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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帖] 【人文】【瑞虎探秘2】多情的秘鲁:21天大环线,4.5万字花式游记1镇--2[30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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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瑞虎探秘2】多情的秘鲁:21天大环线,4.5万字花式游记1镇--2[30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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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丘比丘:一场孤独的攀爬

山顶还有多远,我找不到任何的标示物。

我看着手机指南针上的海拔从2300米升到2500米、2700米……山谷间那只“雄鹰”越来越远,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义无反顾地向上攀爬,身边没有团团和乐乐。

这是一场属于我自己的挑战赛,在印加帝国的圣地——马丘比丘。



清晨6点我们从温泉镇的旅店出发,6点5分到达前往马丘比丘的大巴车站开始排队,6点56分登上了大巴车,7点18分到达了景区大门,之后一路上行,于7点40分到到达了位于守护者小屋下方的平台,这是第一个可以俯视的马丘比丘全景的地方,同时也是我们的分叉路口。

我决定一个人去爬海拔3000多米的马丘比丘山,书上说往返大概需要4个小时,团团和乐乐就坐在原地等我,我把唯一的Wi-Fi设备留给了他们,说好不见不散。

清晨的光线洒在巍巍青山之上,一缕一缕,活波跳动,马丘比丘如一只展翅的雄鹰,盘踞在山谷之间,那景色明艳妖娆,不似人间。

只有真正运动起来,才能感受到高海拔的杀伤力,从登山入口到山顶的垂直落差只有数百米,但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大口喘着粗气,走走停停,开始还兴奋地拍几张照片,渐渐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我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放弃,首先马丘比丘山并不是我的首选,我最想爬的是海拔2700米的瓦纳比丘,路程较短,半山腰有著名的月亮神庙,和马丘比丘中的太阳神庙相互呼应。然而在库斯科买票的时候发现瓦纳比丘的票早在半个月前就卖完了,连马丘比丘山的票也只剩下早上7点到8点这个时段的,这表示我们5点多就得起床出门,这对连日来体力已经透支的我们来说实在是个艰巨的任务。

然而卖票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买还是不买?我把心一横,先买了再说吧!

我买了3个人的票,然而团团的高反一直不见好转,乐乐的心率也比平时要高,考虑到他的年纪,我们都认为应该慎重一些,尽量避免剧烈的运动。

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爬上去还有意思吗?

我说,要你们等4个小时太辛苦了,要不算了吧。

团团说没关系,咱们难得来了,总有一个人要爬到山顶,看一看马丘比丘的全貌,我们还等着看你拍的照片呢。

就这样我们到了守护者小屋下方的平台,我发现在这里也可以看到马丘比丘的全貌啊,而且角度绝佳,还有必要再往上爬吗?

我对团团说,我替你们上去看看,不一定爬到山顶,也许1个小时就回来了,也许2个小时,最多不超过3个小时。

其实从买票开始,我心里一直装满了各种退路,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不能在参观马丘比丘之前就把体力消耗殆尽,不能误了回库斯科的火车……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会爬到山顶,直到我离开他们独自上路,在久违的孤独我中突然找到了和自己的默契:我不会中途折返,即使我答应团团3个小时回来,也一定会看到山顶的风光。





















回想这次旅行,从目的地的选择到行程的安排我一直在参考团团和乐乐的意见,把他们的利益放在自己之前。其实何止于此,长大之后我一直很在意别人的感受,为人温和、圆滑、嘻嘻哈哈、大而化之,我几乎忘了自己也有执着、犀利、和争强好胜的一面,我的外表虽然改变了,但内心依然是那个无往不利的少年。

高中时代我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喜欢耐力型的运动,跑800米只要3分钟,比满分线还提前了20秒;有段时间我迷上了地理,于是很努力地学,立志要考100分,结果期末考试的时候因为记错了一个洋流的名字,只考了98分,排全班第二名,我难过得一整夜没睡,硬是把一整本地理书都背下来了,第二天红着眼睛去上学时的心情,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大学时代我曾先后3次,独自去上海旅行,每次都是因为遭遇变故或是不顺心的事情。旅途中我很少和别人交谈,那是一种自己和自己抗衡的感觉,渐渐地我觉得忧愁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它总会到来,也迟早会离开,我只需在适当的时候对它说声你好,或是再见,就像对待一名过客。

孤独也是一样,没什么值得畏惧。

和团团结婚之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也不再需要和自己抗衡,我收起了锋利的宝剑,但我知道它一直都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守护着我。

这也是乐乐所需要的,一个强大的妈妈。

不是在生活上嘘寒问暖,而是能回答他每一个问题。

一个能爬到山顶的妈妈。

我将呼吸调整均匀,稳步上行,超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游客。手机指南针上的海拔升到了2900米,山路开始变得狭窄陡峭,有些地方只容两个人擦身而过,没有栏杆,我需要克服的已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轻微的恐高症。幸好下山的游客们都会把内侧的位置让给我,同时鼓励我说:“马上就到了!”

经过一连串急速上升的台阶,我的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穿过去,只觉得视线豁然开朗,层层叠叠的青山扑面而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最难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所有的忐忑都一扫而空,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达了山顶,在这里有一块标示牌,上面写着马丘比丘山,海拔3061.28米。









































有人说,目的地其实就是路上风景的总和。

不不,不止那些,只有登上了至高点才能360度地俯瞰全局,我看到了马丘比丘是如何被河流环绕,我的视线越过了瓦纳比丘,这座原本想爬的山峰在此刻看来是如此矮小。

唐代诗人王维有一句描写终南山的诗:“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

此刻读起来,心中不禁涌起一种莫名的豪迈。

我不求苍天俯就,一切了然于心。

下山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机,9点54分,刚刚好可以在约定的3个小时之内赶回到团团和乐乐的身边。我的心情轻松了很多,脑海中回响着《 老鹰之歌(El Cóndor Pasa)》的旋律,在库斯科的餐厅里有人用陶笛吹奏过这首歌,我在网上找到了歌词:

“噢!雄壮的安第斯山雄鹰,

带我回家吧,

就在那安第斯山;

哦!雄鹰,

我要回到我心爱的土地和生活,

回到我最想念的印加兄弟身边;

哦!雄鹰,

就在库斯科,

就在那广场,

等着我,

一起徜徉

就在那高高的马丘比丘和华纳比丘! ”

从高空俯瞰马丘比丘,形状正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我的家人正在那里等我,我再次收起了宝剑,迫不及待地奔向现在的生活。













有用信息:

