过去,到了近处,飘身下来,拱手道:“原来荀道友已是到了。”

    荀怀英起手还礼。他也不问张衍去了何处,为何此时才到,只道:“我出那图阵之后,便收到道友飞书,飞速赶来,到此已有半个时辰,只是还不得入阵。”

    阵图之中相斗。任谁也插手不上,唯有等候下去才能知晓结果。

    张衍也是清楚,以风海洋如今之法力,破出此阵是迟早之事,想来洛清羽也不指望能胜,纯是拖延时间而已。

    只是可惜那阵图祭炼不易。如被毁去,恐要用上数十载才能复原如初。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前方青云如遭狂风肆虐,涌动波皱,须臾变得不成形状。

    两人都是举目观去。稍过片刻,耳畔骤闻霹雳大响。那青云轰然崩裂,片片散飞如棉絮,就见两道眼熟遁光自从里飞出,才出不久,又有一道翻腾不休的黄烟飞出,煞气腾腾,紧紧跟随其后。

    最先一道金红遁光到了云头上,忽然掉转头来,自里飞出一团耀若琉璃的火气,那道黄烟似是察觉到此火不同寻常,不敢沾上分毫,立时退去千丈之外,摇了一摇,便放出一条十余里长的乌黑潮水来,滚涛推浪,潮声震空,又见波浪一阵涌动,只晃眼之间,飞出数千只魔头,气势汹汹杀奔过来。

    荀怀英到此之后,早就把气脉理顺,恢复至全盛状态,浑身上下俱是冲天剑意,见风海洋出了阵图,哪还按捺得住,清啸一声,纵起一道白虹冲去。

    此刻天上那两道遁光忽然一分,一道迎上对手,其中一道却是摇椅晃往张衍所在峰头驰来。

    这遁光似是喝醉一般,有些收敛不住,轰隆一声,撞在峰上,砸出一个浅浅地坑来。

    洛清羽快步自里步出,神情有些疲惫,不及拂去衣衫上尘土,就上前一把抓住张衍袖子,低声道:“张师弟,你……”

    张衍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洛清羽眼中立时露出惊喜之色,稍过片刻,他平复激荡心神,吁出了一口气,道:“为兄在阵图之中与风海洋斗法,缠战了一个多时辰,此人确实厉害,将我七十二座风雷青峰尽被破去,法力也是耗尽,需在此调息,还望师弟为我护法。”

    张衍抬首一看,见霍轩与荀怀英二人足可应付,暂还无需自己插手,点首道:“有我在此,洛师兄勿忧。”

    洛清羽对他一拱手,当即盘膝坐下,入定调息。

    此刻天穹之上,霍轩正毫不畏怯地和那奔流劫水正面硬撼,半空之中,不断有碰撞之声传出,可谓声势浩荡。

    选择这般斗法,并非是他舍长取短,而是事先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自被风海洋追上之后,便与其狠斗了一场,险险不支之时,洛清羽及时赶至,得以躲入阵图之中调息,此刻已然法力尽复,正在精气神完满之时。

    他曾暗中估量过,风海洋自摆脱张衍、荀怀英之后,片刻不停地追杀而来,此后又与钟穆清、洛清羽二人交手,便是元婴三重修士,法力也有穷尽之时,此刻比之自己,未必能高明到哪里去。现下他们有四人在此,却不信拼不过此人。

    风海洋怎会不知霍轩用意,但他不以为意,玄门仅剩之人皆在此处,只要能将之拖住就好,不必急着拼命。就算他法力不足,也可及时退走,无有谁可以追上自己。

    他将法力一转,震动劫水,又运化出来千数魔头,驱使着往前涌去。

    霍轩大喝一声,也是毫不退避,奋勇迎上,他浑身有金火光华环绕,出去足有数十丈,望之灿若骄阳,火云金焰,密布三里方圆,千百魔头如同飞蛾投火,咻咻撞来,不绝爆出飞溅金星,多数还未扑到内圈,便被焚烧殆尽。

    风海洋正欲再催法力,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剑光如惊虹飞电,急骤射至,还未到来,杀气已是直透华盖,刺得双目微痛。他不由微皱眉头,面对这杀剑之术,除了对攻之外,也并无太好的办法应付。