1,要到马丘比丘必经过温泉镇(Aguas Calientes),温泉镇可以说是马丘比丘的大本营,有接驳车可直达景区大门。从库斯科到温泉镇的交通,比较主流的是Peru Rail的观景火车,从库斯科郊外的Estacion Poroy车站(距武器广场约20分钟车程)出发,车程3个多小时,建议提前在网上买票,网站:www.perurail.com,买票后需要拿着护照、信用卡和code到库斯科的办公室取票:Portal de Panes 214, Plaza de Armas,(就在武器广场边上)。分不同档次的座位,票价都很贵,和出发时间有关。我们是7月旺季,提前2天买票,已经有很多发车时间是选不了的了,淡季不太清楚。也可以先坐火车到欧雁台(Ollantaytambo),再从欧雁台去温泉镇。

2,如果要爬山,不论是马丘比丘山(Montana Machu Picchu),还是瓦纳比丘(Wayna Picchu),都需要提前1天住在温泉镇,因为票上的登山时间都是早上。从库斯科到温泉镇的车票一定要买往返的,等玩完了再买返程通常会没票,滞留温泉镇。

3,马丘比丘的门票可以在网上买,www.machupicchu.gob.org,成人128索尔,儿童半价,马丘比丘山和瓦纳比丘的登山票是和马丘比丘的门票一起买的,每天有2个时段可以登山,每个时段有人数限制,不提前下手通常会没票,尤其是瓦纳比丘,旺季通常是半个月以前就卖完了。我在网上没买成功,所以去库斯科的办公室买的,就在武器广场附近,离Peru Rail的办公室也不远,找不到可以随便问个人。这里生意自然是很火,要排大长队,我只买到了马丘比丘山早上7点到8点这个时段的票,可以刷信用卡,但是要给手续费。

4,从温泉镇到景区门口的接驳车票可以在上车地点买,需要用护照,每人好像50索尔。我们早上5点多去坐车,足足排队1个多小时,差点误了马丘比丘山的登山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旺季才会如此。如果不想坐车也可以走过去,要1个多小时。请大家谨慎安排时间。

附上几张库斯科到温泉镇的观景火车的照片,第三张是“崖壁酒店”,看着也是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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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丘比丘:一个不易到达的地方

马丘比丘是一个不易到达的地方。

如果从北京专程来此,即使不计成本,也要坐30多个小时的飞机,其中包括两次转机,然后再坐4个小时的火车,和20分钟的大巴。

想必当年的印加人也是如此,在他们用以记录历史的神话故事里,太阳神把他的儿子曼科·卡帕克和女儿玛玛·奥克略派到印第安世界,他们首先降临在的的喀喀湖的一个小岛上,在一根金杖的帮助下,长途跋涉来到库斯科谷地,并在这里定居下来养育自己的家人,传播文明的喜悦。

马丘比丘位于库斯科西北50英里外的安第斯山脉中,是印加王帕查库特克时期祭祀神灵的场所,或是是一座度假的别宫,正是因为它不易到达,在印加帝国没落之后的数百年中,西班牙殖民者只是听闻有一座“失落的古城”,却始终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1911年,耶鲁大学讲师宾厄姆率考古队南下秘鲁,在旅店里他听人提起,在马丘比丘山脚下有片废墟。第二天清晨,风雨交加,同行的科学家都不愿出行,宾厄姆只好请店主人和一位当地青年陪同,开始攀山搜寻。

沿途地形极为陡峭,山间小道笼罩在云雾之中,荆棘丛生,岩石湿滑。宾厄姆在笔记中写到:“在我所知晓的世界,没有任何地方能和这儿的景色相比。云雾缭绕的大雪峰,金光闪闪、奔腾咆哮的急流,婀娜多姿的巨大花岗岩峭壁……这儿还有着许多种兰花和蕨类植物,有种难以言表的神秘魅力。”

越攀越高,宾厄姆越来越兴奋,他看见了四周由石块构筑的梯地。他相信,这些在陡坡上用石头砌成的一块块小小的平地,就是印加人修建的梯田。

“突然间,我发现面前是印加最好的石建房屋的残垣,”他后来回忆,“由于数百年来生长的树木和青苔的遮挡,很难看见它们。石料都经过精心雕琢,巧妙地砌在一起。”

“简直是难以置信的梦境。”

毋庸置疑,宾厄姆发现的这座印加遗址就是马丘比丘,虽然这座古城的用途在科学界尚未有定论,其建筑位置、规模、难度,无疑是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无法承载的负担。到底印加人是如何找到这块宝地,并且不计成本,完成了这项壮举?

1983年马丘比丘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为世界文化与自然的双重遗产;2007年马丘比丘被评为世界“新七大奇迹”之一,同时入选的还有中国的长城,印度的泰姬陵,意大利的古罗马斗兽场;这里是全世界人民趋之若鹜的旅游胜地,网络上的报道铺天盖地,说它是秘鲁的“颜值担当”。

马丘比丘到底有多美?





























三毛在《万水千山走遍》中写道:“书本上、画片上看了几百回的石墙断垣,一旦亲身面对着它,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激动。”

从山顶俯瞰马丘比丘,古老的建筑镶嵌在崇山峻岭之间,与相邻的瓦纳比丘一起,形成了一个印第安人仰望天空的脸庞的形状,在建筑物的下方是落差600米的悬崖,直插到奔腾的乌鲁班巴河中,增加或减少任何一分色泽,都会让它的美丽大打折扣,这是一座遗世独立的天空之城,你的身体可以到达,精神却望而生畏。

我们以守护者的小屋作为起点,沿着一大片梯田走向废墟的深处,时间已是正午,烈日当头,马丘比丘有200多座建筑、10多处泉眼和40多层梯田,都走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所幸的是这些景点都环绕在中心广场的四周,而且有一条规划有序的游览线路,游客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参观的重点。

首先看到的是太阳庙,这里有一个保存完好的祭坛和梯形的窗子,然后是皇家墓室,仪式用的浴池,高阶祭祀的居所、可以眺望到雪山的“三窗之屋”。进入居住区之后可以看到一排专属于贵族们的房屋,建在缓坡之上,以墙壁的颜色和房间的形状来区分居住者的身份,接下来是生产区,这里的地势较低,是下层工作者们的活动空间。





























乐乐刚听了“左右互搏”这门武功,正在很努力地练习“一手画圆,一手画方”……





在途中我们遇到了不少旅行团,也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讲解:

“这三个柱子是挂尖底陶罐用的,里面分别装着水、本地酿的酒和羊驼血。3这个数字在印加文化中是很重要的,它代表三阶宇宙观:未来(World Above)、现在(This World)和过去(World Below);代表三种动物:秃鹫、美洲豹和蛇;代表三个地名:马丘比丘是秃鹫、库斯科是美洲豹、乌鲁班巴河是蛇;还代表生活的三个重要组成部分:爱、智慧、和工作。”

“当地有一种月亮花,花的汁液可以用来做麻药。传说在500多年前的印加帝国,每当遇到自然灾害的时候,人们会将选择一些血统高贵的处女,让她们喝下这种汁液,然后将全身麻醉、不省人事的的女孩摆成如初生婴儿般的姿势,献祭给太阳神。”

值得一提的是古城的墙壁,见不到任何灰浆的痕迹,完全靠巨石的切割、堆砌来完成,石块间几乎没有缝隙,如此的工艺水平在当时来说可谓奇迹。更费解的是那些巨石,印加人是从哪里,用什么方法搬来的?在崎岖而险峻的山脊上,搬运这些巨石几乎没有可能!