    低喝了一声,脚下劫水漫起,把身躯隐去不见,然而一剑过去,却是将那劫水撕成两段,那半截劫水一转,似是失了人驾驭一般,轰隆一声,竟是往张衍、洛清羽二人这处倒泻下来。

    霍轩见得此景,起袖一荡,金火扬天,将劫水化去不少,只是其势头狂猛,似天河倒覆,不是他仓促中起力能阻挡得住的。

    张衍望着那滔滔劫水,不慌不忙把肩膀一抖,身后一道黄气飞起,凝成一只百丈大手,砰地一声,将落下劫水托住,那水尤为沉浊,竟是撞破灵气,从指缝之间漏下,可还未等他再出手,就闻阵阵风雷之音,竟是被凭空轰散。

    张衍回头一看,见身旁洛清羽已是站起,神采昂扬地立在那处,显然是法力已复。

    天上劫水似也察觉到了什么变化,忽然淡去,化作一道黄烟,袅袅往天中一拔,就自不见。

    张衍只觉顶上压力一松,便一挥袖,散了法力。

    霍轩看风海洋退去,对着荀怀英招呼了一声,道:“荀道友,追之无益。”

    荀怀英微微颌首,黄泉遁法不在剑遁之下,对方还有禁锁天地之术,不是四人同行,追去也是无用、

    两人各自收了功法,自天而降,落在张、洛二人面前。

    洛清羽走上前一步,开口道:“师兄,张师弟……”

    霍轩却抬手阻住了他,沉声道:“风海洋定未远离,不是说话之时,需另寻合适之地商量。”

    张衍笑道:“不必如此,待看我施一个小术即可。”

    他拿诀作法,再屈指一弹,少顷,四人眼前起了一阵厚重迷雾,顷刻间就扩散出去,未几,周围已是变作白茫茫的一片,如同云海飘绕,漫无边际。

    霍轩点首赞道:“好手段,这却不怕此人窥探了。”

    洛清羽一拱手,神情振奋道:“师兄,张师弟已是将钧阳壶取到手了。”

    霍轩闻言,神情依旧很是沉稳,看不出有什么激动之色,他看到张衍面上,道:“师弟,可否拿出一观?”

    张衍笑着点了点头,他自袖中把钧阳壶拿出,托在掌中,道:“宝壶在此。”

    荀怀英这时才知这钧阳壶竟已被张衍取得,不由意外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动。

    霍轩凝神看了一会儿,确认是并非伪物,沉声道:“洛师弟,荀真人,事不宜迟,速把精气取走,免得夜长梦多。”

    洛、荀二人自无异议,都是把符诏拿出,稍加催动,就自壶嘴中引出一缕细长精气,再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瓶,收摄了进去。

    张衍待三人收好精气后,言道:“霍师兄,洛师兄,荀道友,我等既已得了钧阳精气,也算是后路无忧,那不妨联起手来,将风海洋一举除去,使我玄门成此斗剑赢家,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洛清羽颇有几分意动,若是他们赢了,则还可在此修炼数载,好处极大。然而霍轩沉吟了片刻,却是摇首道:“钧阳精气已是到手,我等大可不必执着于斗剑胜负,现下退去,却是最好。”

    他身为溟沧十弟子之首,带着斗剑弟子稳妥回转门中,那才是首要目的。

    风海洋神通道术皆是高明无比,法力也是胜过他们,先前与其交手是不得不为,可现下精气已是取得,再战下去,万一失手,弄得有所死伤,那反而得不偿失。

TOP

0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念心剑

       霍轩望了望张衍,叹了一声,歉然言道:“师弟,我也知晓,若不是你,我等也无法取得钧阳精气,只是风海洋遁术胜过我与洛师弟不说,还有天地困锁之术,我四人联手,即便占了上风,他若要逃,我等又如何阻他?”

  他如此回应,张衍也是有所预料,他心中已是做好了打算,如能集合众人之力,合力围杀风海洋,那是最好不过,可若不成,他也绝然不会就此退缩,不外尽展己之所能,与其一斗罢了,因而洒然一笑,拱手道:“师兄之意,也是在理,如此,师弟便不强求了。”

  霍轩心下略微一松,钧阳精气入手,他其实也是欠下张衍一个天大人情,若是其执意要求,他倒也不好推却。

  这时荀怀英却是突然出声,道:“慢着,诸位,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见众人望来,他正容言道:“荀某有一神通之术,名为‘一念心剑”可斩敌于一念之间,只是此剑发出之后,法力势必罄尽,无有半点御敌之能,是以必得有人护掩。”

  张衍神色微动,以少清弟子的脾性,荀怀英愿意留下与他共御强敌倒不觉意外,可未想到此人还有这么一手神通剑术在握,想来如不是得了钧阳精气,恐也不会轻易说出。

  霍轩之前从未听闻过这门剑术,寥寥几语之中他也无从判断,听来倒是极为了得,想来因是少有外宣的少清秘术他思量了一会儿,沉声问道:“荀道友,你有几分把握?”

  荀怀英毫不迟疑道:“如能斩中风海洋法身则他必死!”洛清羽疑问道:“荀真人,风海洋有替死之术,你又如何找出他法身所在?”

  荀怀英淡然言道:“风海洋与人交手数次,并不是无有破绽可寻,我看了许久,而今已是有了几分头绪。”

  冥泉虽是传承万载但却从无有过替死之术,风海洋被数次斩中不死,他早就奇怪,若是猜得不错,那在外身躯当是道术显化,而那真正法身,当是隐在劫水之内。每回劫水散开,他都是留神细看,却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之处十有八九就是那法身藏匿之所。

  霍轩不禁沉吟起来,若真是如荀怀英所说,倒是可以试上一试,要是能将风海洋除去,他自也是愿意的。毕竟此间机缘也是难得且为人护法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比出死力相搏好上不知道多少。

  想到此处,他侧过身来,问道:“洛师弟,你意如何?”

  洛清羽一听此语,便知霍轩态度已有所松动,起手一拱,回应道:“师兄,就此退去小弟也并不扩心。”

  霍轩点了点头,转首对苗怀英言道:“荀道友,我与洛师弟二人有大巍云阙在手,无论结果如何,都可护得你安稳稍候再与风海洋对上,你尽管出剑就是。”

  张行点了点头正色道:“在下也会竭力护得道友周全。”

  荀怀英也是干脆的很,拱手言道:“好,到时苗某性命便交托诸位了。”

  既然稍候还要与风海洋相拼,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诸人商议完毕后,便在峰上坐下,入定调理气机。

  风海洋也是未曾远离,方才一战,法力耗损也是不小,躲在一处隐秘岩崖背后,亦在恢复法力。

  过有小半个时辰,他自觉法力已复,便纵跃上天,目光幽幽,看着前方诸人所在之地。

  见那雾气之内迟迟没有动静,他心中不免生疑,念头一转,将“濯日镜”拿出,对着那里一照,镜光才去,便被一道光华反照回来,仍是无法窥看到此刻四人具体是何情状。

  他心下一忖,把宝镜收了起来,只要四人还不曾离去,自己就不用太过着急,也不必现在就急着上去收拾,那样纵然能成事,却难免还有受伤之危,不妨待寻到钧阳宝壶后,多炼得些许魔头出来,再与其交手不迟。

  耐心又等了许久,忽然自心神之中传来一阵感应,略微一察,那情状似是已寻得了钧阳壶。

  他不禁面露喜色,把心意一沉,借魔头之眼看去,只是查探了一会儿之后,却是眉头皱了起来。

  那宝壶虽也与他先前接触的一般无二,且也会自家躲藏起来,可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妥,疑似伪物。

  细思片刻,他把法诀一掐,役使了数只魔头冲上前去,若那宝壶为真,则定然是捉不住的。

  可正在运法之时,忽然有一道镜光照来,直直照在身上,一时间,似乎暴露在朗天烈日之下,他不禁双目一凝,抬首瞧去,见四道遁光自云雾之中飞出,直往自己这处而来,其中有两道剑光,极是快捷,不过一闪之间,就到了眼前不远之处。

  荀怀英与张衍一左一右,分两路攻去,虽有克敌之法,可若退缩在后,反而会惹起风海洋疑心,为不把自家意图暴露出来,他却是与张衍一同冲在了最前方。

  风海洋微微冷笑,暂且也顾不上他处,手中法诀一变,身下轰然传出一声滚浪之音,劫水一气崩开十数座飞峰,高掀百丈大浪,冲着两人卷了下来。

  张衍与苗怀英二人顿觉顶上一黯,抬头一看,见前后左右俱被劫水所阻,在这滔天巨浪之前,他们显得渺小之极,可两人都是神色如常,张衍清喝了一声,头上罡云之中闪出一道水光,哗哗大响,亦是起了无边潮水,无所畏惧地朝着那劫水迎去。

  风海洋一挑眉,几回交手下来,他已知张衍这水光能收摄魔头,但这劫水却是不同,乃为法力所化,哪怕被其吞了进去,却也不见得能镇压得住,到了最后,极有可能是陷入比拼法力的局面中。

  他心思一转,觉得自身法力远胜对手,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震破了那道术,对自己而言,却是少了一桩威胁,因此大喊一声,又把法力催了一层上去!