科学家们就此提出了一种假设,印加人是就地取材的,他们在山顶开辟出了一片9万平方米的平地,垒筑古城,然后把剩余的石块、碎砾全部扔下了山崖。

当然,这与马丘比丘的用途一样,都只是假设。

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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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雨林:初体验

早上5点45分天刚蒙蒙亮,我和乐乐已收拾好背包整齐地坐在旅馆门前,等着来接我们的车子。这是在秘鲁的第三周,之前两周的游览都是以人文为主,自然为辅,听了太多印加帝国的故事,脑子一直在高速地运转。然而从今天起我们将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没有网络、没有电、没有电话信号,只有茂密的丛林和神出鬼没的野生动物,这里不用思考,只要静下心来就可以听到地球的心跳声。

是的,我们的目的地正是我向往已久的,亚马逊雨林。

在接下来一连串的语无伦次的流水账之前,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团队:导游Javier、旅行社老板Ulla、厨师Mark、两个司机大哥、我们一家三口和一个法国姑娘,我们一行9人将从库斯克出发,翻越安第斯山脉,穿过云雾森林,沿Madre de Dios河进入亚马逊雨林的腹地:马努自然保护区,整个行程为期5天。

早上6点40分我们到达了旅途中的第一站:面包镇。

其实面包镇并不叫面包镇,然而这里几乎每家店铺都有新鲜的面包出售,Javier介绍说这里的面包不但好吃,而且可以在潮湿的环境中保存1周以上,是我们最重要的补给品。我掰了一块放在嘴里,很甜。

补充了一麻袋的面包之后我们开始吃早餐,Ulla和我们4个团友坐在一桌,Javier和其他工作人员坐在另一桌。食物端上来我几乎要哭了,我们这桌是纯西餐:面包、黄油、火腿片、咖啡和茶;Javier那桌是每人一碗羊杂汤泡馍,中间摆了一锅红烧猪肘子,香味一阵阵飘过来,把我们馋得口水直流……

乐乐问我:“咱们怎么没有猪肘子?”

我说:“这是怕咱们外国游客吃不惯本地菜,所以特意准备了西餐呢。”

他拉拉我的衣角说:“你去和他们解释一下啊。”

我无奈地看着面包车上的特大号保温箱,看来我们这几天的食材早就准备好了,现在解释,怕是也来不及了……

早上8点30分我们到达了旅途中的第二站:一个有着2500年历史的墓葬区遗址,位于海拔3700多米的安第斯山脉上,当地人把这里称作“火之地”,因为夜晚间常见鬼火。Javier给我们介绍了古代印第安人的奴隶殉葬制度,说实话我的心早就飞到亚马逊雨林去了,对这些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倒是团团的精神状态格外的好,一个人在前面健步如飞。

我提醒他说:“你的高反呢?”

他摸了摸心口,笑着说:“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好了!”

















早上9点50分,好事多磨。

我们的车被狂欢的群众所阻断,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吹着萧,打着鼓,成群结队地在大街小巷里穿行……这是一个叫做Paucartambo的小城,Javier说我们赶上了一年一度的宗教节日,与其在车上等,还不如下去看看。

要不是我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亚马逊雨林,这真是一场了不起的文化盛宴!如今在大城市里过春节都没有这种气氛了,很多家店铺的门前都摆着“烤全猪”,墙上挂着面具和饰品,城中心的广场上支起了一座高台,几个男人正在往台上搬运着什么,Javier说那些都是礼物,中午12点的时候会往人群中抛洒,那场面请自行脑补。

团团说,要不要吃一顿烤全猪再走啊?

我犹豫了3秒钟,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的目标是亚马逊雨林,怎么能让一顿烤全猪给耽误了呢!



































中午12点,我们终于到了马努国家公园的入口,从这里开始我们将沿着安第斯山脉的东坡一路下行,进入云雾森林,最低处海拔只有不到1000米。出发前Javier给我们分发了水果和零食,并开玩笑说:“We have no lunch today!(我们今天没有午饭了)”乐乐当时脸色就变了,赶忙抓了两根香蕉在手里。

我也饿坏了,但更多的是兴奋,我们的车行驶在云雾之间,能见度很低,道路的一侧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随着海拔的下降,我明显感到气温在上升,空气里开始弥漫着雨水、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这就是亚马逊雨林的气味吗?在课本上读过多少次,曾认为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如今竟身在其中了。

下午1点30分,我们在云雾森林的腹地下车,开始了第一次丛林漫步。

乐乐说,我好久没走水泥路了。

我还在纳闷,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水泥路啊?低头一看脚下,可不是吗,水和泥混合的路。

作为热身运动,Javier给我们介绍了几种常见的植物,比如橡胶树、雨伞树、“火龙果的亲戚”、还有一种凤梨科的植物,叶子可用来蓄水、根可以吃,是鸟类和小型动物们的“生命之源”。

接着Javier给我们展示了他的第一项绝技:听声辩鸟。

在这片广袤的丛林中,有风吹过树叶的摩挲声、山泉的水流声、动物们的嘶鸣声,对我来说这些声音就像交响乐一样混杂在一起,然而对Javier来说,每个声音都传达着大量的信息,有时候他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树梢说:“那里有只林鸱!”,或者“那里有只cock of the rock,是我们秘鲁的国鸟!”随后他支起望远镜的三脚架,把焦点对准所指的方向,招呼大家来看。果然就如他所说,没有一次失误。

如果附近刚好没什么好看的呢?别急,Javier还有第二项绝技:鸟语。

只要捏着嗓子叫上几声,那些同类的鸟儿们就会被吸引而来,至于这叫声到底有几分相似,在场的除了Javier没有一个是懂行的人,大家不过是听个热闹,然后钦佩不已。

下午2点30分,我们沿着雨林中的“水泥路”步行了一个小时左右,正感到有些疲惫的时候,我们的面包车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而摆放在面包车旁边的,居然是——

一张餐桌?

是的,这只是一张简易的折叠桌,配上6把折叠椅,桌上铺着艳丽的桌布,已经摆好了一扎凉茶和几瓶酱料。我们就坐之后厨师Mark端上了主菜:烤鸡腿、蔬菜和土豆泥,Javier问大家要不要喝酒,我们谢绝之后他笑着说:“那就再加一个水果拼盘吧!”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顿奢华的午餐。

然而这又是最奢华的午餐!

在群山的环绕之中,听着啾啾的鸟鸣,端起凉茶的杯子说声:“cheers!”,然后大家都不客气了,盘中的食物几乎瞬间被一扫而空,我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当时感动得想哭的心情。

“猴子!”Javier突然低声喊了一句,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甜点,迅速地架好了望远镜,大家纷纷围了上去,果然,在一棵树的枝桠上坐着一只褐色的大猴子,毛茸茸的,甚是可爱,Javier介绍说这是云雾森林里最常见的,绒毛猴,性格十分温和。

可惜它也十分怕人,不能来和我们分享盘中的香蕉了……





























下午3点30分,这是我们第2次丛林漫步。

乐乐说:“我想上厕所。”

Javier指着路边的树丛说:“去那边吧。”

过了一会儿法国姑娘尴尬地说:“我也想上厕所。”

Javier依然指着路边的树丛说:“别走太远,小心蚊虫。”

我明显看到法国姑娘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等她回来后Javier安慰她说,开始大家都不习惯,慢慢就好了。

法国姑娘笑着说,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去年夏天我报了个团去蒙古旅行,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我们也是这样解决的。

我们有10几个团友,没人带雨伞,你明白的……

下午5点30分,这是我们第5次丛林漫步,每遇到野生动物密集的地方Javier就会叫司机停车,然后带着大家步行一段时间,我们熟悉了小型望远镜的使用,不用再依靠Javier的专业设备,也能看到不少精彩的画面。

在这里我要简单分享一下在亚马逊雨林中看动物的感受:

第一,你不要指望看到太大型的动物。(除了鳄鱼和水獭)

第二,你不要指望离动物太近。

第三,你不要指望拍到一张清晰的照片。

如果你有上述的需求可以去非洲的大草原,在肯尼亚对着5米开外的大象、狮子、猎豹猛按快门的经历至今让我记忆犹新,然而在这里,我们这半天所见的猴子和各种鸟类,大多在肉眼可及的范围之外,而且它们有茂密的丛林作为掩护,在望远镜里找到已是不易。

如果遇到一只可以用相机拍到的,实在是人品爆发了。





































下午6点,天黑了。

我们的面包车驶入了今晚的营地:竹子驿站(Bamboo Lodge)。

竹子驿站位于云雾森林和Atanaya码头之间,海拔950米,是我们此行的一个中转站,明早我们将在Atanaya码头上船,沿Madre de Dios河航行8个小时,到达雨林腹地的马努观鸟驿站(Manu Birding Lodge),从那里开始正式的探险之旅。

相比起马努观鸟驿站,竹子驿站的条件算是不错了,有电灯和24小时热水,虽然没有网,却能收到手机信号,我们一家三口被分配到了一栋用竹子和茅草搭成的别墅里,上下两层共有4张挂着蚊帐的单人床,乐乐兴奋得不得了,对他来说这和五星级度假村并没什么分别。







晚上7点30分,Javier、Ulla和我们4个团友聚在驿站的餐厅里吃晚餐,这是一顿秘鲁当地菜和西餐相结合的料理,头盘是蔬菜汤,主菜是棕榈叶蒸鸡,甜品是芒果布丁,在今后的几天之中只要我们是在驿站里用餐,餐品都非常讲究,而且从不重样!

我私下里对团团说,我们是选对了旅行社,1300美金的团费虽然昂贵,但好的服务可以从方方面面体现出来,这样的体验一生能有几次,又怎能用价格去衡量?

厨师Mark用当地盛产的柯卡叶给我们泡了茶,并且加了大量的糖,Javier笑着说,只有你们游客爱喝柯卡叶泡的茶,当地人都是直接放在嘴里嚼着吃。

我问他,柯卡叶里真的有咖啡因吗?

他说,是的,咖啡因可以被提炼出来,因此柯卡叶的种植和采摘虽然是合法的,交易却被一家公司所垄断,官价是每11公斤80索尔。

由于柯卡叶是高原地区的生活必需品,黑市买卖也是屡禁不止。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坐在餐厅里聊起各自的经历,我要将聚光灯转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女老板Ulla:

Ulla是一个德国人,地质学博士,10几年前嫁到秘鲁,和老公合开了这家旅行社,由于老公的家族有地产界的关系,他们又买下了雨林中的几处客栈,最初主要接待来自德国的游客,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市场也拓展到世界各地。

4年前Ulla和老公离了婚,他们的生意也分了家,正赶上Ulla的一对子女要回德国上学,她只能靠远程办公来管理庞大的运营体系,即使如此,她总能在5分钟之内回复任何一位客人或同事的邮件,用Javier的话说,Ulla到底什么时候睡觉,是他们旅行社最大的谜团……

最近Ulla和前夫的关系有所缓解,他们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再次开始共享各种资源,包括我们即将入住的马努观鸟驿站。每年寒暑假Ulla会带着儿女来到秘鲁,开展新的业务,这次她与我们同行就是为了督建一个新的度假村,明天她将独自带着4箱补给品,在Madre de Dios河畔与我们分道扬镳。

同事们都称她为Iron Woman(女强人)。

我觉得这个称呼实在不足以概括她精彩的人生。

我想起白天Javier说过一句颇有哲理的话:“羽毛相同的鸟,自会聚在一起。”

我们在坐的几个人,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有着不同的生活轨迹,我们可以说是几只“羽毛不同的鸟”,但我们依然聚在一起。

这都要感谢Ulla!

晚上9点30分,我们躺在各自的蚊帐里,回想这一天,新奇和兴奋是自然的,辛苦也是不言而喻的,从海拔3000米攀升到4000米,再下降到1000米,在车上颠簸了8个小时,然后又云雾森林里趟了一脚的泥水。

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中有一段话写得很实在:“世界旅行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美好,只是在你从所有炎热和狼狈中归来之后,你忘记了所受的折磨,回忆着看见过的不可思议的景色,它才是美好的。”

我对乐乐说,亚马逊雨林这是我们这次旅行中最难掌控的地方,所有惊险、未知都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乐乐很开心地说,这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冒险。

然后他问我,这也是我最大的冒险吧?