  这一瞬间,那劫水声震天宇,其奔腾之势,已是猛烈到了极点!

  张衍两目之中现出一缕精光,起法力一运,却听得一声闷响,自水光之中,又有一黄光飞出,瞬息间晃至千丈大小,那万顷浊潮撞将上来,只闻轰轰宏大震响,似响雷不断,可动静虽大,却是不能将之撼动。

  他这是以水行真光为掩饰,将土行真光暗藏在后,骗得风海洋放开法力来攻,以便将其牵制,为身后之人营造出手机会。

  此一击未曾奏效,风海洋稍觉意外,正要再施力时,忽闻嗖嗖之声,目光撇去,见有数根蟠龙金矛刺破大气,箭射而来,一时他也来不及躲避,心意一起,四只魔头由虚转实,将四面方位堵住,布置才毕,耳畔听得当当直响,震动四野俱是回声。

  他不及不去看,起手向上一指,自指尖之处旋起一团罡风,呼啸而上,又将自顶上袭来的一根龙雀金矛倒卷了回去,再把袖一扬,仿佛天地翻转,长至十数里的劫水霎时旋着而起。

  霍轩、洛清羽二人此刻也是冲入了千丈之内,劫水这一翻腾起来,顿感压力大增,都是将护身法宝祭出,运转法力,竭力稳住自身,只是此乃以法力压人,是以他们一时也无法动弹。

  风海洋啪啦甩了一下袖子,乘浪到了上空,把五指张开,对着下方就是一抓,一股无形法力漫去,顷刻将方圆八里之内一切事物俱皆笼罩,随后起拳在胸膛一锤,喝了一声,忽然吐出一口数尺长白光。

  张衍察觉到身躯忽然如遭捆缚,知是又被困锁之术拿住,目光一转,撇见风海洋动作之后,他反应也快,立刻将双眼闭起,同时心意一动,星辰剑丸飞出,化作二十余道剑光,如流星飞尘,在身周来回飞绕,心中暗道:“此人法力更胜一筹,确实是占尽了便宜,是进是退,全由得自己说话,也难怪霍师兄认为无法胜得此人。”

  风海洋手指一弹,就有一道细细魔烟投下,到了下方之后,化作大团乌云散开,又一次遮了诸人视界。

  施完法后,他脚下一跺,身形忽矮下去,刹那之间,就到了洛清羽近前,神色冷然,把袖缓缓抬起,再向前一挥,就见一股恶气弥散的黑风由小至大,呜呜飞出。

  洛清羽神情一凛,他识得这门神通的厉害,元阳派杨氏夫妇二人就是间接死于此术之下,若是不设法闪避,哪怕有至宝相护,也是必死无疑,可贸然闪躲,不过是将自己破绽暴漏出来,是以必要挑拣一个合适时机。

  可他毕竟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此等危急情形之下,眼中无有一丝慌乱,起二指一点,祭在顶上的笔筒状法宝忽然头朝脚下,颠倒过来,吐出来一缕青烟,立刻起了一阵迷雾,遮了身形去,这才奋力催发法力,往上空遁去,可才飞去数丈高,忽然一道惨白光华飞来,只眨眼之间,就将他拦腰斩成两段!

  苗怀英自斗法始,便一直以剑眼盯着风海洋不放,一旦对方有破绽出现,便会施以雷霆一击,可对方不露破绽,是以一直未曾找到合适的出手时机,可就此时,他眼中爆出一抹湛湛神光,一道剑光已是化虹飞去!

TOP

0
第三百四十一章 星石生死斗

    承源峡中,赢涯老道等一众玄门之士,皆聚在擎丹峰上等候,只是神色间俱是凝重。

    先前沈长老返转之后,他们始知而今形势对玄门极为不利。不想那风海洋如此厉害,竟是在星石之中成就了元婴三重,将玄门中人一一杀败,而今玉霄派已然退出,若是溟沧派与少清派也是败退,此次斗剑便是玄门败了。

    待钟穆清返转之后,他们本还想问个究竟,可此人却是闭阵不出,不知具体情形为何。

    可若是局面尚可,想此人也不致不理不睬,这使得众人心头更是笼上了一层阴霾。

    赢涯老道忍不住叹道:“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周围都是一片沉默,无人出言。

    再等了个把时辰,补天阁刘长老忽然霜眉一动,道:“有道友下来了。”

    众人也是有所感应,纷纷仰首,只见重天之上有一道金光从罡云之中坠下。

    赢涯老道目光追着过去,见其往少清派峰上落去,低呼一声,道:“是少清派荀真人。”

    有人失声道:“莫非荀真人也是败了不成?”