我想了一下说不是,你才是最大的冒险。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说你以后就明白了,把一个小孩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是一件多么冒险的事情,不知道他/她是否健康,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状况……所幸的是,到现在为止,我都险中得胜了。

乐乐说,这个不能算!

我又想了一下,对我来说类似的经历还有摩洛哥的沙漠露营、肯尼亚的“天国之渡”……

但是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我十分肯定地说:

“是的,这也是我最大的冒险了。”



有用信息:

1,亚马逊雨林团是我提前几个月,在网上报名的,通过邮件交流了几次,然后用西联汇款(West Union)付了定金,网站:www.amazontrailsperu.com,他们提供很多种亚马逊团,目的地、时长和价格都相差很多,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本来一个团是6-8个人,结果前一天去他们店里开预告会的时候发现只有我们3个人,但是会如期发团。好在第二天多了个法国姑娘,比较没那么冷清。其他旅行社的选择:Bonanza Tours(www.bonanzatoursperu.com),Pantiacolla Tours,Manu Expeditions,Manu Nature Tours。

2,可以把大件行李存在库斯科,只带随身小包进入雨林,吃喝全包,只要带少许换洗衣服就好了。

3,喜欢照相的,要带好相机的备用电池,营地里有个小的发电机可以充电,但是那么多人轮流使用,就不用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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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雨林:一条大河

亚马逊雨林的第二天,一大早整理行囊,前往码头,今天我们要在船上漂7个小时。

从竹子驿站出发约半个小时,路过小镇Pilcopata,厨师在这里补充物资,我们顺便下车溜达溜达,买了雨衣和手电筒。











上车后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Atanaya码头,很多细长的敞篷船在这里停靠,天开始下雨,我们换上雨鞋上了船,此时是上午9点40分。我们3个坐在第一排,Javier拿了块很大的塑料布给我,挡雨,也挡飞溅过来的河水。

一开船顿时觉得不妙,太颠簸了,只有遇到转弯或浅滩附近才会减速,风声大得无法交谈,塑料布挡得了身上的水,却挡不了脸上的,头发很快便湿透了,乐乐玩不了电子设备,很快就觉得无聊了,我想,这样熬7个小时,实在是不容易。











好在雨很快便停了,偶尔遇到什么动物,Javier会叫船夫停下来。

就这样看看动物,想想心事,也到了中午,肚子饿了,Javier找了个平坦无人的小岛,我们将在这里野餐。

说是野餐,其实也挺像回事儿的,有肉有菜,也有饮料水果,我们几个坐在枯枝上吃了,聊聊时事,也是惬意。









吃饱之后继续上船,7个小时,足足7个小时,要进入马努国家公园的腹地,真是要吃一番苦头。还好这路程只是单向的,回来的时候只要坐2个多小时,就转乘中巴车了。

下午5点多钟,到了我们接下来3天的住所:马努观鸟驿站。

在到营地休息之前Javier带我们在林子里简单逛了一逛,没几分钟就邂逅了一大群猴子,这7个小时的船总算没有白坐……

厨师带着头灯给我们准备晚餐,餐厅里的蜡烛也点起来了,这里没有电,只有一个应急的小型发电机。

然而也什么用电的需求,每天一回来就累得瘫在床上,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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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雨林:乐乐的日记

这里记录的是在亚马逊雨林的第3天。

今天我醒的特别早,天还是黑的,屋里没有电灯,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几点。

我看了看窗外,已经不下雨了。

昨天导游说这个季节很少下雨,但是被我们赶上了……这里的雨分男的和女的,很快就停的是男的,连着下好几天的是女的,看来我们赶上的是男的雨吧。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闹钟响了,爸爸妈妈打开了手电筒,原来才5点10分,也就是说,我4点多就醒了吗?

这大概是我醒的最早的一次了!

厨师带着头灯给我们做好了早饭,有摊鸡蛋、粥、还有面包和果酱,没有一样是我喜欢的,要是平时的话我才不吃呢,但是在这里我可不敢,我每天不到10点就饿了,但是他们要下午2点才给午饭吃,昨天和前天都是这样的,今天我可得提前做好准备,多吃点。

对了,前天中午我听这个导游说,没午饭了,他说的英语我一般都听不懂,就听懂了这一句,但是后来在云雾森林看鸟的时候还是有午饭吃的,是我听错了吗?

妈妈往我的粥里加了很多糖,虽然这里的粥怪怪的,我还是吃了很多!顺便说一下,我们今天吃的是烛光早餐,天还没亮呢!

吃完早饭我们来到河边,好大的雾啊,连我们的船都看不见了,妈妈说这就像是一张水墨画,她特别高兴,拍了好多照片,可照片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我问妈妈说,咱们今天去哪儿啊?

她说,先坐船,然后上岸看猴子,然后在一个湖里继续坐船,看鳄鱼,然后去爬一棵很高的树,晚上我们要走很远的路去一个地方看貘,有可能还会住在那里。

我对坐船实在没兴趣了,昨天我们坐了8个小时的船,也不能玩手机和iPad,为什么今天还要坐船呢?不过爬树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走路去看貘也不错,如果能住帐篷就更好了……

上岸之后我看到有人在摘香蕉,装了一大车,准备运到城市里去卖。要是他们把香蕉摘完了猴子吃什么呢?我让妈妈去问导游,结果导游说,这里的猴子不吃香蕉!它们根本不知道香蕉有多好吃,因为它们连香蕉皮都剥不开!

怎么会这样呢,没人教它们吗?

我们在丛林密道里走了一会儿,又看到了昨天那种猴子,这次它们离得很近,而且特别多,我至少看到了5只,妈妈说她看到了10只,导游说他看到了20只,而且没有用望远镜。

我很不喜欢望远镜,每次他们说看到了什么,我在望远镜里都找不到!

看了一会儿猴子之后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这里的猴子剥不开香蕉是因为它们长得太小了,也就和一根香蕉差不多大,如果换成是云雾森林里的那种绒毛猴,应该是能剥开的吧。









































接下来是坐船看鳄鱼:





















接下来就是爬树了!

其实我很擅长爬树的,在姥爷的园子里我爬过桃树和柳树,只要树枝的分叉比较多我都能爬上去,但是我的本领在这里好像用不上了,因为,这里居然有楼梯!

可能是这棵树实在太高了,而且没有什么分叉吧,他们在树边搭了一个楼梯,一直通到树顶的平台上,这样一来谁都能爬得上去了,除了有恐高症的妈妈……说实话我也有点儿害怕了,如果妈妈上不去,我就在下面陪她吧。

我问妈妈,你敢上去吗?

她说,先试试吧,毕竟这是附近最高的一棵树,如果上去了可以看到很好的风景。

爸爸走在最前面,我跟着他,妈妈走在我的后面。

走到一半的时候妈妈果然害怕了,但是她下不去了,因为法国阿姨和导游走在她的后面,把路挡住了,而且她一个下去的话可能会遇到猴子,还不如和大家在一起比较安全。

爸爸说,只要不往下看就不会害怕了。

我说,那下去的时候怎么办?

他说,下去的时候倒着走啊。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好不容易到了树顶的平台,这里的风景果然不错,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还有几只金刚鹦鹉在周围飞来飞去,它们的叫声像乌鸦一样,所以很好辨认。我坐在树杈上让妈妈给我拍了好多照片,作为爬上来的证明。

妈妈说,这棵树总共有65米高,我们所在的平台相当于15层楼。

当地人把它当成树神,每次有人结婚的时候都会提到它,但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年龄,有人说300岁,也有人说500岁。为什么他们不数一下年轮呢?























回客栈的船上我第一次和导游叔叔说话了,因为我太想吃香蕉了,爸爸妈妈都不帮我,非要让我自己去问,其实我早就知道香蕉的英文怎么说,但还是小声地练习了好几遍才走过去,我说:“Can I have a banana?”

他好像很高兴,一下子给了我好几根!

吃午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导游叔叔拿了几颗黄色的小果子,说这是亚马逊雨林里的辣椒,问我们谁想尝一下,爸爸妈妈先尝了,说味道不错,那个法国阿姨就把一整颗都放到嘴里了,然后她整个脸都变成紫红色了,一边叫一边喝水,喝了好几杯,爸爸不让我笑,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啊……

吃完饭我们继续出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看貘,我不怕远,只要别再停下来看鸟就好了!他们总是喜欢看鸟,同样的鸟都看过好几次了,还要用望远镜去找,好无聊啊……我把这个要求和爸爸说了,他问我喜欢看什么,我说,要不我们去找那个法国阿姨吃的辣椒吧,摘几颗带回去,给大家尝尝!

还好,这次我们走了一条新的路,有的地方要从树根上爬过去,有的地方要钻洞,有的地方要过小桥,我们还看到了好几种新的动物,有行军蚁、蚂蚱和穿山甲。

对了,还有蝙蝠!

它们挂在一棵空心的树里,我开始没看见,还去那个树洞里玩儿呢,后来导游叔叔也进来了,他用手电筒往树洞的顶上一照,好多蝙蝠啊,吓了我一跳!

看貘的地方和我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没有帐篷,只有一个木头搭的台子,台子上有几张地铺,还挂着蚊帐。爸爸问我:“晚上睡在这儿怎么样?”我说:“最好还是回去吧。”

在客栈里虽然也没有电,但至少有两根蜡烛啊,在这里睡,晚上一定黑漆漆的,上厕所的时候掉下去怎么办啊……

再说,这里有没有厕所啊?

爸爸说,晚上的安排得由大家投票来决定,我们一共有5个人,少数服从多数。

我想想啊,我投给客栈,爸爸最怕住条件不好的地方了,应该也会投给客栈,导游叔叔都看过好多次貘了,应该也会投给客栈吧?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爸爸居然投给了这里,他说难得来一次,为了看貘,什么都能忍……妈妈反而投给了客栈,她说即使住在这里,看到貘的概率也不高,还不如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

还好,法国阿姨也投给了客栈,我们赢了!

不过我们还是要在这里坐上两个小时,碰碰运气,在我们下面有一个水池,妈妈说水池里有盐,可以把貘吸引过来,大家盯着水池看了一会儿,没有貘,倒是来了几只金刚鹦鹉。





























过了一会儿,天黑了,我看到远处有一片特别亮的地方,仔细一看原来是月亮,像一盏路灯,在我们身后照出了长长的影子。

导游叔叔说,走吧,带你们去看看夜里的森林!

要是让我评选的话,这是今天最有意思的一段,导游叔叔和法国阿姨戴着头灯,爸爸妈妈拿着手电筒,本来我也有个手电筒的,但是过桥的时候我必须两只手都抓着爸爸,就把手电筒放到背包里了。这才是真正的探险呢,稍不留神就会掉到河里,或者被树根绊倒,所以我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小心。

在夜里走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看鸟了。

我们只能看见近处的动物,有青蛙、蚂蚱、蜘蛛,还有一只巨型的蚂蚁,每次都是导游叔叔发现的,他用头灯照着,让妈妈拍照。

每次看到有藤条我都会拽一下,爸爸说这样太危险了,如果藤条断了我就会摔倒,我告诉他藤条是不会断的,因为白天的时候导游叔叔都顺着藤条爬到树上去了,大家都是亲眼看见的!爸爸还不服气,说即使藤条不会断,也会惊动树上的猴子,它们会下来和我算账……

我们路过了来的时候看蝙蝠的大树,妈妈说,我们已经走完一大半了,有意思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过这样也好,快点回到客栈,就可以吃饭了!

我好饿啊……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饿了。

晚饭会吃什么呢,面条?烤鸡腿?昨天晚上的糯米鸡也不错,还有白糖水……

要是有饺子就更好了!

我问妈妈,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吃饺子啊?

她算了一下,说还有不到10天了。

饺子……

流口水……

加油,我们就快坚持下来了!

