    在场之人心下都是一沉,连少清杀剑也是败了,此刻云上不过三人而已,又怎么可能再与风海洋相争?

    一名玄门长老勉强笑道:“诸位道友不必焦急,不妨去问一问荀真人到底如何了,或许事情另有转机,可未可知?”

    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言语而已。

    此去斗剑之辈,个个都非等闲,要不是被逼不过,哪会甘心从星石之上轻易退下。定是在那处修行三载了。

    那金光过去未久,天外又有动静,两道金光一前一后自云中射下。这一回却是落往溟沧派峰头。

    “当是霍真人与洛真人。”赢涯老道叹道:“不想连这二位也是败退了,想来已无人能与那风海洋争抢钧阳精气了。”

    说到这里,他颓丧摇头,此次斗剑他本以为玄门必胜。却不想精气俱为魔门所占,一想到这魔劫还要绵延千年,他也是心头沉重。

    刘长老却是忽然言道:“不对。还有一人未曾下来!”

    赢涯老道一怔,他想了想,道:“可是张真人么?”

    一名南华派的玄门长老言道:“张真人便是无恙,又能如何?只他一人,怎是风海洋对手?”

    刘长老却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天空,缓缓道:“未必。”

    溟沧派峰上,两道光华先后落下。便化作点点金屑飞去,霍轩与洛清羽二人一起现出身来,钟穆清早已等候多时,上来见礼,关切问道:“霍师兄。洛师弟,如何了?”

    霍轩拱手回礼,笑道:“得亏师弟妙策,那钧阳精气已是到手。”

    钟穆清神情顿时松弛下来,脸上微露笑意,又看了看天穹,疑问道:“不知张师弟何在?”

    洛清羽吃了一惊,道:“怎么,张师弟还未曾下来么?”

    钟穆清听了此言,目光闪了闪,却是缓缓摇首。

    洛清羽疑虑道:“这……莫非是师弟不及脱身?”

    霍轩沉思了一会儿,道:“以张师弟之能,他若要走,此刻怕是已然出来了,他不出星石,只有一个原因……”

    他还未说完,骤闻青天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大响,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峡中万千山水竟是一齐呼应,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洛清羽半晌才回过神,问道:“师兄说张师弟想做什么?”

    霍轩仰首看天,目射奇光,道:“他许是想要留下,与风海洋一决生死!”

    星石之内,随着张衍一步踏出,他浑身骨节喀喀有声,发出一连串爆响,整个人身形不断拔高,十丈、二十丈、三十丈……一股澎湃激昂气势冲霄而起。

    到了足有六十丈高下后,那股犹在不停攀升的劲力才堪堪收住,他双拳一握,星石之内,轰然发出一声震动。

    此刻他形貌与先前已有所不同,瞳含幽色,顾盼间森然若厉,两眉赤紫,飞入鬓中,与发一色,望去飘摇舞动,如火在燃,背后升腾起团团黑气乌焰,氤氲叆叇,仿若风火绕身,眉心窍中,那九摄伏魔简静静待在其中,发出轻轻颤鸣,七彩声光,透出华盖,远远望去,整个人状若魔神一般。

    风海洋似也察觉到他变化,那冲来劫水滞了一滞之后,好似要与他争锋,突然掀起一个百丈高浪,晃眼之间,就有五六千只魔头涌出,疾奔驱进,呼天喝地,汹然扑来。

    张衍夷然无惧,大喝一声,声若洪奔,向前一步,轰地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霎时间,一股惊天气浪排空而走,轰隆一声,三四千只魔头当即被凌空爆开,震碎为无数精气,剩千来只悍不畏死地冲来,纷纷叮在了他身上,可一阵撕咬下来,却只闻咔咔之声,竟是啃噬不动。

    张衍哂然一笑,把手一抬,一道浩浩水光扬起,便将身上攀附魔头俱都卷了进去,张口一吸,凭空生出一团巨漩,竟是将漫天精气吸了回来,把玄功一转,引入了伏魔简中,此宝稍一运化,便生出些许精气,继而往他四肢百骸中反哺回去。

    到了这参神契四重境后,他随时可利用这宝简吸纳精气,无需再以定坐方式运化。

    那些魔头正是魔简极喜吞吸之物,只要破不开他这具肉身,来多少也是无所畏惧,此也是他敢于与风海洋一争高下的底气所在。

    哗啦一声,风海洋自劫水中浮现而出,渐渐随浪头去往高处,看着眼前有若擎天巨人般的张衍,有些惊疑不定,暗道:“这模样倒是力道法门,溟沧派中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门功法?”