附言:

这段内容是回到北京很久以后,乐乐和我聊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忆起来的,我对照了当天的日记,重要的信息点几乎没有遗漏,如果说一定要补充点儿什么,那就是蜂鸟和椰子:

在马努观鸟驿站我们第一次见到了蜂鸟,像迷你直升机一样,嗡嗡地在空中盘旋;

驿站的庭院里有棵椰子树,导游Javier在我们的煽动下摘了个椰子,他说虽然是本地人,却从来没有尝试过打开一个椰子,用刀劈了很久也没有成功,乐乐笑得在地上打滚,招了一身的虫子……后来Javier把那颗椰子带回去了,他说自己的女儿和乐乐一样年纪,要让她也开心一下。

在此要感谢Javier,他牺牲了和家人共聚天伦的时光,却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完美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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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雨林:守湖人

这是我们在亚马逊雨林的第4天,一大早我们从客栈出发,沿Madre de Dios河航行了30多公里,再走过一段步道,来到了美丽的Blanco湖畔,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位守湖人。

他大约50岁左右年纪,身材微胖,穿着一件褐色格子的毛衣,一条红色毛裤,头戴棒球帽,坐在湖边的码头上。

这是一个为游客量身定制的码头,木头搭成的架子延伸到湖面上,形成一个U型的港湾,在港湾里停着一个木筏,仔细一看这是绑在一起的两条船,上面架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摆着几把椅子。

见我们到来他打开了锁住木筏的铁链,对Javier交待了几句,就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湖面。

Javier说他就住在码头边的小木屋里,没有家人,每当有游客来的时候就打开铁链,游客离开后再锁上铁链,多则每天4、5拨,少则几天1拨,日子周而复始,已经有好几年了。











与其说是守湖人,不如说是守船人更为贴切。

我并不是要展开对当地人物的描写,事实上我对他的了解仅此而已,再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只是他坐在码头上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中挥散不去。

陪伴他的的Blanco湖本来是某条河流的一部分,随着流水对河岸侵蚀,河流的弯曲程度越来越大,最后自然而然地截弯取直,原先弯曲的河道被废弃,形成了湖泊,也就是河流动力学上所说的牛轭湖,也叫月亮湖。

湖里生活着3只巨型水獭,把头仰在水面上游来游去,Javier说它们的身体有2米长,是非常凶猛的动物。

还有食人鱼,在司机大哥的帮助之下Javier成功钓上来一条,果然有尖尖的牙齿。

还有数不清的水鸟。

还有绝美的风景。

可即使如此,我也很难说这是一种理想的生活方式。

我问团团,你愿意在这里长住吗?他笑着说,最多3天,3天之内应该会觉得悠闲、惬意,然后就开始无聊了。

我说,你已经算是很有耐心了,对我来说最多3个小时。

第1个小时我用来胡思乱想,第2个小时我把想到的东西写下来,第3个小时我躺在木筏上睡一觉,然后开开心心地回客栈,这就是我的本性。

所以我忍不住去揣测,这个和我截然不同的守湖人。













回程的路上我问Javier,这个开关铁链的岗位是否是必须的?Javier说,当然不是,比如我们昨天去看鳄鱼的湖上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导游可以去附近的办公室里取钥匙,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导游走不开的话还可以让司机去取,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情。

可存在即合理。

没有谁的人生,需要他人去赋予意义。

我何必想那么多,何必对一个陌生人念念不忘。

费尔南多在诗里说:“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皆是黑夜。”

世间种种,终必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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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雨林:归程

归程,看了一场完美的朝霞,2个小时船程之后到了一个码头,中巴车早已在这里等候,手机有信号了,看了看腾讯新闻,原来这5天也没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接下来10个小时的车程,途径了海拔4725的山峰,回到库斯科已是华灯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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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斯科:盘中的豚鼠

印加帝国的都城库斯科,在我心里是个极有情怀的地方。

这情怀来自三毛的《万水千山走遍》,大雨阻断了去马丘比丘的火车,让她在此停留了十七八日,她和团团一样都有高原反应,契川话里称作“索诺奇”,喝了柯卡叶泡的茶也不见好转。她蜷缩在一个三流旅馆的上铺,头痛、口渴,昏暗的光线里有个印第安人在吹着木笛。

她逃难似的来到武器广场,找了个四星级的酒店住下,40美金1日,夜里有妇人用毛巾帮她擦着全湿的头发。

第二天她缓过神来之后,在武器广场上捡回来一个同样病症的荷兰女孩,女孩将贴身的钱袋托付给她,一个“连姓名尚不知道的陌生人”。

她捧着一束鲜花归来,却见到女孩靠在敞开的落地窗前痛哭。

她们有着同样的伤痕,和难以言说的默契。

某一日女孩不辞而别,留给她的信上写道:“我走了,不留地址给你。我的黑眼珠的好朋友,要是在下一度的生命里,再看见一对这样的眼睛,我必知道,那是你——永远的你。”

在这里三毛写下了一段我喜欢的文字:“远处的那片青山,烟雨濛濛中一样亘古不移,冷冷看尽这个老城中如逝如流的哀乐人间。”

我们在旱季来到库斯科,没有大雨,司机热情洋溢地把我们送到武器广场边的民宿,房间小小的,并排摆着3张单人床,床头挂着带有当地风情的纺织品,一幅是羊驼,一幅是印第安女孩,一幅是马丘比丘,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敲门来问:“要不要报旅行团啊?”我谢绝了她。

团团的“索诺奇”犯了,我去药店给他买了一罐氧气,又去肯德基打包了一个全家桶,一群当地的小学生正在宽阔的马路上排练集体舞,引来游客们的围观,我在人群里站了一会儿,不时有商贩来手工艺品,见到我能准确地说出日语、韩语和中文的“你好”,我客气地回了一句中文的,他们马上兴奋地喊着:“China!China!Amigo!”

一个印第安妇女牵着羊驼过来,问我要不要合影。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背着画架,自称是画家的年轻人问我要不要买一幅他的作品,我谢绝之后他神秘兮兮地指着身后一家旅行社说:“去那里报我的名字,所有的行程都可以打个8折!”

我知道,这早已不再是30多年前的那个库斯科。

这已是一个开放、自由、设施齐备,且高度国际化的城市。

我们因为语言不通而必须指手画脚的日子已经过去,这里几乎所有人都会说流利的英语,到处都是为我们游客量身定制的餐厅、民宿、酒吧,既满足了西方式的生活习惯和舒适度,又带有浓厚的当地风情,简直就是旅游城市中的模范生。





















回到民宿之后我把这些见闻复述给团团,他说:“你一定有些失望吧?”

恰恰相反,我发自内心地喜欢这里。

在挪威、瑞典、以及在欧洲大陆上自驾的大半个月里,我的心一直端着,一直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到秘鲁之后又一直被一种紧张、刺激的情绪控制着;而在印加的古都库斯科,我第一次找到了归属感,我终于不再另类。

这里有各种各样的面孔,背包客、浪人、嬉皮士,来自不同的大洲,有不同的肤色,有温和守礼的,也有大声喧哗的,有初到此地光鲜亮丽的,也有刚从马丘比丘或是亚马逊雨林回来,一身狼藉的……在这里,每个人都宽容地看待彼此,同时我们也更加宽容地看待这座城市。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愿意在这里住上一周。

可惜在我们的行程安排中,库斯科只是一个中转站,我们将以这里为起点,先去马丘比丘,再去亚马逊雨林,三进三出,只有从雨林回来之后才有一段相对完整的时间,可以逛一逛古城的本身。

我们去了库斯科大教堂、孔帕尼亚耶稣大教堂、Qorikancha废墟、印加博物馆、还有几个卖旅游纪念品的市集。回来经过武器广场时看到曾经有小学生排练集体舞的地方聚集了很多穿着安第斯山区服饰的人,举着大大小小的标语牌,在示威游行。

尽管此时我们已经去过秘鲁境内不少的城镇,依然难以从服饰分辨出他们所来自的地区,就像是要迎合当地的氛围一样,这些示威民众的情绪也并不十分亢奋,偶尔和围在一旁的防爆警察们聊上几句,我们跟着游行的队伍走了一会儿,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不舍之情,对这个城市,也对这个国家。













三毛在《万水千山走遍》中这样形容我眼前的武器广场:“这个大广场是一切活动的中心,因为它的宽畅和清洁,便是每天坐在同一个地方望它,也是不厌的。”

有一日午后她坐在教堂的木门边躲雨,一个穿着旧西装、拿着公事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生涩而害羞地对她说:“我们,是一个民族音乐舞蹈团,想不想看一场精彩的表演呢?”

三美金一张票,两个小时不中断的表演,可以拍照。

晚上她和助手米夏一起,冒着大雨来到约定的地址,在一条黑冷走廊的尽头找到了空无一人的剧场厅,中年男人很尴尬地一再道歉,请他们再等一等,可一个小时之后依然没等到其他的观众。

就在他们准备退票的时候,帷幕拉开,四个乐师坐在舞台后方凹进去的一块地方,抱着不同的乐器,开始了一场只有两个观众的演出。

他们奋力地鼓掌,气氛开始由尴尬转变为热烈、融洽,直到演出终了的时候她被请上舞台,看到“那两百张空位子,静成一场无色的梦魅,空空洞洞的扑了上来。”她才体会到,方才两个小时的表演,艺术家们付出了什么样的勇气。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此刻的武器广场阳光明媚,没有穿着旧西装、拿着公事包的人来推销演出票,我相信即使有,他们的生意也会很好,夜幕降临之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剧场里看一场传统的民族歌舞,正中了眼下游客们的兴趣点。

然而在这个包罗万象的广场上,随时可能上演另一段百转千回的故事,这是它未曾改变的浪漫情怀。

离开前我们照例进行投票:对库斯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我一下有些懵了,只觉得千头万绪,抓不住重点,最后我和乐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豚鼠!”

在库斯科大教堂的东北角有一幅很有名的油画,是盖丘亚族画家Marcos Zapata的作品《最后的晚餐》,同题材的画看过太多,稍不留意也许会错过一个小细节:在这幅画上,耶稣和信徒们的餐桌上摆的不是传统的西餐,而是一盘烤豚鼠。

豚鼠是印第安山区的传统美食,第一次在菜单上看到我还百度了一下豚鼠的图片,随即发出了“这么可爱,怎么吃?!”的感慨,后来常有店家以豚鼠为招牌菜吸引我们进店,都被我自动pass掉了,如今看到了烤熟了的豚鼠四仰八叉地躺在盘子里,竟没有什么违和感,团团甚至说:“你确定不要尝尝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不了狠心,那幅画着烤豚鼠的《最后的晚餐》却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我所喜爱的库斯科,它融合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文化,却永远带着鲜明的本地特色。

我们在夜幕降临之前离开了库斯科,未能拥有一段像三毛那样伤感的回忆。

也没有见到一只活的豚鼠。







实用信息:

1,库斯科大教堂:La Catedral,门票25索尔,10am-5:45pm开放。

2,孔帕尼亚耶稣大教堂:Iglesia de La Compania de Jesus,位于武器广场另一侧,门票15索尔,9-11:30am,1-5:30pm开放,有楼梯可以往上爬,从窗口俯视整个武器广场。

3,Qorikancha废墟,门票10索尔,8:30am-5:30pm开放,周日仅2-5:30pm开放。可以从武器广场步行过去,大概10几分钟就到了,个人觉得值得一看,不请导游的话大概要参观1-2小时。

4,库斯科人口35万,海拔3326米。

5,从库斯科返回利马我们选择了飞机,因为大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要将近20个小时。库斯科机场位于市郊2公里,交通非常方便。我们在利马机场转机,继续飞往了下一站悉尼。

我们此行的足迹遍及3个大洲,17个国家,跨越春、夏、冬三季,目睹了奇绝于天下的景观,也经历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挫折,和百转千回的故事。

作者简介:

肖琼,女,84年狮子座,留英8年,毕业于剑桥大学经济系,足迹遍布50多个国家,170多座城市,性格侠义,是一个崇尚自由,无视边界的理想主义者。2016年出版游记《只有繁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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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虎头蛇尾,我是秘鲁的总结篇

如果你想要一场舒适的旅行,不要来秘鲁。

如果你时间紧迫,不要来秘鲁。

如果你受不了“索诺奇”,不要来秘鲁。

如果你不愿静下心来思考,不要来秘鲁。

2001年,当亚历杭德罗·托莱多竞选总统时,他在公开演讲中自称是“秘鲁的新帕查库特克”。

谁是帕查库特克?15实际中叶,帕查库特克·印加·尤潘基扩大了帝国疆域,巩固了印加人对其他许多族群的统治地位,因此被看作是印加帝国辉煌、富庶与成功的缔造者,并且在秘鲁人的脑海里,他与变革的时代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联系在一起。

托莱多的做法震惊了公众。一个总统候选人求助于祖先的历史,希望以此得到现代秘鲁城乡居民的倾听和选票,这相当不同寻常。

然而,托莱多赢得了大选。

他的竞选策略获得成功表明根植于印加历史的集体记忆仍充满了活力,也显示了秘鲁人对变革的渴望。

所以说,想要了解秘鲁,先要了解它的历史,这片12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处处留有历史的印记,从查文文化、莫奇卡文化、奇穆文化,到印加帝国的建立、瓦解,再到西班牙殖民者的到来,独立战争,萧条与冲突,独裁与改革。

我们在秘鲁整整21天,却依然留下了很多遗憾,比如奇穆文化的首都,钱昌城。

这里有奇绝于天下的马丘比丘,却绝不止于马丘比丘。

动心了吗?

旅行没有尽头,期待你的加入。

[ 本帖最后由 嘤嘤 于 2022-3-22 19:19(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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