    方才那数千魔头虽只是他放出去试探所用,可也未曾想到,居然被张衍如此轻松便就打灭,连再次聚合也是不能,若想再使,唯有拼着耗损法力,再行运化出来。

    可既然吃过一次亏,他就不会再犯同样错误,冷喝一声,抬手拿了一个法诀,将那四只用钧阳精气喂养过的魔头唤了出来,心意一催,这四只魔头立时发出狞恶怪笑,抖动身躯,化为四道迅疾虚影往前飘来。

    四只魔头飞遁极快,丝毫不在其主黄泉遁法之下,绕着张衍身躯来回飞转,好似虫豸一般,只要寻得破绽,便会上来狠狠咬上一口。

    张衍面上微显冷笑,伸手出去,信手在身周那黑气之中抓了一把,一运法力,霎时凝成一把大锤在手,横过去就是一锤,当先魔头那把身一化,由实转虚,想躲避过去,然而那锤似非寻常,当的一声,仍是将其砸中,那魔头一声呜咽,惨叫退去。

    当他再举巨锤,欲再挥击之时,其中两只魔头颇为狡猾,立刻往两旁一窜,躲避了过去。

    只有一只颇为悍勇,非但不闪,反而灵巧一旋,掉头过来,在他手背狠狠一咬,登时扯出一道血痕。

    张衍面上神情不变,反手一捞,一把将其抓住,大喝一声,浑身劲力发动,霎时间捏爆成一团精气,胸腹一鼓,自口鼻吸入了躯体之内,由得伏魔简去炼化。

    他身形拔高之后,虽法力不增,但举手投足之间,皆具莫大神力,若是不惜法力,化作百丈高下,几能挪山搬岳,倒海翻江,这魔头纵然身躯再是坚韧,也挡不住这如山巨力。

    抬起手来,看了那伤处一眼,稍稍运功,就自创口中冒出丝丝赤光紫焰,将那皮肉翻卷收拢抿合,竟于瞬息之间,变得完好如初。

    先前他不知那魔头之能,便仗着肉身坚凝,故意以身相试了一回,现下已是知晓,这魔头厉害,能够伤得自己,虽只是小碍,可也不能任由其肆虐,需将其尽量阻挡在外,免得平白耗损法力。

    与风海洋相斗,不是短时之内就能分出胜负的,当要做好最坏打算,甚至有可能走到比拼法力的那一步。

    所幸自斗剑以来,他所收修士躯壳俱都藏在了劫水之中,踏入四重境后,随时可以伏魔简将之化为自身精气,是以就算了到了那等关头,也是不用着慌。

    因那几个魔头炼化不易,风海洋恐其再有损伤,便自拿动法诀,将其召了回来。

    他便是无有此法,身为元婴三重修士,却也不是没了手段。

    先前与人斗法,他每回都需对付数名对手,是以顾忌颇多,每一次出手皆需留神防备,免得出了纰漏,而现下只对对付张衍一人,却是不同,大可尽展手脚。

    他喝了一声,伸手出来,张开五指,往下虚虚一按,却是将天地禁锁之术使了出来,手腕向下一翻,身后二十余里长的劫水轰声涌上,一气压来!

    此是先以紧锁之术困住对手,再以劫水压去,与对手正面比拼法力,纵然张衍肉身能变得极为庞大,可法力却不会因此而增长,只要限住了其身形,他有自信,将其一举压下!

    张衍陡觉一股束缚之力笼上身来,身形稍稍往下一矮,他吸了口气,而后发出一声雷霆大喝,轰然一拳打了出去。

    这一击轰出,直似天翻地覆,方圆千丈之内狂风呼荡,灵气如潮,爆旋不止,所过之处,一座座飞峰皆被绞得粉碎,漫天劫水还未落下,就被一拳震散!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9-20 1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